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再來（60）如此坦誠

吳運，「我想要的是兩個人。」

宋王笑了，「什麼人讓吳院長這麼上心？」

吳運，「一位叫做韓憑，另一位是他的妻子，何氏。」

原來，這宋王是個貪杯好色之徒，群臣中有敢於勸諫的，他就將其射死。當時，他的舍人（官名）叫韓憑，韓妻何氏非常美麗，宋王就起了強佔之心。他逮捕了韓憑，命人築了一座高台，取名青陵台，將何氏搶來關在上面，逼她就範。可何氏一直不肯答應。

宋王一聽，楞了一下，心說，「這吳運真是消息靈通，連這事他都知道。」轉念一想，「這何氏已經關了好幾天了，就是不從，看來是個佞種。放了吧，太丟面子，不放吧，這麼多天過去了，已經索然無趣。不如來個順水人情，讓吳運把她帶走吧。」想到這裡，他說，「吳院長真是消息靈通，既然你喜歡，他倆就是你的了。」

宴席結束后，叫人把一對小夫妻押過來，交給了吳運。二個人謝過宋王，直奔中山國。

單說這位何氏，有姓沒名是古代的規矩，因為女人不怎麼出門。無論出嫁與否，都是家裡稱呼，閨女、丫頭、夫人、小姐。但是，要進入社會就得有個名字，因此，吳運給她取名何萍。吳運要她的目的是，第一，烈性女子不好找，更奇怪的是，她的文才出眾。被宋王關在青陵台的時候，曾經作詩：南山有烏，北山張羅。烏自高飛，羅當奈何。烏鵲雙飛，不樂鳳凰，妾本庶人，不樂宋王。吳運一想，這何萍是當記者的好材料，因此，把她安排到中山日報工作。時間一長，何萍逐漸爬上了副主編的位置。

褒姒後來寫了一部連載的小說《陪王伴駕》，不但將她入宮前後的真實情況寫了出來，而入宮后，宮涅的種種習慣、怪癖成為天下人的笑柄，遭到周朝王室的抨擊。但是，周王室的各種指責使得中山日報的銷量，不降反增。最後，乾脆將這篇連載裝訂成冊，作為一本書出售，各國王公貴族，爭相購買。褒姒因此大大的撈了一筆，躋身於當時的天下富人行列。

為了給褒姒散心，吳運帶她和伯服，還有自己的兒子吳禪，女兒吳霜，在中山國境內旅遊兩天。他們乘坐的最新款的馬車，先去參觀中山國『乘黃』馬車廠。廠門口一條廣告詞，「您屁股的幸福，就是我們的追求！」讓褒姒看罷大笑不已，這次是她真心的笑。這也讓吳運看到她性格的另一面。都是一個孩子的媽了，小腰還是那麼的細。

那天，玩得很累，他們安排幾個孩子在旅店的房間里睡下。吳運和褒姒感覺屋裡悶熱，所以出來透風。他倆一起躺在卸下車轅的馬車中。那是一輛摺疊篷的馬車，拉開車篷，他倆默默的看著星空。褒姒問，「你在想什麼？」

吳運，「我想，怎樣才能平安的活下去？你在想什麼？」

褒姒，「喝，你有那麼大的家業，還嫌不夠。像我這樣孜然一身的，怎麼活呀？」

吳運，「別看我吃穿不愁，可這個世道啊。真讓人琢磨不定，誰也不知道，那天早上一睜眼，發現自己沒準連命都保不住。」

兩個人靜靜的躺著，眼望星空。吳運曾經看過蘇軾的《前赤壁賦》，此刻的他，對於那句，「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有了新的認識。吳運記起，後來看到卡爾·薩根在《暗淡藍點》中這樣寫道，「1990年，旅行者1號在離開太陽系時，最後一次回望母星，拍攝下一張照片。那裡距離地球有64億公里遠。在浩瀚的宇宙中，你需要仔細尋找，才能發現一個小點。那就是地球，那就是家園，那就是我們。你所愛的每個人，認識的每個人，聽說過的每個人，歷史上的每個人，都在它上面活過了一生。我們物種歷史上的所有歡樂和痛苦，千萬種言之鑿鑿的宗教、意識形態和經濟思想，所有狩獵者和採集者，所有英雄和懦夫，所有文明的創造者和毀滅者，所有的皇帝和農夫，所有熱戀中的年輕人，所有的父母、滿懷希望的孩子、發明者和探索者，所有道德導師，所有腐敗的政客，所有 『超級明星』，所有 『最高領袖』，所有聖徒和罪人——都發生在這顆懸浮在太陽光中的塵埃上。」

