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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印象中,在馬庄時,天天就是左手煎餅,右手大蔥地吃飯。一人一個小板凳,一家人圍坐在一個裝著大醬的盆。所謂醬,其實就是鹽腌制的蔬菜頭或老菜幫。開始吃飯了,先將右手中的大蔥前端伸到盆里沾上一蔥頭醬,然後放之口中用力一咬,右手順勢向四點鍾方向用力地一拽。接著,立即將左手中捲成棍狀的煎餅塞入口中,在咬住棍頭后,左手順勢向八點鍾方向使勁一扯。然後,就用力咀嚼,慢慢地品嘗了大蔥煎餅了。
為了得到更多食物,每當夏天雨後,姥姥就帶著我,挎著籃子拿著長棍,滿懷希望地去採路邊柳樹上的新鮮蘑菇。而我則是期待著在樹下挖幾隻知了,回家烤著吃。時間是個濾波器,只留住了美好的記憶。迄今,對其他艱辛生活的點點記憶,早已模糊了。但對當年發生的一件小事卻記憶猶新。記得,一天雨後,我在學校食堂的自留地里玩耍。忽然,在田裡的地上發現一片白花花的圓滾大蘿蔔。我立即興奮地毫不猶豫地上前「揀」起一個大大的蘿蔔。高高興興地抱著大蘿蔔回家,指望著姥姥誇我能幹,並煮鍋蘿蔔湯給全家喝。
興高采烈地回到家后,我立即高聲地喊道:「姥姥,姥姥,你看我撿到什麼了啦?」姥姥笑眯眯地接過那大白蘿卜,詫異地問我是在那裡撿到的。我說就在田那邊,還有很多。姥姥似乎明白了什麼,和藹地說:「你真能幹,領姥姥去看看,好嗎?」我興致勃勃地拉著姥姥的手一蹦三跳地再次來到地里。興奮地指著那滿地蘿卜說,「姥姥,你快看,是不是還有很多啊?」姥姥哈哈一笑,然後領我到一個蘿卜前。蹲下來,指著仍然還在松軟泥中細細的須根說:「孩子,你看,這個蘿卜還在地里生長呢,它沒有掉出來啊。」我仔細一看,是哦。姥姥看我明白了,就接著說:「這是學校食堂種的蘿卜,我們是不是應該把它送還給食堂啊?」我不太情願地點了點頭。
隨姥姥來到了學校食堂,找到了正在忙裡忙外的廚師長。姥姥壓低了聲音和廚師長說了幾句。我隱隱約約地聽到那胖胖乎乎的廚師叔叔樂呵呵地直說:「沒關係,沒關係。」姥姥卻叫他嚴肅點。然後,那叔叔「嚴肅地」告誡我以後不許拿公家的東西了。當時,我對這位平時非常喜歡我的叔叔批評教育心裡還是有些懼怕的。姥姥立即教我回答說:「我以後再也不拿了食堂地里的蘿卜了。」聽完我的話,他倆就都誇我是個好孩子。完事了,我就若無其事地跑去和其他的廚師叔叔玩了。
可是,在回家的路上,我卻有一點不服氣地仰著頭問姥姥說:「如果那蘿卜是真的掉在外面,可不可以拿啊?」我姥姥用我從來沒有見過的嚴肅口吻對我說:「孩子,那個蘿卜是不是我們家的啊?」我喃喃地答道:「不是啊。」「孩子,記住,那就不要去碰它!」姥姥用少有的斬金截鐵的口吻說道。接著,她又放緩口氣輕輕地說:「我孫子最懂事了,記住了姥姥的話了,是不是?」我似懂非懂使勁地點點頭。
回到家時,我已經忘記所發生的一切。高興的是,晚飯時,我居然獨享了一個大肉包,而我的表兄弟們卻只能分享另一個。多年後,我問起這事。我姥姥和媽媽都說有這事,但記不住細節了。同時又肯定地說,那時是不會買二個大肉包子的。我也只是依稀記得事發的經過,但姥姥的一句話卻讓當年的這件小事變成了一件"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