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姚掌球

作者:successful  於 2023-9-30 14:39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通用分類:前塵往事|已有1評論

                                                                  姚掌球


" 姚老頭子死了 ".  這一天下午3點多鐘我提前下班, 走到家門口附近的橫街盡頭的青龍. 附近一些居民在竊竊私議.  這是1975年秋天的事情. 我心中一 驚頓時一股涼氣從頭一直 襲我的腳下. 我立刻快步走到巷子的樓房門口, 用手分開那些看熱鬧的閑人, 進了大門在樓下的大堂屋內停下腳步, 看到姚掌球家裡的房門大開, 他倒著睡在地上, 他的左腿還掛在那個矮床上沒有掉下來, 他的臉上臘黃, 他的鼻子變得尖尖的, 嘴巴張開呈現想要呼氣的樣子, 全身僵硬 一動不動, 顯然已經死去多時了.

全身穿著藏藍色警察制服, 佩戴兩塊長方形鮮紅的領章, 頭上戴著金色國徽的解放式警帽本管段的戶籍警官, 抬頭默默地看了我一眼, 知道我是這裡的住戶, 他又慢慢俯下身去, 不停的用手指靠近姚先生的鼻子試探有無氣息, 大約 十來分鐘以後, 他仍然不確定該人死了沒有?  他向別人要了一支香煙, 點燃以後慢慢的靠近姚先生的鼻孔, 停了足足有分鐘, 香煙的煙霧是直直向上 . 他長長的哼了一聲, 便拿起旁邊早已被好的文件夾上的表格紙開始填寫資料. 足足有5分鐘他才寫完. 之後 他歪了一下頭,  撇了一下嘴, 示意站在他身後很長時間, 一個身材高大的 ,一頭短髮, 一張滿臉橫肉 ,一雙紅紅的大眼珠,  滿臉浮腫的 40多歲的女人, 他是本居委會的治安委員姓高, 戶籍警官叫他傳叫那兩位早已等在巷子口的,殯儀館的火葬場工作人員 ,表示可以拉走屍體了. 很快他們將巷子口上的一個板車拉進來, 板車上放著一個長方形的木箱, 裡面釘的閃亮的白鐵. 這是一個裝屍體的箱子.  帶著白手套的兩位殯儀館人員, 一個雙手抓住姚先生的雙臂 , 另一個雙手抓住姚先生的雙腿 ,想抬起屍體走到外面, 可能屍體很沉重, 沒有完全僵硬,彎曲的腰部過不了那個窄小的房門. 戶籍警官叫了一聲: 停一下.  他也帶上白手套用手托起死者的腰,  向外面走去, 三個人花了好一陣時間才將屍體抬到外面去. 兩位殯葬人員一聲低沉而且有力的喝 ,他們猛然的將屍體高高提起,  格 登一下丟進裝屍箱裡面, 然後蓋上蓋子緊扣鎖住, 迅速的拖著那個橡皮氣胎的裝屍板車走了.

那位還停留在房間的戶籍警官, 仔細的打量了那間狹小的房間 , 大約有20分鐘, 仔細環顧四周. 他看著那些看熱鬧的人漸漸散出去了, 他覺得沒有什麼事情可幹了, 於是他拉緊了死者的房門, 徑自走了, 應該是回到派出所交差去了.

我獃獃的站在這個堂屋裡面, 我目睹了這段過程,  我在努力的思想 這麼一個好好的活人, 早上我上班的時候他還微笑的和我打過招呼, 怎麼到了下午就這麼完蛋了; 就這麼樣從人間永遠消失, 結束了他的一生...... 不是什麼時候 ,站在我身後的媽媽拉了我的手一下說: 回家去吧, 還站在這裡幹什麼? 我 似乎驚醒了, 跟隨著媽媽上樓回到我們家中.

回到家中, 我好長時間才鎮定下來,   腦海中開始回憶往事, 1974年的夏天, 我的一個攝影的朋友告訴我 ,他的一位同事想換房子離他工作單位近一些地方, 他建議我搬到那裡去, 那個宿舍的樓層都是攝影界的朋友, 有利於我們攝影愛好者的相互學習和藝術創作,  於是乎我們家很快搬到了青龍巷114號.

