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已進入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形勢正在發生變化。雖然美國依然強大,但讓美國強大的「美國精神」已不再光芒四射。美國國內矛盾尖銳,爭紛不不斷,政治與社會裂痕不斷加深;在國際上,「美國精神」也不再那麼有世界航標意義,一呼百應,所向披靡的場景難得一見,實現其戰略目標絕非易事。
美國的總統大選,可謂跌宕起伏,驚心動魄。一月六日,在英軍1814年火燒國會山207之年後,再次被特朗普支持者攻破,確認選舉人票的「兩院」會議被迫中斷,不得不在七日重新復會確認。一場狂風暴雨之後,總算塵埃落定,完成了20日權力交接的全部法律程序。第46屆美國總統即將就任,新一屆政府也將隨之誕生。那麼拜登執掌白宮后,會推行什麼樣的對外戰略,奉行什麼樣的外交政策,展示什麼樣的執政風格,國際社會拭目以待。
根據當前美國的內外情勢,民主黨的政治傾向和拜登的執政思路與個人風格,調整勢在必行,甚至大的調整,包括戰略布局,外交重點,政策策略,方式方法等。當然,這種調整主要是技術層面的,其根本政治立場和戰略目標不會改變。一切調整都是為美國國家利益、美國世界霸權、美國「老大」地位服務的。然而,任何事物都有兩面性。從另一個角度看,這種變化調整也會相對緩和一下美國與世界其他國家劍拔弩張的氣氛,在某些程度上為國際交流與合作留下一些時間與空間。那麼拜登對外戰略到底會有哪些主要變化呢?根據本人的分析判斷,拜登對外戰略總的路徑應該是:以「硬實力」為支撐,以「軟實力」為手段,聯合盟友力量,形成統一戰線,集中政治、經濟、外交等主要資源,打壓敵性國家和主要競爭對手,維護美國利益及其世界霸主地位。概括起來講,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重返國際組織。特朗普執政四年,無視國際組織、國際社會,極力推行「美國優先」戰略,大搞單邊主義,幾乎全部推翻了奧巴馬總統八年簽署的各種條約協定。上任第三天,就宣布退出奧巴馬歷經艱辛談判達成的《跨太平洋戰略經濟夥伴協定》,緊接著又退出了《巴黎氣候協定》《聯合國科教文組織》《聯合國人權組織》《全球移民協定》《伊核協定》和《世衛組織》等十多個國際組織和國際協定,遭到了世界許多國家的反對和譴責。不僅損害了國際合作,破壞了世界面臨的許多重大而緊迫問題的解決,也嚴重損害了美國形象和世界影響力。對此拜登在競選期間進行了猛烈抨擊,稱「退群」是把美國在國際舞台上的主導權和影響力拱手讓出去,是一個非常愚蠢的決定。明確表示,上台後將回歸巴黎氣候協定,重新加入世衛組織,研究恢復伊核協議等,從而扭轉美國在國際上的不良形象,以「負責任」的世界「頭號國家」姿態施加世界影響力。這可能是拜登要做的第一項外交大事。
第二,改善與盟友的關係。特朗普時期的單邊主義、貿易保護政策、關稅大戰,以及提升美軍駐在國軍費分攤比例等做法,引起了盟國的不滿和反對,消弱了西方聯盟力量,拜登對此十分清楚。他在2021年新年致辭中抨擊特朗普「糟糕的外交政策嚴重損害了美國的國際地位和聲譽」「沒有一個正常人願意與一個流氓無賴瘋子打交道」「盟友都希望早日結束這種糟糕的局面」。早在2011年7月,民主黨總統奧巴馬政府制定的《國家軍事戰略報告》首次提出:「以美國的戰略要務和利益將會越來越多的來自印太地區,未來的希望在於聯盟,打贏下一場戰爭的立足點是聯盟,美國必須通過與聯盟國和新夥伴建立更深入安全合作關係,準備應對日益動蕩和不確定的未來」。拜登在很大程度上會繼承奧巴馬的政治成果,調整與西方主要國家的外交政策,改善與盟國的關係,重新構建西方聯盟體系,維護美國及其盟國的戰略利益。這是第二項外交大事。
