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繁華笙歌落（28）— 再次試嘗

「你還好嗎？」

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並未表達什麼複雜的意思，只是這短短四個字的後面，卻讓人感到一種厚重的溫暖，於無聲處貧脊的土壤里開出了一朵粉紅色的小花。正對著簡訊兩端一對朦朧中互有好感的寂寞中男女。

「謝謝你的問候！我還好，你現在怎麼樣了？」

對面的男人立刻明白了，這怎麼樣對於他又意味著什麼。

「我的身體像你見到的最後一面一樣沒有什麼異樣，如果現在讓我挑起二百斤的麥子也不在話下。只是……心裡隱隱約約感到莫名其妙的一種失落。」

「莫名其妙的失落？難道除了身體無恙，你的心情也不好嗎？」

她想知道對方的回應是不是與自己的意願一樣。雖然她心裡已經猜到了八九分，但是還是願意讓自己再一次進一步的認知一下。

「心情嘛，心情如果好，那是不是就意味著應該完美才對？沒有什麼缺憾才是呢？」

「缺憾現在我們每個人都會有的，這很正常，在疫情期間每個人都會有同樣的感覺的。」

她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只是覺得自己所要表達的，並不是自己內心所想的。幸好現在沒有一部測謊儀在身，否則定會露餡的。

「可是……我的缺憾並不同步於全中國的大形勢，我的缺憾只是個人行為。」

這次她並沒有馬上回復什麼，只讓自己的呼吸聲佔據了沉默的空間。

一陣陣空檔中的沉默，讓手機兩端的男女似乎都感覺到了對方無言後面的心跳聲。

「如果你願意聽，我才……願意說，」終於他開始說話了。

「我當然願意洗耳恭聽，不過是關於你心理健康方面的。」

她就像一個不醒事的孩子，一直不明白的還在跟他打著啞謎。就是不願意捅破這層窗戶紙，她即希望什麼，又怕什麼，腦子裡的未知部分，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我的心理應該沒有健康問題吧，如果硬要說有，也算有吧。」

他想說都是那隻皮夾惹出來的禍，又怕她還像上次那樣拒絕了自己的感情。所以話在嘴邊又沒有吐露岀來。

「如果要是我說了，你能不能不要走開，我要的並不多，我只要你一隻耳朵豎起來聽就行。「

Cindy笑了一下，只好用無聲來代替了自己現在的願意聽下去的態度。

「這幾天一直都覺得自己好像在夢遊，模模糊糊的好像總有一個影子在面前跳動，這影子又讓我捕捉不到，她闖了進來，便就像熟人一樣的安營紮寨下來，看樣子是要長久的駐紮在這裡，我現在……真的無法把她趕走了。」

「即然只是一個影子，你轉移一下注意力，或者叫上一份外賣，點上一餐美味，打開一下窗戶深呼一口來自外面的新鮮空氣，那影子便會被新的東西所代替的。」

她還在繼續與他打著啞謎，她真的搞不清楚自己現在還在怕什麼。丈夫不在身邊，關鍵是他們的感情世界，雙方都明白已經走到了一個不可預知的瓶頸期，雙方又都很疲憊尋找一下出路的可能性。因為他們都在期待著對方為自己多做一些改變，只是又都隱隱約約的覺得這種努力也改變不了什麼。不會是在原地踏步等待什麼吧？每當這種念頭一躍出，便又讓她很快就否定了。她感到很害怕，其實不只是她，雙方都害怕這種改變的突然出現，會讓自己變得更加的脆弱和痛苦。所以他們只好在一個模模糊糊的十字路口徘徊又等待，等待又徘徊中消磨著時光。消磨著感情世界僅存的聚起又聚散。就像那首耳熟能詳的歌唱到的那樣：

一直在想為你努力改變，卻又改變不了預留的空間。我知道被疼是一種運氣，但我無法完全交出自己。彷彿還是昨天 可是昨天 已非常遙遠。可能你……已走進別人的風景，成為星光的投影。

終於她的思緒被打破了，電話那邊的簡訊又把她拉回到了現實。

「如果有什麼東西可以代替的話，那我早就去做了。就是因為找不到替代的東西，所以才厚著臉皮想再次嘗試一下。」

「如果再次嘗試，還是一樣的結果呢？」

「那……那隻能說明我的努力還不夠？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所以我還不到認輸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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