  喬遷到新居以後, 這裡的鄰居們的確非常的熱情,  友好 . 氣氛非常融洽. 這間兩層樓的宿舍居住有區教育局人員, 有市政府財務部門人員  但大部分是攝影界的工作人員 . 他們爭先恐後的為我們提供一些諮詢和幫助, 我們的生活很快穩定下來, 我們卻有遠親不如近鄰的感覺.

我們住在樓上, 樓上的鄰居有一位是區教育局的 ,一戶是在照相館工作的女職工王師傅, 還有一位是已經退休了的照相館職工----- 姚掌球老先生 . 不過他的太太仍然在照相館工作, 負責沖洗膠片. 他們是上海人, 他們家還有一個孫女, 大家都叫他的小名為---- 小簍子, 上海人喜歡這麼稱呼, 我們不明白這其中的原因. 小姑娘長得很可愛 , 漂亮的臉蛋, 一雙大大的眼睛十分機靈,  但是和其他的五.六歲的小姑娘不一樣 他很膽怯,很羞澀 ,常常躲在爺爺奶奶的後面, 警惕的看著和他們不熟悉的新來的住客.  新來的總是拜訪老住戶, 姚老先生對我們也是客客氣氣, 但也十分謹小慎微, 並不多說話, 笑笑的打個招呼以後就回到自己房間. 

在照相館工作的女職工王師傅, 是專門給黑白照片上色的老師傅, 技術非常高超.   年齡有40歲左右 , 胖胖的,身高有1米64 走起路來總是風風火火, 說起話來 直爽, 乾脆,, 為人十分友好 幫助別人. 他有一個9歲的兒子, 他的丈夫是市政府的財政幹部, 健壯 友善. 語言不多. 由於他的另一位同事的女兒  曾經是我們中學的同學, 也分談得來, 所以益的關係更加了一層,我們一見如故 無話不談.  王師傅介紹了這樓上樓下所有的鄰居的大概情況,  王師傅重點的介紹了 那位姚先生的情況. 姚先生是解放初期由上海遷移到武漢來, 支援內地照相業的資本家. 照相行的老闆, 掌球技術精湛, 培養出來好多本地的優秀人才, 做了很大的貢獻, 但是, 由於他的性格原因, 在政治運動中發表了一些與政府有意見的言論, 因此被整肅, 性格的不服, 又被打成反動資本家, 之後在歷次運動中被鐵定為專政對象, 成為了五類分子中的壞份子. 他退休以後, 就經常成為居委會裡面階級鬥爭的對象. 尤其在文化大革命期間, 更是每次鬥爭會隨叫到, 在被鬥爭中倍受凌虐. 姚先生的兒子是一個技術工程人員 ,由於覺得他的父親被打成壞份子, 感到冤枉經常上訴要求翻案 ,結果又被打成行反革命份子, 被送到湖北省黃石市勞動改造,  在這樣的情況下, 他的妻子和他劃清界限, 並且離婚,改嫁, 留下了這個嬰兒小簍子給 掌球夫婦扶養, 在這個小孩子的記憶中, 從來就沒有見過他的母親, 而他在黃石市的父親勞改釋放以後 ,也只能留在黃石市 監督勞動, 每3年才允許回武漢探親一次, 見一下他的父母和女兒.

  姚掌球的妻子張女士家庭出生貧農, 自己也是工人階級, 向來遵紀守法, 照相館的黨組織在政治上嚴格區分於掌球,  所以在歷次政治運動中沒有受到衝擊.

姚掌球屍體被拖走的以後的這天晚上,姚掌球 的妻子和孫女回家了, 他們見到屋子裡一片狼籍, 小簍子焦急的稚聲氣問道: 爺爺在哪兒呢?  爺爺在哪兒呢? 沒有人回答,小簍子已經帶著哭聲, 在屋前屋后找他的爺爺. 知道情況的王師傅夫婦,姚掌球的妻子小簍子安排進自己的另外一個房間休息, 飲食住宿. 之後, 於第二天由照相館的主管出面安排他們到另一個地方暫時生活. 

