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情緣
李公尚
五
我從在九十四營接受培訓的第一個星期起,開始跟著同宿舍的金義敢學習韓語,他說這對我今後在韓國生活大有幫助。在上世紀九十年代,美軍中的亞裔軍人很少,在當時的九十四營,只有我和金義敢是非白人非黑人的少數族裔,因此,我們兩人經常受到來自白人老兵和黑人老兵的嘲弄,甚至霸凌。由於我身高體壯,除了受他們「開玩笑」的惡作劇外,還沒有人敢欺凌我。但是金義敢就不同了,他有幾次在領到薪水后,被惡意起鬨要求去夜總會請客。每一次請下來,都要花掉他幾乎一周的薪水。至於一些老兵讓他擦皮鞋、熨衣服、代出勤務,周末代班等更是家常便飯。金義敢經常面部青腫、身上帶傷地回到宿舍,問起來,他強顏作歡地對我說,是操練時動作不規範造成的。
一次,一個經常逼迫金義敢請客的下士,帶頭起鬨讓我請一次客,另一個經常和他在一起欺負新兵的一等兵威脅我說,如果我不答應,第二天操練時讓我無法站著走出操場。於是我答應說明天是周末,明晚我去夜總會請客。第二天早晨六點到八點的操練是擒拿對抗,我見那名下士朝著我身邊的金義敢走來,要和他對練格鬥,金義敢下意識地躲到我身後,我裝作以為他是來找我對練的,他伸手去抓金義敢時,我把金義敢擠到一邊上前抓住他的手,就勢一個背摔把他重重摔在地上,跨步一腳踢在他臉上,然後騎在他身上,做了一個揮拳虛擊的架勢後起身立定站好。這時下士倒在地上雙手捂臉痛苦地翻滾,鮮血流了一地,我故意做出上前查看扶他的樣子。這時旁邊的一名中士和其他幾名老兵看不下去了,覺得新兵敢打老兵,是老兵的奇恥大辱,於是朝我圍了過來。中士二話不說,一拳朝我打來,我迅即閃身提膝頂襠,接著一掌砍在他后脖頸上,他重重地撲倒在地。另一名老兵迎面朝我臉上一拳,我後撤半步擋左臂沖右拳,外加掃腿,他頭重腳輕摔在地上疼得大口喘息。其他老兵見了,都不敢再動手。這應了我上少年軍校時武術老師教我的話:「一招定勝負,勝過百拳補。」「開戰勇准狠,戰中少受損!」這時新訓排排長肯尼斯少尉趕過來,以我操練不當,致人受傷為由,把我帶走關五天禁閉。第三天他就把我放出來了,說關我禁閉是為了保護我免受老兵報復。我從他那裡得知,下士的鼻樑被我踢斷了,牙齒掉了兩顆,被送往醫院去做手術,要修養兩星期。中士摔掉了一顆門牙,襠部被我用膝蓋頂暴疼得不能動,至少一星期不能參加操練。另一名老兵被我打傷了胃,這幾天一吃完飯就嘔吐。肯尼斯少尉拍著我肩膀對我說:「你還真有兩下子,一打仨。過去都是新兵怕和老兵對練,現在是老兵都不敢和你對練了。」
後來又有一次,幾個老兵讓金義敢周末請他們去夜總會,金義敢讓我一起去。進了夜總會坐下來,我一句話不說,也不點餐飲,只盯著幾個老兵看。幾個老兵被我看得一晚上都不自在,最後買單時,他們都乖乖地各自買了單。從此,每有老兵逼迫新兵外出消費時,新兵們都叫上我一起去,老兵見了,都不敢強迫新兵為他們買單。為此,肯尼斯少尉感謝我為新兵們出了一口惡氣。