第三,變換對華「戰法」。特朗普任內的中美關係,可以說是上世紀七十年代以來最糟糕的關係。2017年12月19日特朗普政府發布首份《國家安全戰略報告》把中國定義為「修正主義國家」「戰略競爭對手」。2020年5月20日,白宮又發布《美國對中國戰略方針》,宣稱「中國給美國帶來經濟、價值觀和國家安全三大挑戰」。對中國實施全方位的打壓與遏制,這不僅損害了中國利益,也損害了美國自身利益,引起了中國人民,包括大多數美國國民的不滿和反對。美國的外交政策失誤是多方面的,但最主要的是對中國外交政策的失敗。拜登可能會前車之鑒避免重蹈覆轍,做一些技術層面的調整。在貿易關稅、人文經濟、高層對話方面有所緩和,但本質不會變,根本重大問題不會變,對華遏制戰略不會變。二戰以來,美國的戰略重心一直放在歐洲,但是從新世紀開始,逐漸將戰略重心移向亞洲。2009年7月,時任美國國國務卿的希拉里在東盟地區論壇上第一次喊出「重返亞洲」,到奧巴馬的「亞太再衡」,再到特朗普的「印太戰略」,無不圍繞亞洲,立意中國。戰略一詞源自軍事概念,是指對戰爭全局的籌劃與指導。具有全局性、方向性,牽引性的根本指導綱領。可以說,美國從奧巴馬時期的「」亞太再平衡」展開對亞太地區的軍事部署,到特朗普「印太戰略」再調整,把美國在全球的軍事力量60%部署到了亞太地區,已經做好了一旦與中國發生軍事衝突的戰爭準備,這些基本對華戰略拜登不會改變。由於美國當前面臨嚴峻複雜的國內國際形勢,特別是六日剛剛發生的特朗普支持者衝擊國會事件,這是一次歷史性事件,可能會給美國帶來嚴重影響和後果。鑒於當前形勢,拜登可能會把當前主要精力,放在解決國內抗疫、恢復經濟,彌合社會裂隙等問題上。外交上則把主要精力放在「軟實力」上,推進意識形態滲透,培植反對勢力;整合國際力量,形成統一戰線,從而在台灣、南海、香港、新疆、西藏,以及人權、宗教等問題上繼續對我施加壓力。這是第三項重要外交大事。對此,我們要高度警醒,做好思想和輿論等準備,特別是要做好軍事準備,有備無患,不戰而屈人之兵。
第四,強化對俄遏制。可以說,拜登當選,恐怕是俄羅斯最不願意看到的了。二戰以後,美蘇關係持續緊張,蘇聯坍塌後葉利欽上台稍有緩轉,但普京執政后,推行大國戰略和強硬政策,兩國關係漸行漸遠,特別是奧巴馬執政八年,由於北約東擴、喬治亞、烏克蘭、克里米亞等問題,兩國關係再入低谷。特朗普上台後,把矛頭主要對準中國,與俄羅斯修好,但迫於民主黨等政治壓力,沒有多大進展。特別是希拉里敗選特朗普之後,出現了「通俄門」事件,民主黨以法律訴訟手段展開調查,雖然在特朗普的種種阻撓之下不了了之,但民主黨和俄羅斯結下了梁子。拜登在接受新聞採訪時,曾公開說出俄羅斯是美國的敵人,中國是競爭者。雖然不能理解為拜登怎麼說就會怎麼做,但多少也反映出民主黨的看法,在民主、人權、克里米亞、烏克蘭、中東問題以及俄對外軍售、俄歐能源合作等方面,採取更加嚴厲的手段遏制俄羅斯,兩國關係恐怕要走入低谷。這是第四項外交任務。這裡還要多說幾句。疫情爆發以後,很長一段時間,特別是美國甩鍋中國的時候,一直不見普京發聲,而拜登勝選后,普京已多次與我國主要領導人通電話或相互致電,從一個側面也可以看出普京的用意。可以說,如果沒有中國對俄政治、外交支持,沒有中國大量採購俄能源和農產品得以經濟支撐,俄羅斯在當今國際上的影響力可能會打些折扣。俄羅斯是中國全面戰略協作夥伴關係國,相互支持必不可少,但要應因勢利導,縱橫捭闔,在大國博弈中獲得自己的戰略主動權。
第五,構建美印同盟。我在2020年4月3日《疫情危機與世界格局》文章中,已經講到了印度正在快速崛起。此次再提印度,是因為印度不僅是人口大國、地區大國,也是核國家,軍事大國和經濟大國。印度不僅對我國安全有著重大影響,也對南亞乃至亞太地區產生重要影響。從奧巴馬「亞太戰略」,到特朗普的「印太戰略」,可以看出印度在美國戰略中的份量,看出美國對印度的倚重。雖然,印度過去是俄羅斯勢力範圍,長期與俄羅斯關係密切,但近年來美印關係持續升溫,軍事合作快速發展,聯合軍演頻繁舉行,外交支持力度加大,特朗普訪印期間公開支持印度入常。拜登會繼續前任政策,加快美日印澳聯盟步伐,充分利用印度這個棋子,布好印太棋局,從而遏制中國,維護其世界霸主地位。然而,世界已進入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形勢正在發生變化。雖然美國依然強大,但讓美國強大的「美國精神」已不再光芒四射。美國國內矛盾尖銳,爭紛不不斷,政治與社會裂痕不斷加深;在國際上,「美國精神」也不再那麼有世界航標意義,一呼百應,所向披靡的場景難得一見,實現其戰略目標絕非易事。
(作者系崑崙策特約評論員,軍事戰略專家;來源:崑崙策網【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