姚掌球的死亡, 我既感到突然, 也感到是必然. 其實是因為這個公房宿舍住房問題引起的.  在中國的70年代以前 ,尤其是在文化大革命期間, 城市的房屋居住特別擁擠困難. 所以某些人利用權勢獲得住房是一種必然的手段.  由於姚掌球住在二樓臨街的 大房間里, 陽光好 視線好 空氣新鮮 幹什麼都方便, 這就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愉快, " 一個壞分子住在這裡 豈有此理! " 居民委員會姓高的治安委員, 他們家居住擁擠, 他的大兒子需要一個房間, 於是他們的壞主意就打在了姚掌球家的房間. 在那個階級鬥爭的年代 ,搶奪五類份子的房子房間那是輕而易舉的事.不需要任何理由, 只要政府部門或者居委會 一個通知 , 限期讓他們搬出去就是了. 趕姚掌球搬家的事情,就在居委會主任蔡委員和治安的高委員之間達成共識,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居民委員會一直有議論 為了有利於階級鬥爭的進行,青龍巷114號需要參沙子進來, 高委員的兒子累累上到樓上, 擅自闖進姚掌球家看房間, 搶房間的消息得到了證實. 姚掌球和王師傅他們本是老同事, 老鄰居, 相互關照是很自然的事情,  在這種情況下, 姚掌球願意和王師傅樓下另外一個 小的房間互換. 從而讓王師傅得到那個臨街的大房間, 他們很快的到區公房房屋互換處辦完了手續,  當天就轉換了房間. 等到居委會蔡委員和高委員知道這件事情以後, 木已成舟, 他們搶佔房間的計畫破滅了. 他們不敢找王師傅算帳, 因為王師傅的女兒是軍人, 丈夫先生是國家幹部.   這滿腔的怒火,最終的發泄就落在了姚掌球身上 .

在這個故事裡女主角 , 居民委員會主任蔡委員是個非凡人物, 這個蔡委員退休前是國營紡織廠 工人, 身材矮小, 為人圓滑 陰險, 很善吹牛拍馬,   早年期間已成為中共黨員. 正是因為是中共黨員, 所以 退休后在居委會中就順利取得了領導的第一把手--- 主任委員.  由於他是黨員和主任委員 所以和公安局派出所在工作上是很熟悉和密切的, 這就賦予了他對某些人的生殺權利, 他所掌權的這個居民委員會就成了他蔡家小王朝的所在地. 他有三個兒子. 大兒子和小兒子都身材矮小, 他的大兒子參軍和退伍以後,  作為還是正派 的.蔡委員的丈夫, 中等身材 寡言少語, 行事低調 沒有他的老婆那麼張揚和強勢. 他身材高大的 二兒子和身材矮小的小兒子就完全不同了,  很善於偷盜, 打架,為非作歹. 雖然多次被公安機關處理過 因為他母親的職權, 也往往著寬大處理. 另外一個身材高 一米七五 , 肥胖的,滿臉橫肉的女人治安高委員, 是蔡委員的 好檔 這兩個委員一統天下, 其他的委員就什麼話也說不上.

那時正直文革期間, 共產黨中央有明文規定, 這次運動不打死老虎, 也就是不打擊遵守法律的地 富 反 壞 右分子, 重點是打擊黨內的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  然而, 在這個居委會的蔡委員就此以專門搞階級鬥爭為樂趣的人.

再說這位姚掌球, 60多歲  1.65米高的個頭 滿頭銀髮, 總是彎個腰, 全身虛胖,浮腫. 邊講話邊喘氣  是一個重病在身的人  他也是這個居委會裡面每次搞階級鬥爭的對象, 忙的時候居委會就兩個星期鬥爭他一次, 不忙的時候就每周鬥爭他一次. 在居委會的文化裡面, 就是鬥爭的場所. 基本上某一天的下午2點開始, 鬥爭到5點結束. 姚掌球按規定到他鬥爭現場, 參加鬥爭的人有一幫青少年和一些老太婆.這一幫青少年也是不務正業, 喜歡動手動腳的. 最喜歡逢場著戲. 這裡面就少不了蔡委員的 二兒子和小兒子, 他們鬥爭到高潮的時候 就上去給姚掌球架飛機, 踢足球. 塞陀子, 一幫青少年就口號震耳欲聾十分熱烈. 有些人不太明白什麼是架飛機? 就是蔡委員的兩個兒子上去 將姚掌球 兩個手臂強力在後面 迫死他低頭彎腰, 這是非常痛苦的; 什麼叫踢足球, 就是強力反手臂的時候, 從後面猛力踢他的腿下部 或者關節部位他的大關節, 迫使他跪下, 這個也是人很重的.通常年老的人都不能順利走回來, 什麼叫塞陀子(武漢土語),陀子---是拳頭, 塞--- 塞進去, 打的意思.就是在架飛機反流雙手臂的時候, 他的兩脅用拳頭猛擊, 或者用拳頭打擊身體的其他部分. 這些動作都是要命的  這些活路蔡委員的兩個兒子操作是非常熟練.蔡委員的兩個兒子 不愧為流氓會武功.姚掌球每次回來都是跌跌撞撞, 連樓都上不去, 有時連床都上不了, 就躺在地板上 ,只喘氣 大汗淋漓.