一天深夜,營區內已經熄燈就寢,突然一陣緊急集合號響起,我和金義敢趕緊起身穿衣。十分鐘后,營區的所有各分隊陸續被帶到操場,紛紛向站在操場上的上尉值班長報到。上尉值班長宣布了一份名單,命令被叫到姓名的人出列,跑步到他面前重新站成隊列。每個分隊都有人被點到了名,我聽到我的名字被點到后,迅即出列,和其他被點到名的士兵一樣跑到值班長面前重新站成新的隊列。值班長點完名后宣布了幾個事項,讓所有沒被點到名的人解散回宿舍繼續睡覺。被點到名的大約有二十多人,等其他人解散后,這二十幾人被要求攜帶M4步槍和M18手槍及其基礎配彈,攜帶四枚震爆彈和四枚催淚彈,帶上四天的軍糧,穿防彈衣,戴頭盔、以及夜視儀、手電筒、護目鏡、耳機和水壺等,出發執行緊急任務。
我們二十幾人被重新編為一個分隊,分成三組,一小時後分別搭乘三架直升機,朝南向慶尚南道飛去。直升機飛了一個多小時,降落在慶尚南道位於昌原市的鎮海軍港內。軍港內設有美國太平洋海軍支援司令部,韓國海軍艦隊司令部和韓國海軍士官學校等。九十四營下屬的一個二十人的憲兵分隊也駐在這裡。我們下了直升機列隊集合后,才知道我們的任務是配屬給鎮海軍港的憲兵分隊執行防爆任務。
鎮海軍港是美國第七艦隊航空母艦和核潛艇的主要停靠基地,前天,一支從關島駛來的航母編隊停靠鎮海軍港碼頭后,晚上各軍艦上的水兵紛紛上岸尋歡,四名水兵在一個酒吧里認識了兩名和他們搭訕學英語的女大學生,他們一群人在酒吧里說笑嬉鬧到深夜,後來兩名女大學生醉得不省人事,被四名水兵架走。第二天早晨,兩名神志不清的女大學生被軍港內巡邏的士兵發現躺在一個男廁所里。巡邏士兵們見她倆意識朦朧,精神恍惚,衣不蔽體,猜出了所發生的事,就急忙把她倆拖到軍港外面,丟棄在街道邊的連椅上,用她們自己的衣服遮蓋住她們的下體。路過的行人見了,上前圍觀,議論紛紛。她倆清醒過來后,在眾人詢問下向圍觀人群哭訴她倆昨天夜裡被幾名美軍水兵拖進軍營強姦了。這事立即引起了轟動,在當地媒體不停的渲染下,當地民眾開始示威遊行,要求懲罰美軍犯罪士兵。下午,數千名當地民眾包圍了軍港,各地趕來聲援的民眾源源不斷,入夜後人群向港口內投擲燃燒物品。
我們的任務是在通往軍港的各條街道的路口設置路障,布置警戒,防止示威民眾接近軍港,禁止軍港內的士兵外出。我被單獨安排在離軍港較遠的一條街上擔任警戒,從耳機里我聽到的消息是,為防止四名肇事水兵與外界接觸,他們已被直升機帶離軍港,送往首爾九十四營監禁。不知是電池還是耳機的問題,我接收到的信號時斷時續。凌晨時,包圍軍港的人群有所減少,天亮后又開始聚集。好在我警戒的位置比較偏遠,路人不多。一天下來,我睏乏飢餓,湊合著吃了兩包軍糧后,不知不覺靠著路障睡著了。醒來已是晚上,仍不見有人來接替我。此時我所在的街面上已經不見人影,我看到不遠處有一家麥當勞,就過去洗臉刷牙上廁所,麥當勞的員工看到我的面孔,以為我是韓國人,送給我一杯熱咖啡。我回到原地半依半靠著路障待了一夜,還不見有人來接替我,從耳機里也聽不到任何信息。我不能擅離哨位,也無法去打聽消息,就這樣獨自一人依靠著路障待了四天五夜。
