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再來（74）荊軻的反思

從頭再來（74）荊軻的反思

來人還禮后，「在下蘇秦。敢問你可真是荊軻？」

荊軻，「正是。」

蘇秦，「兩位先生，可否願意聽我說幾句？」

田光中了防狼噴霧，一時睜不開眼睛，只能勉強拱手說，「蘇秦先生，請講。」

蘇秦，「在下希望二位為了天下蒼生著想，而不要聽從燕太子一人的指令。」

荊軻，「我們正是幫助燕王，除暴安良，為黎民百姓，捨死忘生。蘇秦先生這話讓我倆莫名其妙。」

蘇秦，「有匡扶正義的決心是不錯，但二位可知，天下為什麼變成如此的兇殘，相互殺戮，毫無節制？如果不明白這個道理，怎麼伸張正義？」

荊軻，「書上說，多難興邦，也許這是上天對於當今世人的一種考驗。」

蘇秦，「大同社會才有多難興邦，小康社會那是多難穿幫。因為，大同社會每次失敗，都在不死人的情況下進行，這些劫後餘生的人就能總結經驗，改正錯誤。相反，小康社會，只要失敗，基本上就是被殺，經驗得不到總結，錯誤依然存在，雖然易主，但還是換湯不換藥。直到下一次穿幫。」

荊軻，「我不管什麼大同、小康，我只關心我自己是否做到忠君愛國，這總不會錯。」

蘇秦，「恰恰相反，錯就錯在這裡。」

荊軻，「此話怎講？」

蘇秦，「由於制度的關係，在小康社會中，兩國的國君相互忌憚，害怕被對手算計了，所以從來就沒有真正的，建立在信任基礎上的交往，即使是有血親、姻親關係的兄弟也沒用。但如果是讓兩國人民做主，就容易相互融合。因為，人民與人民之間可以相互往來貿易。大家相互傳遞對方國家的真實情況，增進理解，有時即使吃點小虧也不會計較，而是留下人情，這就不必用戰爭解決問題。尤其，任何決議都需要通過國會，經過一番理智的討論。相反，國君與國君之間出現問題一定是一方吃了大虧。兩國君王本身就在爾虞我詐的環境中成長，當然害怕別人耍花招。君王見面非常的不容易，就算有人民的往來，君王能夠相信的，也不是人民怎樣說。這就非常容易導致誤判。所以，兩個大同國家很容易聯合在一起抵禦外患，而兩個小康國家，即使偶爾結盟，也很難長久。數百年來，各國之間的吞併，殺戮，不是為了人民的利益而戰，也不是為了君主的利益而戰，僅僅是為了各位君主之間的恐懼心理而戰。改成大同社會後，人民是主人，人民與人民之間交往頻繁，容易達成諒解。中山國改成大同社會後，很容易與其他的大同國家結盟。大同國家的君主沒有權力，他也不必時刻防著別人算計自己，不必爾虞我詐。現在，燕國國君已經答應民主改革了。只是還沒著手進行各種儀式，就差這麼幾天。你為什麼非要做小康社會的殉葬品？」

荊軻，「你說，大同社會的王是人民選舉產生的。這能長久嗎，他當了王，難道不把王位傳給自己的兒子？」

蘇秦，「當然不會，必須傳位的習慣，是來自小康社會過分的強調上慈下孝。其實，在遠古大同時代，父子之情非常自然，沒有人刻意吹捧，刻意強調。但當小康社會到來，天下為家，上慈下孝就成了必須遵守的法制。在這種體制下，一句『不孝』就能成為侮辱的話，就能導致殺人的結果，因為，君主體制是依靠面子來維護權力的，所謂尊尊親親。失去了面子，君王可能什麼都不是，讓下屬卑躬屈膝就是君主權威的體現。因此，小康社會以後，天下越來越動蕩，傳給兒子的王位，反而更加不穩。這就導致臣民們的餓狗效應。」

荊軻，「什麼是惡狗效應？」

蘇秦，「有人做過實驗，讓幾隻狗分別4天不吃東西，8天不吃東西，12天不吃東西。然後分別給他們同樣的事物。結果發現，惡了12天的狗，後來最忠實，惡了8天的狗，其次，而惡了4天的狗，最不忠實。」

荊軻明白，這是罵他的忠君愛國思想。但是，人家罵的對，他也就不介意了。他說，「聽先生一說，既然這樣做不對。以後不再為君王賣命就是了。」

蘇秦，「要想不枉費荊軻先生這一生的所學，恐怕這點還不夠吧？」

荊軻，「依著蘇秦先生的意思，我該怎樣？」

吳起，「就是因為像兩位這樣的人太多，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每一片雪花也不能倖免。開始，聽任儒家、法家把人分成等級，你們不但不反對，而且認為他們說得對。當沒有人反對的時候，無恥就成了天經地義的。有權勢的人，可以胡作非為。人們把強權當作真理，看著貴族們，砍掉別人的手、腳，毫無反應。接下來就輪到貴族自己承受強權的霸凌。息侯為了活命，把老婆送給楚王。如果我們從源頭上就不容許他們這樣做，開始就在小事上抵制，不做他們的幫凶，他們是不會發展到這個地步的。今天，我們雖然已經說服了燕王和子之進行民主改革。但更重要的是讓所有的人都明白，尊重他人，不與強權同流合污。每個人做事要有自己的原則。