很多時候在這種情況下,姚掌球都會勉強趴到床邊痛苦的 喘息 咳嗽 ;有時會有壓低聲音的, 悲慘的嚎叫聲. 剛開始我們並不知道發生的這些事情 ,我不由自主的走到姚家的房間, 在半開的門縫裡瞧瞧, 總是看到小簍子和他的奶奶都像木雕人一樣動不動的望著姚掌球  我問他們: 姚先生怎麼了? 夫人一聲不吭, 還是小簍子回答說:" 爺爺剛從文化室回來就是這個樣子 " . 我心裡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我關切的說: 我送姚先生到醫院去可以嗎?姚掌球勉強的回答說:  不 用 啦; 等一會兒會好些的. 慢慢的  顯得好些了,   斷斷續續的對夫人說 把噴葯給我拿來, 讓他往嘴裡噴進霧狀體. 10分鐘以後他可以講話了, 他勉強的笑著說, 這個噴劑可以救我的命, 即使我昏死過去, 只要往裡噴, 他也是有效的.

不管在什麼樣的痛苦情況下,姚掌球 只要看見小簍子在身旁, 總是會忘掉一切, 努力停止氣喘噓噓  眯著眼睛 , 他摸摸小摟子的圓圓臉蛋 笑著開口說: "我的小簍子真可愛......"  見到此情此景, 我的鼻子突然一酸, 心中一震  眼睛有點模糊了, 於是我悄悄的退了出來.

以後的日子就可想而知了. 三天兩頭姚掌球都會勒令去居委會文化室批鬥, 有時我看見他回來倒在床上 ,一個人在那裡哼哼叫叫, 有的時候看到他鼻青臉腫 ,久而久之 我也麻木了, 這種情況我已經見慣了, 由於他是已經帶了帽子的壞份子, 基本上沒有人敢去和他搭腔或幫助他 ,害怕他連累自己 沒有站穩階級立場, 因為後果是嚴重的.

有一天下午5點鐘, 我下班回來路過他的門口, 我在他的半開的門空檔上, 看到姚掌球倒在他將要上床的地面上. 頭歪在一邊 ,我趕緊進去  房間內空無一人, 我喊了一聲姚先生: 你怎麼了? 他沒有出聲, 他的噴劑瓶子就掉在地上, 我猛然想起他曾經講過的話 他倒下, 有人往嘴裡噴藥劑, 也是人得救的 .於是我毫不遲疑用力的強行把他的身體翻轉過來, 把他的頭被靠在床架上 , 用左手搬開他的嘴, 用右手將噴劑往他的口裡噴. 以前我也沒有噴過, 所以也是胡亂的噴了五, 六下停下來 看看有何動靜, 快10分鐘了, 沒有任何動靜, 我心中惶恐了, 不知是否能夠得救 ,於是我又撐開他的嘴 ,又往裡面噴了七,八下, 觀察了5分鐘, 也沒有動靜, 我心裡15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最後我再試一次 這次拚命他嘴裡噴射, 噴劑用盡, 我等了5分鐘仍然不見動靜, 我的心徹底涼了, 心想不過來了, 我也無計可施, 垂頭喪氣的離開了他的房間. 我準備上樓梯的時候, 突然 我看見對面兩家的房門都裂開了一個縫, 明顯的有兩雙亮晶晶的眼睛在門縫裡看著我 .我回頭望望大門外 , 遠處不只有一個人的 身影在注視著我.   就在此時我明白了, 看來並非只有是我知道姚掌球即將死亡,  而其他人都是見死不救,  每個人都生怕被壞份子身份連累 .於是我著沉重的步伐上樓回到了我的家. 對我媽媽簡單講述了姚掌球的事情, 我媽媽不知道樓下發生的事什麼事, 所以他也沒有過問. 20分鐘以後,  我仍然不甘心要到樓下去看看結果. 突然我驚喜的發現姚掌球已經坐在他的床邊小凳子上, 他的臉上有半邊水泥的灰塵 .他坐在那裡喘著氣 慢慢對我說: 謝謝你救了我 . 我遲疑了一會回答說 抱歉 ! 談不上是救了你, 只是胡亂的往你口裡噴了那一隻葯, 是否能夠救你我根本也不知道.  我還對他說要瓶中的噴劑已經用完, 你以後要多準備一點, 否則我無法幫到你, 他苦笑了一下回答說行,行.!