第五天我隨身帶的軍糧早已吃完,一天都在餓肚子,心裡焦急不知什麼時候才有人來替換我。下午,新訓排肯尼斯少尉和一位叫瑪格麗特的中尉女軍官,帶著會說韓語的金義敢和兩名駐鎮海軍港的憲兵,在一名韓國警察的引導下,開車找到了我。他們見我獨自一人全副武裝地堅守在哨位上,又驚又喜。肯尼斯少尉上前問我;「你沒有接到撤勤命令嗎?三天前就已經撤崗了。增援分隊回到首爾後才發現少了一人,但是誰也不記得你被分配在那個哨位了。後來和派駐軍港的憲兵分隊聯繫,他們都不認識你,當時情況緊急,說不清到底臨時布置了多少哨位。我們都以為你肯定出事了,還猜測你可能被綁架失蹤了呢。」瑪格麗特中尉看了看我說:「精神狀態還不錯!兩天都沒吃東西了吧?走!我現在請你去那邊的麥當勞飽餐一頓,作為對你堅守崗位的獎勵!。」瑪格麗特中尉是美軍駐亞太地區憲兵第八旅派來處理這起美軍士兵強姦案的司法代表,人很端莊漂亮,看上去精明強幹。聽肯尼斯少尉說,他和瑪格麗特是同一年參軍的,入伍時都一起被授予少尉軍銜,但瑪格麗特是美國西點軍校畢業的,分配到憲兵第八旅工作一年後就被晉陞為中尉,而他們從地方大學畢業的,參軍兩年還是少尉,沒得到晉陞他心裡不平衡。回到新訓排,同宿舍的金義敢告訴我,瑪格麗特處事雷厲風行,聽說我失蹤了,立即找到他了解我平時的情況,然後取消了返回夏威夷憲兵第八旅總部的行程,和肯尼斯少尉飛回鎮海軍港,向韓國警方下發協查通報,帶人到處查訪。
三個月的專業培訓結束時,新訓排排長肯尼斯少尉給我寫了一個很好的操行評語,九十四營的憲兵長把我各項考核的成績評定為優秀。營長卡爾中校根據瑪格麗特中尉的意見,簽署了對我在調往慶尚南道鎮海軍港執行勤務期間的出色表現頒發的嘉獎。培訓結束后,我和金義敢,還有另外九名分配到總部憲兵連的新兵去總部憲兵連報到。總部憲兵連下屬四個科和三個分隊,共有九十二人。金一敢被分到交際科,我被分到了執法隊,我們兩人仍然被分配住在一個宿舍。
總部憲兵連負責駐韓美軍總部龍山基地及其周圍有關區域的執法勤務,包括基地內的社會治安、交通管理和安全保衛。基地內駐有一萬多名美軍官兵,加上軍官家屬,總共兩萬餘人。基地內除了美軍軍事設施外,還有多處軍眷住宅區、軍眷娛樂中心、士氣福利和休閑俱樂部、大型福利社、美軍眷屬子弟學校、兒童發展中心、綜合醫院、汽車保養中心、高爾夫球場和大型旅館等,另外一些小型的牙醫診所、運動場、游泳池、咖啡館、餐廳等,分別設置在基地內不同住宅區域內。軍官可以在下班后隨意出入基地,而士兵只能在周末才能定時定量地離開基地輪流外出。總部憲兵連可以根據工作需要離開營區和總部基地自由外出,有更多的機會和基地外的韓國民眾交往。
憲兵連執法隊處理最多的案件,是基地內的士兵盜竊軍用物資賣到基地外去、各營區的士兵外出嫖娼不付錢引發的強姦案報警、以及周末不同兵種和不同營區的士兵,外出去酒吧或在夜總會酗酒後尋釁滋事,發生群毆。對於士兵盜賣軍用物資,憲兵連一般處理得都不認真,一是因為倉庫丟失物資后,通常都不報案,將丟失的物品上報為戰訓損耗即可很快獲得補充,新補充的同類物資都是功能最好款式最新的,而報案后需要很長時間才有可能找回失物,失物找回后也大都被棄之不用。二是因為憲兵沒有確鑿的證據,不能對美軍士兵實施搜查權和審訊權,除非根據基地外的銷贓渠道或窩贓地點查到了基地內部盜竊士兵的線索,才能在其所在單位的協助下,對嫌疑士兵展開調查。通常只要不是丟失武器並引起了基地高層的重視,一般嫌疑士兵的所在單位,都把憲兵連轉給他們的線索大而化之地查上一陣,不了了之,等士兵干兩三年後一退役,也就銷案了。
