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女相男（20）

相男抬起頭來，直視了一眼姐姐和母親，一點也沒有躲避她們期待的目光，接著她不緊不慢的把那些擺在面前的飯菜蓋上了一張紙，面前五顏六色的食物立即演變成了一片的蒼白，然後開始把思蘊以久的話拿了出來：

「你們的好意我都領悟了，我知道你們是我的親人，不希望我的人生將來太過糟糕，可是你們不在這個故事裡面，你們不知道故事裡的細枝末節，更不能體會我們彼此親近的程度，你們或許會笑我痴，笑我傻，你們唯獨沒有去想一想，躺在地下的張樹這趟不幸的死，是為了誰而去做的呢？」

她眼睛里開始有兩團濕轆轆的東西閃爍著，那閃爍的東西正好填補了她兩隻眼睛遠離鼻翼的缺陷，此時的她顯得楚楚般的可憐，媽媽遞過來一塊紙，她接了過來。但並不去擦試，思緒還仍然像一根撕不斷的線，她接著上面的話又說道：

「難道他不知道在家呆著不光舒服，而且還沒有風險嗎？就是為了更多的辛苦，而換回一個字的反饋，他才被一根線牽著去做的，這根牽引在他心裡線的人就是我，他為了我，為了我們將來那個共同的家，才這樣去做的，當然那個家裡也還應該有我們一起走下去的孩子…… 難道他這趟死都不值得換來我要一個孩子的輕重嗎？那麼他的命也太不值錢了，那麼應該不是他的問題了，而是我的問題，是我太簿情寡義。張樹曾經說過：愛情里沒有真正的傻瓜，只有甘願做傻瓜的人。他就是為了我，還有將來的家，充當了那個傻瓜，又把命喪在了那條承載著我們夢想的路上了。」

「相男 你不能這樣說，你如果是這樣想，那麼爸爸媽媽還有你姐夫在家裡，好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做過，驚天動地的事只有在你們那裡發生過，情深似海的故事好像與我們都無關似的，是的！我們是平凡的，平凡得我們都為我們的家付出過，平凡得我們都為此而做過犧牲，平凡得我們都有我們的故事可言，平凡得我們也都有我們的感動藏在其中，我相信毎一個相愛的家庭卻會是這樣的，只是我們還都活著，」

姐姐終於有些聽不下去了，此時她好像顯得很激動，不知道是觸碰到了她那根神經，還是真的心急這個妹妹已經到了不可救要頑固不化的地步了，說出的話句句是鏗鏘在理，並且繞有餘味。沉思了片刻，她似乎清醒了許多，把語氣又緩了下來言道：

「是的 你年紀輕輕的，遇到了很多不應該遭遇的事情，即然不幸降臨到了你的頭上，你只能面對現實，現實雖然很殘酷，但是不接受，那豈不是遊離在這個世界之外了嗎？理想是很有說服力，但現實卻充滿了骨感。而這種骨感今後都將會用你的痛苦而去書寫，一點都不會對你開恩含糊的！」

相男已經大學畢業的時候，大她一歲半的姐姐還在念研究生，姐姐比相男的水平自然不在一個水平線上，她畢竟比她多喝過幾年的墨水，說出來的話是有斤有兩，落地生花，的確不凡。要不然母親也不會輕易動用百忙之中姐姐的時間。

「姐 我知道我說不過你，你是我姐，學問和經驗都高過於我，可是你有你的理，我也有我的性情，就是說上一天，你也改變不了我，你知道當我看到了張樹的遺體的時候是怎樣想的嗎？我已經在他還沒有走遠的魂靈前起過誓，我不想這麼快就違背自己的心意，把它吞食掉了！」

不知道這番硬話，起到了什麼化學反應，姐姐手中的那孩子開始咧著嘴像受了什麼刺激和委屈似的，開始拚命的哭泣了起來，一邊哭還一邊用雙手不住地拍打著近在咫尺的相男的腦袋和身上，使場面十分的尷尬。雖然姐姐拉住了孩子的手，但是在相男眼眶裡打轉的淚水，卻再也忍不住了，像衝破了韁繩的野馬一樣破堤而出。

咸、苦、酸，彷彿所有的傷痛好像就在剛才，這傷痛還沒有來得及在眼淚中沉澱，今天的心痛和折磨又偏偏開始造次，這時誰還能控制住蘊含著多少的心酸與無奈的淚水呢？眼淚此時如此的清澈明媚，安逸對於我來說已如一潭死水，傷害到來的又是那麼的毫無選擇。讓我只能死死的依附於你，成為了你胯下的俘虜。你這從不缺席的精美垃圾，此時卻帶來了另一種「精美」，心碎。拖著我從心裡那塊欠缺，走到了谷底那方的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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