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舟歸來（171）：陳鋒「看中」魚子醬生意

陳鋒在華記工作一個月後，領到第一個月的工資，他馬上給貝益民和小馬打電話，一定要請他們一起出來吃飯，感謝他們的關心幫助，他說這一個月的工作讓他感覺很開心，同事關係非常和諧，公司給他開出的工資也很高，所以他想拿些錢出來，回報一下。

大家沒有推辭，商量了一下，就把聚餐的地點安排在華記附近的一家韓國人新開的壽司店，既為了大家方便，也為了支持一下新開張的同行。

陳鋒、貝益民、小馬、愛麗絲，四個人聚在一起。

陳鋒點了很多刺身和壽司，貝益民知道他的心思是想表達感謝的意思。

貝益民說：陳鋒，大家聚會一下，講講話聊聊天就很好，用不著太破費了。

陳鋒說：不破費，我一個人，留著這些錢能有什麼用呢？能夠請你們這幫朋友吃吃飯，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愛麗絲站起身來，給陳鋒的碟子里夾上幾塊三文魚刺身，說：你自己倒是格外需要多吃一些，這兩年在裡面一定吃了不少苦，我前兩天剛剛聽到CBC的廣播新聞講，越來越多的囚犯抱怨加拿大監獄伙食差，甚至是吃不飽，每天的伙食標準只有五塊五毛錢。

陳鋒苦笑了一下，說：監獄里的伙食質量不算太差，主要是量太少，加拿大監獄中年輕囚犯過半數，他們的飯量普遍比較大，所以很多囚犯抱怨吃不飽，特別是缺少蛋白質，伙食單調的問題就更不用說了。

小馬說：這麼講，一定是沒有壽司吃了。

陳鋒說：當然了，不要說壽司這種日本食品，就算是中國食物也從來沒有見過，畢竟這裡是加拿大嘛，據說是保守黨政府當政的時候為了節省監獄的開支，在2014年對監獄飲食系統進行了所謂改革，推出全國統一的監獄飲食菜單，在全國建立幾個指定的監獄食品總廚房，就像華記連鎖這樣經營，批量生產監獄飯菜，做好后冷凍，再送往各個監獄，這樣一來品種就更少了。

貝益民看了一眼小馬，笑著說：你這段時間倒是明顯長胖了，一定是被愛麗絲給喂的吧。

小馬笑著說：是啊，我現在每天早餐都是愛麗絲幫我準備好的，我上班后，愛麗絲就在家裡幫忙照顧艾艾，然後準備飯菜，等我回家后，三個人一起吃晚飯。

小馬接著說：愛麗絲現在的廚藝成長飛快，簡直就是什麼都會做。

愛麗絲笑著插嘴說：現在學習做飯做菜很容易了，用不著參加廚師班，網上搜搜什麼都有，名廚錄像，直觀清晰，不怕你學不會。

貝益民說：你這樣做就對了，自己做就是不一樣，不光是想吃什麼買什麼，而且一定挑最好的食材。

愛麗絲點點頭，說：溫哥華的華人超市很多，各種食材應有盡有，不充分利用這種資源實在可惜，我在大統華的海鮮櫃檯可以買到阿拉斯加皇帝蟹、虎頭蝦、海參、鮑魚、游水石斑，樣樣都是鮮活鮮活的。

小馬關心地問道：你每天做這麼多好吃的，有沒有覺得太複雜，你不會感到太累吧？

愛麗絲笑著說：我哪裡有你累，白天在外面折騰，晚上在家裡折騰，不讓你吃得好好的，你的身體哪裡能夠棒棒的？

大家一聽，都哈哈笑起來。

愛麗絲接著說：我也是30歲的人了，女人在這個時候一定不能懶惰，多勞動不吃虧，廚藝是活動筋骨的好辦法，又動手又動腳，還要動腦筋，我看網上就有人說，女人為什麼比男人更長壽？每天下廚及做家務，就是重要原因呢。

小馬一邊點頭，一邊笑著說：我現在明白了，一個人的幸福，未必是有多少錢，更重要的，應該在美麗的溫哥華有一間自己的房子，而且還有一個五星級烹調廚藝的老婆。

大家一聽，又都哈哈笑起來。

貝益民給坐在身邊的陳鋒他夾了一份魚子醬壽司，然後指著壽司上暗灰色的魚子說：陳鋒，嘗嘗這個，這可是真正的鱘魚魚子醬，好東西。

陳鋒點點頭，說：我看菜單上這種壽司很貴，專門注意看了一下，原來是鱘魚魚子醬壽司，所以我就點了，想讓大家都嘗嘗，我知道這個東西，但是還真沒有吃過。

陳鋒接著好奇地問：好像你對它還挺熟悉的。

這時候，坐在貝益民另一邊的小馬也驚奇地問道：PETER，你是怎麼知道鱘魚魚子醬的呢？

貝益民說：自從我兒子到西雅圖讀研以後，我和他媽媽時常會過去看望他，他的一位本地的同學推薦了一個自助中餐廳，叫「大飽口福」，去了幾次，那裡的食物非常好，尤其是壽司和刺身，其中最受歡迎的壽司就是魚子醬壽司，是那裡的招牌之一，吃法也是從哪裡學來的。