至於士兵外出嫖娼,在各營區是普遍現象。只要不被當事人指控強姦,上級大都寬容以待。哪裡有美軍基地哪裡就產生妓女,是人所共知的常識。士兵嫖娼不付錢或少付錢,也是美軍的一大特色。上世紀九十年代以前,韓國民眾吃飯靠發糧票(配給票)限量供給,人們普遍吃不飽飯,基地里的士兵常把食堂里儲備的罐頭、香腸、雞蛋等食品偷出去,就能找當地女人玩兒一次。有的士兵用基地內發的代金券支付嫖資,也在當地黑市裡流通。九十年代以後,韓國經濟迅速發展,韓國民眾開始收藏美元,美軍士兵外出嫖娼時就被要求支付現金了。韓國社會一向迷信美國軍用品,黑市對美國軍用物資特別青睞,於是很多士兵就想方設法從基地里偷出各類軍用物資,到黑市賣錢或用於支付嫖資。總部憲兵連在接到韓國民眾舉報美軍士兵強姦婦女的報警后,大都明白這是因為士兵們用偷出去的軍用品支付嫖資時,沒和妓女們談攏價格而致,因而通常是派人把肇事士兵帶回基地關幾天禁閉了事。至於美軍士兵在基地外面打架鬥毆,總部憲兵連通常出動一個班前去用警棍把鬥毆士兵分開后,把帶頭肇事者拷上車,帶回憲兵連關上幾天禁閉,再通知人事財務部門,從肇事士兵每兩周發一次的薪水裡扣錢賠償因鬥毆造成的經濟損失。
我被分到執法隊半年後的一天,正在值班備勤,總部基地對外聯絡值班室接到報案,稱有兩名美軍士兵在韓國民眾居住區尋釁滋事、調戲婦女、騷擾平民,引起了眾怒,被當地民眾抓住,準備扭送當地警察局。基地值班室接到報案后,並不擔心那兩名士兵被送交當地警察局,根據《駐韓美軍地位協定》和補充協議,美軍士兵犯有刑事罪,當地警方可以先行予以拘留,但必須在二十四小時內交給美軍憲兵處理。值班室將報案通報了總部憲兵連,連部接到通報后,命令交際科和執法隊各派一人前去把肇事士兵帶回基地。連部值班憲兵長命令我帶領兩名憲兵前去領人,交際科派了金義敢前往交涉。
我和金義敢根據報案線索,找到了報案人,金義敢用韓語向報案人詢問情況,報案人以為金義敢和我都是參加美輔韓軍的韓國人,根本就不把我們當回事。我們訊問了那兩名被他們扣押的美軍士兵,他倆交代說:最近基地內新到貨了一批配有夜視和紅外功能的電子護目鏡,準備下發部隊,他倆趁分配出庫登記時偷出了兩箱,送到一家他們經常去的按摩院老闆娘那裡,讓老闆娘代為尋找買家。他倆過去多次去這家按摩院嫖娼,每次都賒賬沒付錢,一直承諾要用軍用品來支付老闆娘。這次老闆娘得到這批貨物后,立即找到當地黑幫交易,黑幫付給老闆娘錢后帶走了這批貨。他倆來找老闆娘打聽貨物賣的情況時,老闆娘謊稱貨物被買家看中后沒付錢就拿走了。兩名士兵讓老闆娘賠錢,老闆娘說他倆前幾次玩兒小姐都是賒賬,那些貨物就當前幾次的嫖資相抵。兩名士兵氣得要打老闆娘,老闆娘趕緊拉出兩名小姐來疏解他倆的怒氣,把拿走貨物的黑幫地址給他倆,讓他倆自己去要錢。他倆玩兒完小姐后地躊躇滿志去找到黑幫要錢,對方根本不認賬,雙方發生了衝突。黑幫頭子認定他倆的貨物是偷出來的,肯定不敢報警,就讓手下把他倆暴打一頓后,打電話向基地值班室報了案。
