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一家三口決定了鱘魚養殖和魚子醬生產的「十年大計」之後,陳鋒在TIFFANY的幫助下,從福建直接購買了一批有兩年魚齡的西伯利亞鱘魚和史氏鱘魚。
柳燕親自督導員工,把這批魚成功地放養到千島湖的養殖網中,然後一家人開始了兢兢業業的水上「養魚」生活,日子雖然忙碌,卻也安安樂樂。
時光荏苒,魚兒一天一天地快速生長,又是一年盛夏季節。
這一天,一家人吃過早餐一起來到漁場,柳燕指著水中暢遊的魚兒說:看來這批從福建運來的兩年生魚,已經適應了這裡的水環境,存活下來了。
陳鋒聽了點點頭,心裡美滋滋的,他笑著著對柳燕說:都是你的功勞。
柳燕又說:過些天我就可以對他們一個個地做身體檢查了
TINA問:媽,你做的是什麼身體檢查?
柳燕開玩笑說:婦科檢查。
TINA哈哈笑起來。
柳燕說:傻姑娘,你媽是在說真話,我要開始對鱘魚做性別檢查了,我們做魚子醬生意,要的是雌性的鱘魚,不要雄性的鱘魚,如果我們把鱘魚雌雄混在一起養四五年,那必虧無疑。
TINA問:這魚兒在水中游來游去的,你怎麼知道哪條是雌?哪條是雄?
柳燕說:我們得一個一個地做檢查。
TINA驚訝地說:哎呀,媽,這麼說,你又要開始大忙一通了?!
陳鋒說:TINA你怎麼能這麼說呢,不是你媽「又要大忙一通了」,是我們一起配合著她來做。
柳燕搖搖頭,苦笑著說:誰叫我心甘情願跟著你們上了「賊船」呢?
TINA接著又問:媽,我們為什麼不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把雌雄分開呢?如果是那樣的話,豈不就省了大麻煩了嗎?
柳燕說:鱘魚在三歲以前,僅從外觀上是看不出來雌雄的,只有到3歲以後,才可以做這種鑒別。
TINA笑著點頭,想了想說:媽,我們都來杭州半年了,你也辛苦了,你是不是能趕在給魚兒做「婦科檢查」之前,帶我和我爸出去好好轉轉?我們也不能天天都只呆在養殖場裡面嘛。
柳燕笑著答道:好,應該的,勞逸結合嘛,今天的天氣看上去很不錯,我們現在就出發,不過你們想去哪裡玩玩呢?
陳鋒說:去游西湖吧,我還從來沒有游過西湖。
TINA說道:我也想去西湖看看,自從張藝謀弄出來一個什麼「杭州印象」,這西湖的名聲可是越發「譽滿全球」了。
柳燕笑著說:那個東西不叫《杭州印象》,它叫《印象西湖》,是一種山水實景演出,最早在2006年的時候就已經推出來了,後來在2016年中國舉辦G20會議的時候又進行了大改編大創作,出了一個G20版,被炒作的不得了,最低的票價都要300元,最高的票價聽說要一萬元,我聽了就討厭,也不願意去看它。
TINA說:媽,你可是地道的杭州人,怎麼連這麼有名的家鄉風味的文藝節目,你都不去看一眼呢?你是不是嫌這個票價太貴了?你現在不用擔心了,我爸很快就會成為億萬富豪的,出這點小錢是絕對沒有問題。
陳鋒一聽趕緊說:對,TINA說的對,我們今天出去玩,晚上就去看看這個什麼《西湖印象》吧。
柳燕笑著說:那個東西不叫《西湖印象》,叫《印象西湖》,現在這個G20版的叫《最憶是杭州》,這個詞來源於唐代詩人白居易的詩詞作品《憶江南三首》,其中的第二首,原詞是「江南憶,最憶是杭州;山寺月中尋桂子,郡亭枕上看潮頭。何日更重遊?」
陳鋒說:哦,原來這句話的來源在這裡,我們小時候的語文課本中學習過白居易《憶江南三首》中的第一首,叫著「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柳燕笑著說:對,你念的這個是第一首,也是最多人熟悉的一首。
TINA說:哎呀,原來我爸的文學水平還這麼高?連這些老詩詞都能夠跟我媽對應得上來,那我們今天晚上更是應該去看看這個什麼《印象西湖》了。
柳燕說:好吧,陳堰,我們兩先換換衣物,讓你爸等一等,過一會就走。
過了一會,TINA先出來了,她把爸爸拉到換衣間的門口,讓陳鋒等在那裡,然後推開房門,笑嘻嘻地叫媽媽從裡面出來。
等柳燕換裝出來的時候,陳鋒一下子愣住了。
只見眼前的柳燕身穿一件藕色碎花旗袍,合體的裁剪,襯托出她纖細的小蠻腰和玲瓏剔透的曲線,臉上略施粉黛,蛾眉輕描,透著一股小家碧玉的溫婉氣息。
TINA笑著對陳鋒說:爸,美吧?
陳鋒點點頭說:還是二十多年前,我第一次見到你媽媽的樣子。
陳鋒好奇地問:這麼漂亮的衣服,是從哪裡來的?我怎麼好像從來沒有見過?