貝益民接著對陳鋒和小馬說：你們吃的時候，先把魚子含在嘴裡面，把它抿碎，讓裡面的汁流出來，在嘴巴裡面充分品味以後，再合著飯糰一起吃下去。

小馬笑著說：你的這個吃法很專業。

貝益民也好奇地問小馬：你又是怎麼懂得魚子醬的呢？

小馬笑著說：愛麗絲她現在剛好正在家裡學做魚子醬壽司，說這種食物特別健康。

愛麗絲這時候笑著插嘴說：現在在家裡做魚子醬壽司也很容易，魚子醬在商場里就能買得到，把壽司卷好，再放上魚子醬就可以了，各種魚子醬都有。

小馬接著說：PETER，你忘了嗎，我曾經告訴過你，我爸爸最早是靠養魚發家的，開始的時候主要是養鰻魚，出口日本，後來曾經想擴大業務，養殖中華鱘魚，並且自己生產製作魚子醬，但是沒有成功，再後來我們家的生意升級換代，也就沒有再去琢磨養鱘魚這件事情了，但是養鱘魚這件事情給我留下的印象很深，因為魚子醬的價格賣得實在是太高了，市場非常誘人。

愛麗絲饒有興趣地問道：DENIAL，魚子醬為什麼會賣得這麼貴？

小馬說：因為真正嚴格意義上的魚子醬，專門指的就是鱘魚的魚子醬，而且並不是所有鱘魚卵都可以製成魚子醬，只有三品種的鱘魚魚卵製成的魚子醬，才是真正的魚子醬，其中最高級最正宗的魚子醬，來自一種只生長在裏海海域的鱘魚，都是野生的，一年產量不到一百尾，而且這種鱘魚要在生長超過六十歲之後，才可以取出它的魚卵製作魚子醬，這就是為什麼魚子醬如此金貴了。

大家一聽都紛紛點點頭。

愛麗絲接著又問道：我原來就聽說過，魚子醬在歐洲只有最有錢的上流貴族和商人才吃得起，所謂西餐三大珍味指的就是松露、鵝肝和魚子醬，可是現在在一家普通的韓國人開的壽司店，還有PETER提到的美國的自助中餐廳，以及我自己在家裡做飯，都可以買到和使用到魚子醬，這說明魚子醬現在變得便宜了，可是為什麼現在魚子醬開始賣得便宜了呢？

小馬搖搖頭，然後看著貝益民說：我不知道，PETER你知道嗎？

貝益民說：我知道一點點，是從新聞報道和網上看來的，據說現在的魚子醬價格開始降低的原因是人們找到了人工養殖鱘魚的辦法，現在一般市面上吃到的魚子醬，都是通過人工養殖的鱘魚魚卵製成的。

陳鋒這時候插嘴說道：人工養殖鱘魚這個事情中國很早就在關注了，因為中國也有比較豐富的鱘魚資源，比如大家比較熟悉的中華鱘，鱘魚是一種活化石級別的魚類，所以它的魚卵不同於現在的魚類，它的魚卵特別大，味道和口感也非常特別。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西方國家就開始了鱘魚的人工養殖試驗，主要有網箱養殖、陸地流水養殖和工廠化養殖三種模式，美國這邊主要採用工廠化養殖模式，中國主要採用網箱養殖和陸地流水養殖的模式，但是我不知道現在在中國，鱘魚的養殖業有沒有發展起來。

貝益民驚訝地問陳鋒：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人工養殖鱘魚的事情？

陳鋒回答說：我前妻原來就是做鱘魚研究的，我知道的這些基本上是從她那裡聽來的，我這就叫「沒吃過豬肉，只見過豬跑」。

貝益民看了陳鋒一眼，說：對不起，一不小心，扯到你前妻那裡去了。

陳鋒笑一笑，拍拍貝益民的肩膀說：沒事沒事，我在裡面被關了一年多，天天無所事事，腦袋裡就不停地琢磨著一些事情，特別是一些人與人的關係，現在我已經完全想開了，人與人之間其實沒有真正的「仇恨」，只有「緣分」。

貝益民點點頭，說：你能這麼想，我就安心了。

陳鋒接著說：我在牢里看了一本佛學的書，有句話我印象很深，佛學說「緣起不滅」，這個「緣」就是人的一生中的一切「關聯性」，在哲學的意義上，沒有愛恨情仇，人與人的「相互關係」才是本質。

貝益民讚許地點點頭。

陳鋒接著前面的話題說：其實魚子醬不僅蛋白質含量，而且富含維生素和礦物質，它們的細胞結構與人類十分相似，所以具有獨特的營養豐富，能幫助加速膠原蛋白的自然生成，還含有皮膚所需的微量元素、礦物鹽、氨基酸等等，可以使皮膚顯得豐潤飽滿，這就是為什麼在很多頂級的化妝品中，主要成份中會有魚子醬。

愛麗絲一聽，驚訝地說：對呀，我原來就常常不理解，為什麼在我使用的化妝品成分裡面會看到「魚子醬」，現在聽你這麼一說，我終於明白了。

小馬插嘴說道：陳鋒，我要是認識你就好了，我和我爸爸一定會去找你的太太，好好像她學習學習，也許我們在當年就已經克服了鱘魚人工養殖的難題，既然你前妻原來就是研究這個的，你其實可以向她了解一下，現在在中國人工養殖鱘魚的情況，這個市場非常大，非常有潛力，即使是現在進去，應該也為時不晚，你如果對這個生意有興趣，我們家也許還能幫上忙，我媽和我姐現在就在老家，那裡有很多養魚的專業戶，還有現成的跟養魚相關的技術和資源，都可以提供給你。

陳鋒沉默了一下，點點頭，說：謝謝你這麼熱心地幫助我，我在裡面的時候就曾經想過，出來后，跟前妻聯繫一下，表達一下我的歉意，告訴她我不再嫉恨過去的事情，也希望她原諒我，大家今後和平相處，不再有仇恨，我想等我從國內了解了更多情況后，再回頭來找你吧。（請點擊進入「作者」個人空間，查閱我的個人資料，看看我還能為你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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