顯然有人將我的行為報告給了居委會的蔡委員和高委員, 幾天以後, 蔡委員在巷子口攔住我, 臉色十分陰沉小聲的的問我: "你為什麼要救他", 我很奇怪, 我反問他: "我為什麼不能救人?" 他說: 他是壞份子. 我說黨的政策, 沒有說見死不救,  黨的政策是改造他們的思想, 不是在肉體上消滅他們. 姚掌球不是照樣每個月領取退休金, 照樣享受公費醫療嗎?生活待遇和所有的普通公民都是一樣的.   蔡委員的眼睛瞪了我一下, 然後迅速走開了.

姚掌球 這次一命歸西了. 我暗中思考,   即使沒有公房互換的問題,, 階級鬥爭的樂趣也會在這一個居委會文化室不斷的重演,姚掌球也會慢慢的折磨致死, 我也曾經在一些地方居住過, 除了在文革初期劉鄧紅衛兵破四舊的時候, 曾經對地, 富, 反, 壞 , 右 派進行了殘酷的打擊以外, 還很少聽說有對五類分子無情打擊的事情發生. 看來我是膽子比較大, 竟然敢和壞份子公開打交道和幫助, 這是嚴重喪失階級鬥爭立場的行為 .我極為可能會遭到整肅. 在那個時代  立場問題後果是可怕的. 我的行為, 被蔡委員和高委員認為和他們對立,看來他們對我恨之入骨, 看這個陣象, 他們遲早會把矛頭對著我.  於是我因該考慮應對的手法和策略.....

大概在一個月之後的一天, 高委員和派出所的另外一位姓李的警官半路上遇到我, 高委員就問我:" 你家裡是什麼出生, 成份?"  我回答我爸爸是工人, 我媽媽是南下的軍人, 我外公是紅軍的政委, 他問到, 有什麼能夠證明? 我說退休的老省委第一書記就住在本地. 你想去調查嗎?   並且告訴他不久以前黃火青, 江華 等人還來看望過省委李書記. 我的外公就是他們的戰友和上,下級. 當時那位警官沒有講任何話, 只是默默的聽著. 聽到這裡, 滿臉橫肉的高委員垂頭喪氣的臉就和我分手了. 過了一個星期, 臉色陰沉的高委員見到了我就說, 派出所去調查了你所說的, 以前的省委第一書記1959年在中央犯錯,早已經被免職, 常年賦閑在家.  我回答說,他在北京中央犯了路線錯誤, 這有損我家祖上是紅軍將領和革命後代的關係嗎? 難道我們不比你們更有革命朝氣和資格嗎?  他的臉上紅一陣, 白一陣 ,  他不說什麼了,他覺得一下子不下我這個硬骨頭, 看樣子也不想服氣. 他無言對答地走了.  果然, 他們沒有徹底服氣 ,不久以後, 我公司的黨委副書記突然來到了居委會.我就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 之後回到公司副書記告訴我, 居委會的黨支部曾經向我們的黨組織  訴說由於我的階級立場問題, 要求將我轉交給他們進行階級教育,   嘿嘿 !這是一個非常陰險惡毒的要求, 我們的周副書記斷然的拒絕了居委會的要求, 說: 我,是我們單位的人,應該我們的有關部門來調查,情況是否屬實? 如果調查確實我立場有問題, 也應該由我們公司黨和組織上來對他進行教育.  不能夠也沒有也沒有可能把問題交給你們居委會.  就此我避免了一場特大的麻煩和不幸我們公司的領導處理問題方法正確, 態度嚴肅 符合組織原則,令居委會無話可講,正是因為如此,居委會暫時沒有能夠對我們進行刁難和報復.

