林玲雖然沒有在丈夫面前泄露太多,但對於母親來說她總不能再欺著瞞著了,總得有個交待才行,所以第二天偷了個中午吃飯時間的空,她便打了個面的回到了母親家。一進門正好與母親打了個正著,母親要開門出去,她要開門進來,到家還沒有坐穩就對著母親嗔怒起來:
「您這個幹嘛去呀?急頭白臉的,身體還沒有緩過來,買什麼東西您吱一聲不就得了嘛。還怕給您買錯了,還是心疼那倆錢,偏要買出個便宜的您才放心。」
母親則把她的話當成了耳旁風,平時倆人逗嘴早巳經不是什麼稀罕事,也不在乎一時半會的冷場了。她這會兒一看閨女中午到家,惦記著她肯定肚子里還沒有著落,所以便去廚房忙去了,林玲見母親沒有搭理自己,便追到了廚房門口,扒著廚房的門看母親給自己準備什麼飯食,母親則一邊打開火攤著雞蛋,一邊指了指她的鼻子沒有好氣的說道:
「我本來就算計著你今兒肯定會來,沒想到提前到了,你一進門我一看你那張臉,就知道你沒帶來什麼好消息,碰釘子了吧?」
「您即然已經預知結果了,為什麼還要讓我去碰呢?還專讓我朝著釘子上撞呢?」
「我要是早知道結果就好了,你一進門這麼一數叨,再就是這麼大中午的跑過來,我就有了不詳的預感了。先喝口水,歇一歇,然後再說吧,」
「我從單位打車過來的,不累也不渴,就是想告訴您一下那結果。」
「即然我從你的臉色上已經預知了,早說晚說都是一回事兒。」
「那我就沒的說了。反正說什麼都是費話了。」
林玲說完這話,就裝做要走的架式,這一下把母親真逗急了。
「沒說就走哪行,要走也行,說完了再走。」
「我這一試探就知道您現在是心口不一。不過不說我就白來一趟了,只得照辦了。」
「那就別得瑟了,你們到底怎麼談的?具體來說又都說了些什麼?」
林玲這會兒一看母親真想聽一下,不管是結果還是過程,都要聽一下,所以也便不再跟母親逗嘴了。把跟河南那邊的電話交談的結果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母親,好像還沒忘昨天電話的陰影,最後又忿忿的叨叨道:
「多虧我爸明智一直沒有聯繫那座廟,沒準兒我爸早就有這個預感了,他這個閨女不是什麼善茬,雖說也是自己生的,可幾十年都沒有聯繫過,那邊變硬了變軟了,變壞變暖了一無所知。最後還是決定不去趟這麼個雷了。不過人家現在混得比咱家可好太多了。我讓人一打聽,她爺們早就升任了,縣大爺,坐在了顛峰上,人家是專走仕途之路,跟咱家這小打小鬧的比,早就拉開了層次,您倒好,還以為人家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呢,現在掉了個過,沒準該人家現在這麼看待咱家了。我就納悶了,這麼有權有勢的人,怎麼還是那麼見錢眼開呢?」
母親聽后撇撇嘴說道:
「光有勢哪行,勢雖能生錢,但生岀來都不是什麼乾淨的錢,她這是不想財神過門,到手的銀子誰又能說不呢?」
「到現在了,您怎麼還替她說話,替她開脫呢?」
「我不是替她開脫,我說的都是人之常情,勢能壓人,錢能通天。有錢才能萬事通不是。她這也是做了別人都做的事兒罷了。不過你爸倒是念叨過幾句她媽,說她媽家裡是小業主出身,做買賣的人都是一分一厘的都不放過,沒準兒她這點『本事兒』算是隨了她媽了。」
「反正缺點都隨她媽,優點都放在了我爸這裡。原來我爸在您這裡就是一朵開不敗的鮮花呀,這麼多年我怎麼沒有看岀來呢?專等我爸一走,一下就沒缺點了,就光剩優點了。」
林母也讓她後面的話給逗笑了,這是這麼多天以來她第一次咧開嘴笑,一邊笑一邊打了自己的女兒一下說道:
「你說也怪了,你爸在的時候,我瞧他幹活沒個干像,做事也不著個邊際,就連說起話來都嫌他漏風。他這一走,我這念的想的都是他那點好,一點點不好的東西都想不起來了,就連他以前犯的錯,我都覺得那是入情入理 無可厚非的事情。嗨……也難怪,想起來真是的你爸這一走,把我所有美好的時光都帶走了。以前你們小時候那苦日子,現在想來就光剩甜了。你說,我還哪有那歪心挑他的不是呢?」
「嗨……嗨……說著說著就跑了題,咱們還是言歸正傳吧,這錢到底給不給,要是給,到底給多少呢?你倒是怎麼想的呢?」
「以前吶,我是有這個打算,咱們家幾個孩子加上大人,一人一份,誰也別多拿,誰也別叫屈,擺在桌面上,平均分配。現在讓她這麼一鬧,我這心也鬧亂了,即然你們已經撕破了臉,還有什麼話好說的呢?讓她去法院吧!人家說該給多少,咱們就給多少吧。咱們這裡解決不了了,只能交給解決的了的地方了。興許按以前的方案,她還覺得少呢,那就只能交給她信服的地方去決斷吧,咱家就跟著走吧。只有公家判定的事兒,她才能服,她服,咱們也服,這不是大家都願意看到的嗎?」
「還真讓我說著了,我那是吵來吵去的逼岀來的氣話,現在還真按這個劇本走。真是這樣的,沒什麼也別沒德行,有什麼也別有薄情。我看有時候氣話才正確呢。不光正確還入情又恆理呢。」
「你這是瞎貓碰在死耗子上了,哪有氣話都是對的,我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總不能讓人家老是覺得咱家藏著掖著多少,只有到法院,讓人家這一分呀,她才會不吱聲呢。走一步瞧一步吧,我是真不願意這麼做,你爸這裡屍骨還末寒昵,咱們就互相掐起來了,嗨!惹出這麼多事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