你們看似什麼壞事都沒做，當由於沒有自己的觀點，被人牽引著做了最壞的事情，不但傷害了別人，也傷害了自己。刺殺秦王的事件，不會給已經紛亂的天下帶來和平，只能添亂。」

關於刺殺的事情，荊軻本來就在猶豫，經蘇秦這樣一說，更加堅定的拒絕的想法。

這荊軻本是齊國慶氏的後裔，后遷居衛國，始改姓荊。他喜愛讀書、擊劍，憑藉著劍術遊說衛元君，衛元君沒有任用他。

荊軻漫遊曾路經榆次，與蓋聶談論劍術，蓋聶對他怒目而視。荊軻出去以後，有人勸蓋聶再把荊軻叫回來。蓋聶說：「剛才我和他談論劍術，他談的有不恰當的地方，我用瞪了他一眼，等於揭了他的短。他一定走了，不敢再留在這裡了。」派去的人到荊軻住處詢問房東，荊軻已乘車離開榆次了。

荊軻漫遊邯鄲，魯句踐跟荊軻士博戲，爭執博局的路數，魯句踐發怒呵斥他，荊軻卻默無聲息地逃走了，於是不再見面。 

荊軻到燕國以後，和當地的狗屠夫，擅長擊築的高漸離結交，成為知己。荊軻特別好飲酒，天天找高漸離喝酒，喝得似醉非醉以後，高漸離擊築，荊軻就和著拍節在街市上唱歌，相互娛樂，不一會兒又相互哭泣，旁若無人。後來，荊軻得到燕國隱士田光的賞識，知道他不是平庸之輩。

蘇秦了解荊軻的歷史，知道他曾幾次與人爭鬥，結果都是認慫敗走。這樣的人，一定希望最後一搏，洗刷自己懦夫的名聲。因此，就從這裡下手，他對荊軻說，「我知道荊軻兄喜歡讀書。但不知是否看過中山日報上有關中山國的報道。」

荊軻，「看過，但是不多。」

蘇秦，「我也知道，荊軻兄有大丈夫的豪氣，希望成為天下第一劍。成為田光這樣的人物。」

這話說到荊軻的心裡，但是他羞於承認，只是勉強說了兩個字，「不錯。」

蘇秦，「但是，荊軻兄可知，如果這樣做了以後，會被後世看扁，荊軻兄可還願意這樣做？」

荊軻，「此話怎講？」

蘇秦，「看過中山日報的人，最終都會明白，天下一定會成為大同社會，而不會總像現在這樣的小康世界。但是，在大同社會中，看重的不是讀書和劍術。大同社會中看重的是觀察力、創造力和想象力。」

荊軻，「這三種力是怎樣練成的？」

蘇秦，「真正能夠激勵人的是工作機會，如果能夠把能有興趣的本事，用上，那就能練出這三種力來。」

荊軻，「但眼下的問題是，秦王對各國虎視眈眈，他不會善罷甘休，難道我們對他就視而不見？先生說的三種力，能解決這個問題嗎，能有什麼用場嗎？」

蘇秦，「刺秦不是解決的根本方法，而改變制度才是大問題。因為諸侯都為了自己的家族勢力，不擇手段。如果想要改變這種局面，就需要我們共同努力，制止各種暴行。」

荊軻，「雖然我還是不太了解，但是，我可以保證不再想刺秦的事情了。」

蘇秦，「對於你說的這種情況，大同社會自然有自己的辦法。下面說一說，保衛大同社會的武力。由於小康社會國家依然很多，大同社會國家就必須尋找一種保衛自己的方法。與小康社會不同的是，大同社會不十分強調體力和技巧的鍛煉，這些東西是父母遺傳下來的，到了一定的極限，就不可能再有進步了。大同社會更注重的是武器的改造。而人體的能力，無論是速度還是耐力，在新式武器面前都不值一提。兩者相差上百，甚至上千倍。田光先生也在這裡，請問先生相信有這樣的武器嗎？」

田光，「未曾聽說，蘇先生請講。」

蘇秦，「剛才，我給田光先生使用的那件寶貝，就是一例，對待朋友，讓你不受傷害的被制服。另外，目前中山國發明了一種黃色火藥。它能夠使一種箭頭一樣的東西（子彈）飛的速度是普通弓箭的幾十倍。誰都知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設想一下，兩軍交戰時，使用不同的武器會出現什麼情況？」

荊軻，「這樣高的速度，是怎樣達到的呢？」

蘇秦，「就是依靠咱們前面說的三種力。觀察力，創造力和想象力。」

荊軻，「就憑每天看看，想一想就能達到這個高度？」

蘇秦，「就這麼簡單。」

荊軻，「那，為什麼古人都沒有想到這一點呢？」

蘇秦，「這就是我們中山國想要改變的事實，古人把一切武力都寄托在人的體能上面，根本沒有去想，還有別的可能。他們不敢想，而儒、法兩家又告訴你，不要想太多，不許想太多，必須按照周禮行事。」

荊軻，「周禮也不對嗎？」

蘇秦，「周禮是把當時的文化，歷史，科技加以總結完成的，它代表當時的最高成就。儒、法兩家把他們當作圭臬，不許任何人超越，這就造成了目前天下大亂的局面，我們的做法就是衝破周禮的思想牢籠，發揮每一個人的三種力量，重新恢復古人的大同社會。」

一番話，讓荊軻與田光感到熱血沸騰。

荊軻，「那我該做點什麼？」

「過好你的日子。」

荊軻不解，他想了想說，「那麼我是不是把這番道理講給太子丹聽。」

蘇秦，「你別說，因為你剛剛聽我說一遍，還沒有完全掌握，萬一哪句話說得不到位，反而弄巧成拙。另外，這話出自你的口，就會給太子一個懦夫，不敢刺秦的的形象。」

荊軻，「那麼，先生要我怎樣去做？」

蘇秦，「你先按照田光先生說的，去見太子，看看他是怎樣說法？」

這才有了上面荊軻去了太子府，已經後來，他帶領蘇秦、嫪毐闖入太子府的那一幕。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