每當回憶起這些文字，吳運總是想：人生不過就是來到世界上，短暫地看一眼。為甚要被某種意識形態挾持。那些發明意識形態的人，不過就是想多佔點便宜而已。為什麼，這個世界，註定有人為了天下的安寧，整天提心弔膽，殫精竭慮，有的人，為了能得到對別人頤指氣使的權力，不擇手段，還有的人，超然物外？

褒姒突然把手放到吳運的胸口上。

吳運問，「你要幹什麼？」

褒姒，「不幹什麼，就是，我的手有點涼，想要點熱乎氣。」

吳運這才意識到，雖然是夏天，但是，到了後半夜也有些許的涼意。他腦海中出現了四個字，「抱團取暖。」他索性把她抱在懷裡。褒姒沒有反抗，卻說，「你老婆不會在意嗎？」

吳運，「這個你放心。」

褒姒，「奇怪，我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你們是青梅竹馬的一對嗎？」

「不是，但我們是世界上最相愛的一對。她找不到我這麼寬容的男人，我也找不到她那麼放心的女人。千年等一回，實際說的就是這種姻緣。她願意為我拉皮條，我也幫助她找男友。我們倆互相幫助，因為我們懂得，出軌不是大問題。人人都有出軌的想法，誰也不會真心相守一個人；否則就不會有七年之癢了。人的各種慾望，隨著年齡的增長和環境的變化，都在不斷的變化。總用一種年齡，一種環境思考問題，那叫不明事理。」

褒姒，「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這種婚姻觀。」

吳運，「人類被禮教洗腦後，才會出現你那種認識。跳出那種思維，就會發現，為什麼其他事情上，都是經驗越豐富的人，越受信任，唯獨男女的事情上，都盼望對方越沒有經驗越好。可往往是吵架就是從這裡開始的。人與人沒多大區別，所有的罪惡來自等級。我和儇橘都明白，無論和誰好，只要堅守自己的責任，其他的都不是事。人都說愛情是自私的，可我們的愛情是理智的。放開手，反而都能得到更多。」

褒姒，「哼，配合得夠默契的。」

吳運，「那是自然。」

褒姒笑了，「這沒皮沒臉的兩口子，真是狼狽為奸，沆瀣一氣。還振振有詞，說自己是天下最坦誠相待的一對。」

吳運，「我們沒有傷害任何人，這就夠了，這就沒有違反普世價值。」說完，他把她抱得更緊。輕輕的說，「人哪，總是看到自己的配偶不好，卻看不到自己的不是。換一個配偶，就會對自己進一步認識。換的多了就知道自己的缺點了。因此，我逐漸相信，天下沒有一對夫婦是人們理想中的那樣。」

第二天早上，當吳運睜開眼睛，看見褒姒也醒了，他問她，「唉，問你點事情。將來要是有一天，政治上需要你帶著伯服太子回鎬京即位，你打算回去嗎？」

褒姒，「除非你轟我。」

吳運，「看你說的哪裡話，不想回去就直說。」

褒姒，「我不是和你說了嗎，想起鎬京我就噁心。一天到晚的勾心鬥角，沒法活，但凡能夠出來，誰也不想回去。」

吳運，「我就是這麼問一句，我好心裡有個數。」

褒姒，「宮裡是個角斗場，不是人呆的地方。所有的矛盾，就是為了一個可以對別認頤指氣使的權力，可以隨便殺人的權力。就算這個權力拿到手，對你的生命和幸福有什麼幫助嗎？」

聽到這番話，吳運心想，「這個女人還真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