當然, 居委會的蔡委員和高委員, 也並不會善罷甘休, 蔡委員的兩個兒子和那一幫青少年, 以流氓手段對我們進行騷擾 , 製造事端武鬥. 那就太小兒科了, 只要不涉及到階級鬥爭, 不涉及到政治問題, 耍流氓玩這一套 ?  黑白兩道我們也是通曉, 擅長使用的, 真的幹起來他們也是不堪一擊的. 我們僅僅一個合理合法的手段,一紙文書就讓他的兒子進了局子, 關押的半年才放出來, 臉上顏色一片慘白, 見了我們灰溜溜的一邊去, 再神氣不起來.  真是犯賤自作自受.  至於他們鼓動的,少數個別橫行的街道潑婦來對付我們, 絕不慣著他們,  我們有的是辦法整治他們, 想盡辦法給他們小鞋穿,對付這一班潑婦 手法必須策略 合理 ,手段步步緊逼 ;斗到後來 他們請人出面叫饒都絕不放過, 居委會也沒有辦法出面干涉, 這就是自己種的苦果自己嘗. 目的就是要你住不下去, 最終灰溜溜的自己搬家滾蛋.   經過反覆的較量,  這一幫傢伙也就慢慢的服氣了.

 姚掌球離開了這個世界,客觀是解脫了夫人和他的孫女小簍子. 姚夫人患有再生障礙性貧血的病症, 這個危及生命的疾病,  使得他不能工作了, 甚至生活自理都困難. 他和小孫女在一起生活非常艱難 沒有人照顧他們 唯有的希望是到他兒子那裡去. 誰能夠送他到黃石去?  周圍的人們是冷漠的, 王師傅問我 可不可以幫忙, 我說: 可以 .我和王師傅和另外兩個照相館的同事借了一輛解放牌的汽車, 將他們的傢具 用品 行李 裝上的車 安排姚夫人和小簍子 坐在駕駛室, 我們就坐在卡車的上面, 差不多 用了一天 的時間 開到了黃石市的郊區他兒子的工作地點,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 天色已經黑下來了. 到達以後 他兒子工作的單位的領導還是很熱情的, 並沒有歧視他這個帶有反革命帽子的兒子, 給了姚夫人和小簍子的暫時安排. 我們一行人非常感謝當地的領導, 第二天我們也順利回到了武漢.

武昌區的幾個照相館是屬於一個 總店部門領導, 不論他們是總店還是分店,他們的領導都是非常人性的, 非常關愛,照顧自己的員工, 他們也是黨的領導,他們和居委會蔡委員和高委員那些人, 那種冷酷無情是明對比的.   姚掌球和他的夫人張士都是照相館的職工, 我對他們的幫助,照顧,在武昌區照相館行業人們都知道. 他們對我有比較好的印象,  都認識我, 我不論到任何一家店, 去照相館辦什麼事,他們都熱情的幫助我, 我非常感動, 畢竟在這個世界上有良知和愛心的人還是主流 ,還是絕大多數.

 姚掌球在以進行階級鬥爭的理由下被虐待死亡的事件, 是奇特和罕見的,  居民委員會是中國政府的最基層行政機構, 他的主要領導人 是應該由政府的幹部來擔任, 由他們來執行政府的政策 而不應該是由那些退休的老人,.來擔任領導和決策. 這些人沒有黨紀國法的概念, 他們在那個年代基本上都是文盲,  即使他們是中共黨員也是如此,  某些居民委員會的這些老頭, 老太太 天天 聚在一起 就是會搬弄是非,以他們奇特的心態 來監視 居民中的每一個人  成天就是張家的姑娘, 李家的女人,  王家的寡婦.陳家的偷情.......等等不一而 足.... 居委會成他們拉邦結派, 肆意妄為的的小王朝, 他們是絕對不能得罪的一幫人, 否則你吃不完兜著走. 不要小看居委會 ,不論他們在主觀或者客觀上,他們是製造了不少的家庭悲劇, 個人不幸,妻離子散, 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這樣的例子舉不勝舉. 那些居委會裡面的有權勢的老頭和老太太 . 他們永遠不需要承擔任何的責任也不會受到法律的制裁



                                                                                                                                                          2023年 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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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在什麼樣的痛苦情況下,姚掌球 只要看見小簍子在身旁, 總是會忘掉一切, 努力停止氣喘噓噓  眯著眼睛 , 他摸摸小摟子的圓圓臉蛋 笑著開口說: "我的小簍子真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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