我們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后,我讓金義敢告訴黑幫頭子交貨放人,事情就過去了。黑幫頭子見我長著亞裔面孔既不會說韓語,又不是他們心理上畏懼的西方人,就傲慢地說:「你是中國人吧?中國人就不要冒充美國老爸。人可以帶走,但是根本就沒有什麼你說的美軍物資。」說著,斜眼觀察跟我前去的兩名白人憲兵。我問他能不能讓屋裡的其他人都出去,我和他單獨談一談,他聽后揮手讓屋裡的六七個黑幫分子到另一個房間去,我讓跟我一起來的兩名憲兵也到那個房間里去,只留下我和金義敢。黑幫頭子見狀,也留下一名黑幫分子陪在他身邊。我讓金義敢再次問黑幫頭子到底交不交貨。黑幫頭子看了我倆一眼,罵金義敢和我像市場上要宰來做火鍋的狗一樣在哀叫。我向金義敢使了個眼色,他迅速掏出隨身配槍命令黑幫頭子交貨。黑幫頭子根本不害怕,指著自己的頭說:「有本事朝這裡開槍,聽說你們規定開槍打人前要先朝天開槍示警,你可以不用示警,直接朝我打。來啊!告訴你們,我已經通知了媒體,他們一會兒就到,看看你們兩個美國狗怎麼收場!」
我想起了憲兵手冊上寫的「遇有危險即用武器」原則,走到黑幫頭子面前,笑著掏出我的配槍交給他,問他敢不敢開槍。他見狀一怔,下意識地把搶拿到手裡查看,我迅速從他手裡奪回槍,把他身邊的幫手打昏,朝黑幫頭子的腹部開了一槍,然後朝著屋頂開了一槍。在另一個房間里的人聽到槍聲后都衝出來,察看發生了什麼事。我用槍指著衝出來的黑幫分子說:「你們的頭子搶奪武器襲擊美國軍人,我開槍示警后他仍然襲警,被我開槍處置了。你們誰敢再動,格殺勿論。那兩個和我一起來的憲兵立即掏出配槍指向那群黑幫分子,兩個先前被黑幫毆打併扣押的美軍士兵也狐假虎威地幫忙鎮住場子,黑幫分子們見狀嚇得低頭縮腦。我用警棍頂住一個黑幫分子的下額問贓物藏在哪裡?他說不知道,我用警棍狠狠打在他的下巴上,他的嘴裡頓時鮮血噴濺,兩顆牙齒也隨著吐了出來。我看向另一個黑幫分子,問:「你的嘴比他硬嗎?」他見狀嚇得連忙指向另一個房間,說贓物藏在裡面牆壁的夾層里。我讓金義敢跟他進去,看著他把贓物搬出來。發現裡面房間的夾層里還藏有大量的其它贓物。
我讓兩名黑幫分子抬著被打傷的黑幫頭子,讓其他黑幫分子搬著所有的贓物,在我們的押運下出門上車。門外已經圍了許多民眾,其中還有記者在拍照錄像。我讓金義敢當場向眾人說明:這些黑幫分子盜竊、搶劫、走私美軍軍用物資,美軍憲兵前來查辦案件,一名黑幫分子試圖搶奪憲兵武器反抗,憲兵執法人員在開槍示警無效后,開槍將黑幫頭子擊傷,這些黑幫將被帶往美軍憲兵隊處置。
這時當地的警察聞訊趕來,見狀不敢說什麼,緊急幫著維持秩序,並叫來兩輛警用押運車協助我們把黑幫分子和起獲的贓物一起運往美軍基地。回到基地后,我寫了一份執行勤務的報告交給憲兵長。金義敢也寫了一份出勤報告上交給他所在的科里。他在報告中把我依法抓捕嫌犯、起獲贓物,救出被綁架的美軍士兵,破獲大量被盜的軍用物資,以及向公眾和媒體揭露黑幫違法犯罪,深得媒體和民眾交口稱讚等,寫得天花亂墜。不久后,我被提前晉陞為一等兵。金義敢也因「在這起破獲美軍軍用物資被盜的重大案件中,流利使用駐在國的語言,在韓國民眾中營造了良好的公共關係,大力增進韓國民眾對美軍的愛戴,表現突出」,被提前晉陞為一等兵。
(根據當事人回憶采寫。未完待續。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