TINA說:這衣服的來歷可不簡單,是當初我到貝叔叔家的時候,看到安安阿姨演出的老照片,非常美,我覺得她穿的那種旗袍,如果讓我媽媽穿上的話也一定會好看,我就把她當年演出用的旗袍借出來,讓裁縫店的人照著樣子做了一件,帶回來送給老媽,果然好看吧?
陳鋒使勁地點點頭。
整個上午,一家人的西湖之旅充滿了歡樂。
中午吃完飯,一家人開始在西湖上划船。
陳鋒和TINA兩人一左一右,在船的兩邊負責搖著船槳,柳燕坐在船頭。
中午的陽光很強烈,氣溫驟然升高,陳鋒趕緊為柳燕撐起一把小傘。
但是柳燕明顯有些心不在焉,她不停地彎下腰,把手放在湖水中輕輕地撥弄著。
TINA說:媽,天氣這麼熱,你就好好坐著休息吧,涼快涼快,我和我爸兩個人划船就可以了,你那隻小手划來劃去的,也不會有什麼用的。
柳燕沒有回答,過了一會,她突然對陳鋒說:今天的天氣太熱了,這水溫至少有25度左右,如果一直是這個水溫的話,我們的魚會熱死的。
陳鋒一聽,心裡猛地「咯噔」了一下。
他愣了一會,看著柳燕說:我也感覺到今天的天氣很不對勁,似乎特別潮濕悶熱。
柳燕說:陳鋒、陳堰,我們現在就會去吧,我已經沒有心思玩了,我們得趕快回養殖場看看魚群的情況。
。。。。。。
果然,三個人剛剛前腳踏進進養殖場,值班的工人就報告說,今天中午發現了一隻死魚。
柳燕看到這條魚后,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她說:這是一條西伯利亞鱘魚,它很有可能是被熱死了,因為是一種亞冷水性魚類,水溫一旦超過28度,就很容易死亡。
說完,她趕快用溫度計測量水溫,結果讓人很絕望,水溫果然超過了28度,部分地區甚至達到了30度。
TINA著急地問道:媽,水溫這麼高,我們有什麼辦法把它降下來嗎?
柳燕說:我們的養殖場和整個千島湖區是一個整體,整個湖水的溫度都升上來了,我們這裡不可能有辦法單獨控制。
停了一下,柳燕說:我之前在研究鱘魚的時候,沒有看到過這樣的案例,我從小在杭州長大,一輩子也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高溫的天氣,尤其是整個水溫都大幅度升高的事情,現在因為做了水庫,水流的速度慢了,水溫就變得很容易升上來了,我現在想不出什麼辦法,我得馬上就去找李主任,看看他有沒有什麼主意。
陳鋒和TINA在養殖場心急火燎地等著柳燕回來,但是得到的答案卻是「沒有辦法」。
柳燕說:我們只有求老天爺保佑了,如果氣溫這兩天降下來,這些魚也許還有救。
陳鋒說:我查看了天氣預報,氣象部門說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仍然會是高溫天氣,今天是杭州地區60年來的最高氣溫,而且還要持續一段時間。
聽了陳鋒這句話,大家都沉默下來。
從那天起,陳鋒養殖場的鱘魚開始成批成批地死去,TINA每天傷心欲絕,吃不下飯,睡不了覺,柳燕更是身心俱疲,本來就孱弱的身體,更是如風中殘燭一般,似乎是站都站不住了。
陳鋒一個人帶著工人天天忙著撈死魚、埋死魚,在一種瀕臨奔潰的狀態下,如行屍走肉般,每天機械地重複著那些埋死魚的工作。
這一天,他把所有的員工都召集在一起,對他們說:看來我這次養魚的投資創業是徹底失敗了,感謝各位兄弟們對我的支持幫助。今天晚上,我就在這裡辦一個散夥宴,大家盡情地吃喝,明天就不用再來上班了,剩下的魚,我也不要了。
夜晚,異常悶熱的湖邊,沒有一絲風兒,陳鋒和七八個員工脫光了上衣,瘋狂地喝著啤酒,一會兒大聲吆喝,一會兒大聲哭泣,借著酒,排泄著滿心的壓力。
陳鋒仰天長嘆:天啊,我陳鋒這輩子造孽深重啊,不僅到處害死人,連魚兒都要被我害死呀。
說完,他「撲通」一聲跳到水裡,工人們一看,大驚失色,幾個懂水性的人趕緊跳下去救他。
陳鋒大笑道:不用怕,我不會死的,我陳鋒的命硬得很,我是心裡有火氣,憋屈得很,要降降溫。
說完他一個扎猛,深深地潛到水裡,消失得無影無蹤,水面上整整兩分鐘沒有一點動靜。
這一下,工人們又開始慌了神了,有人開始在岸上大聲呼叫陳鋒的名字。
就在這個時候,陳鋒突然一下,像條龍一般從水中一躍而起,接著發出「哈哈哈哈」的大笑聲。
工人們這下子全都懵了,有人在小聲說「瘋了,瘋了」。(請點擊進入「作者」個人空間,查閱我的個人資料,看看我還能為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