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的北京城一片灰濛濛 霧沉沉的景象,太陽好像永遠都在遙遠的地方,只是它現在更是身不由己,又被一層層濃霧所綁架著所包圍著。即使從遙遠遙遠的地方向大地伸出了手,可是等到了天亮,又等到了清晨已過。也不見張開嘴巴露出笑臉。Cindy一清早便約了網約車,這個時辰是上下班高峰時段,所以Cindy只能接受了順風車的方式完成這趟去墓地的旅行。
外面雖然封城的消息還不明朗,但早上來來往往上班的人們,讓你還是會暫時忘記2020年正月的今夕何夕。
父親早上起來去公園裡晨練回來,隨手捎回來撐滿了兩個塑料口袋的早點,不外乎是女兒在囯外心心念念吃不到的油餅 油條 芝麻火燒,還有用特意打回來的一鍋熱氣騰騰豆腐腦。一進門便看見女兒已經穿好了衣服,正在穿衣鏡前不緊不慢的系著圍巾,一副整裝待發的樣子。他趕緊關上了門,把打回來的早點在Cindy面前晃了晃,招呼著女兒趕緊趁熱吃了早餐再走。
其實父親一進門,Cindy就聞到了一股油餅油條的香味,儘管回來已經吃過幾次,但每次聞到這油乎乎的特有香氣,就是肚子不餓,饞蟲也是直接涌到了嗓子眼,只是今天的時間趕的太急,自己不緊不慢的穿著衣服,是想等待著晨練回來的老父親說上幾句話之後再出發。
現在看到父親端著滿滿的自己愛吃的乾貨回來,一種父女之間的憐愛之情油生。就是早上起來她已經吃過了早點,也象徵性的拿起了半根油條,一條往嘴裡塞,一邊穿著鞋對父親說道:
「看看您,這麼著急忙慌的幹嘛,踏踏實實的在公園裡多練一會兒多好,昨晚上不是已經說過了嘛,今天趕早就不在家吃了。」
「你在國外吃不上這些東西,就回來這麼幾天,還不讓你過足了嘴福。」
父親說著又把一個芝麻燒餅拈出來送到了Cindy的手上。Cindy難為情的一邊把那半根油餅送入嘴中,一邊打開一塊餐巾紙,順勢接過父親遞過來的芝麻燒餅。甩手一看錶,說了聲:
「糟了,糟了,那車已經等在了大門口。」
說著便匆匆忙忙的一把抓過挎包來,一路小跑著走出了家門。
等她氣喘吁吁的趕到了大門口,那網約車早已
穩穩噹噹地停在了路邊。只等她的出現。
「對不起!我有點晚了。那司機不像往常一樣出來迎接客人,車窗咧開了一條小縫。對上姓名電話之後才讓Cindy 上車。他就像一個縮頭烏龜一樣的一直坐定在駕駛員的位置上。
待Cindy坐定之後,定晴一看,才曉得前方駕駛員的位置上已經被一層層厚質的塑料布團團包圍了起來,走進車裡就好像走進了一個生化反應的現場。從車的後面根本就看不到司機的清楚的樣子,只聽見前面傳來的陣陣音樂聲,還有司機粗聲粗氣的講話聲:
「如今出活就像是上戰場,現在這形勢沒人願意出來接活,對不起您了,今個我這一趟得拉上兩位一起,也許這路程長一些,您二位就將就點兒吧。」
聽了他這一席話,Cindy才想起來還一直旁邊還坐著一個人,這人全程黑面,就是看到了剛剛坐下的Cindy,也沒有扭了身來,打個招呼。就連司機說了這麼多,他才沒有從嘴裡哼出一個字來。Cindy用眼神瞟了一眼旁邊坐著的那個人。那人穿戴得厚厚實實的,臉上又扣上了一副大口罩,從外表上根本就看不出什麼歲數,只覺得他穿戴得好老氣,那穿衣服的范兒怎麼像跟父親一個年代走出去似的。特別是那頭戴得嚴嚴實實的猴皮帽子,大概在市面上已經絕跡了吧,Cindy覺得自己這趟旅程真有點不一般。
兩個各有目的地的人,各揣著各自的複雜心思。就這樣在走走停停的車裡,聽著前方傳來的一陣陣爵士音樂聲中,開始了這段不長也不短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