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再來（38）正義與技巧

消息通過吳運的情報網，很快就傳到墨翟的耳朵里。原來墨翟是宋國人。祖國有難，怎能不救？他跑來找吳運商量，請吳運幫忙。

吳運問，「你想怎樣幫助宋國？」

墨翟說，「我想跟楚國的魯班講道理，讓他打消出兵的念頭。」

吳運，「你認為有把握嗎？」

墨翟，「我先說服魯班，再說服楚王。」

吳運，「也許你說的有道理，不過，咱們還是要計劃好了再去。」

墨，「什麼計劃，你說吧。」

吳運把自己的計劃一說，墨翟大喜。

原來，東周時代，各國之間還被周禮所束縛，不敢亂殺使者，所以，墨翟去楚國，並不太危險。吳運陪著他到達楚國邊境后，就留在那裡給他做一個對付楚國的外應。墨翟到了楚國，見到楚王和魯班，他要求楚國停戰。楚王哪裡肯答應，墨翟對他說，「您可以說一說，您有多少勝算？」

楚王還沒說話，魯班先開口了，「我的雲梯可以在己方不傷一人的情況下，將城牆變成斜坡，難道這還不足以拿下宋國的各個城池嗎？」

墨翟，「你知道比武器更厲害的東西是什麼嗎？」

魯，「是什麼？」

墨，「是人心，是正義。」

魯，「我不信你這套鬼話，有本事你給我解釋解釋，為什麼正義比武器更厲害？」

墨，「所有的武器都來自發明家的想象力，而想象力來自穩定的生活，一個窮兵黷武的國家，它的人民永遠處在動蕩的生活之中，因此，他們的創造能力就不如那些和平的國家。你以為自己製造的雲梯所向無敵，知道什麼叫『夜半偷山』嗎？」

這夜半偷山是莊子的典故，字面上的意思是說，把一座山藏在深溝裡面，以為絕對丟不了，可以安心干別的事情了。其實不然，一定會有更有力氣的人，把山偷走。它的寓意是：把一種像山一樣的技術、能力學到手，以為可以放心大膽的利用它們胡作非為了。其實不然，一定還有更高的技術會讓你滿盤皆輸。真正能夠讓一個人不必恐懼的是讓一切回歸自然；把天下歸還給人民，不要存在任何貪心。這比你藏什麼保密技術都更加管用。或者說，沒有任何能讓你吃不完的靠山。

魯，「你別跟我撰文，我就知道，我發明的雲梯，至今天下無敵。」

墨翟轉向楚王，「大王，如果您認為魯班的攻城機械能夠戰勝我的守城武器，那麼咱們不妨試一試，免得兩國人民無謂的犧牲。」

楚王一聽，「有道理。」

魯班也同意比試一下。這樣，楚王與魯班，接受了挑戰，雙方約定，在郊外的一處曠場上，比賽射箭。楚王派出養由基參賽，（此人是楚國的神箭手；有關他的故事很多，可以在很多史書上找到。相傳，他能夠在一百步以外射中楊柳樹的葉子。因此後人用百步穿楊來形容神箭手。憑藉手中的弓箭，養由基屢立戰功，被楚王封為令尹（相當於首相）但他不肯做官，於是讓給了孫叔敖。而這位孫叔敖也是楚國有名的大臣）。比賽的規則是，參賽選手站在距離箭靶八十步遠的地方，對一百個箭靶，分別射擊。前面十箭，養由基箭箭射中靶心，此後，漸漸氣力不支，到了二十箭以後，就拉不動弓了。輪到墨翟，由他的學生禽滑厘參賽，他使用的是吳運設計，墨翟製造的多管連發槍。比賽場上只聽到「砰砰磅磅」一陣響，楚國君臣都蹲下身子，捂住耳朵。等到響聲結束，硝煙散盡，大家上前觀看。只見八十二個箭靶被打爛，另外的十八個箭靶被打殘。楚王一看，真不是對手，準備作罷。但是魯班還是不肯服輸，他提出，自己設計的攻城雲梯能夠打敗墨翟的連發槍。

楚王只得命人將魯班早就設計並製造好的雲梯車，推了出來。墨翟一看，笑了笑，二話不說，一陣槍聲，雲梯被消去一半。魯班也沒轍了。通過這件事，吳運明白了，墨翟不是不想用科技的威懾力量來制止戰爭（墨子一貫主張，非攻。）而是當時的武器還沒能夠達到，科技一定戰勝人力的要求。相反，儒法兩家得以生存的基礎，就是如何使人力戰勝科技。這就是中國封建主義推崇兩家后，造成積貧積弱的後果。看來，自己來這裡幫他一把是幫對了。由此也能看出，人類的和平需要科技的競爭，而科技的發展，來自資本主義的發展，資本主義發展，實際上就是拋開一切意識形態后，人類最自然的發展。從古至今，只有兩種治國方法，一個是封建主義掠奪，一個是資本主義買賣。自從人類認識了科學，資本主義就在創新的道路上一路狂奔。而封建主義，一直在玩禮樂、口號，宣傳，恫嚇，陰謀等意識形態，甚至是盜竊知識產權等，想以此與資本主義抗衡。

楚王見到這個情景，只好不再提出兵宋國的事情，反而堆下笑臉，「寡人曾聽人說起，你們在中山國發明了一種能夠載人的飛鳥。此事當真？」

墨，「確有此事。」

楚王，「為何這一次沒有帶來，寡人也想開闊眼界？」

墨翟，「這會飛的鳥，體積龐大。由於時間倉促，沒能帶來。我已經在宋國都城讓弟子們安裝好了，大王如果有興趣，可以參觀。」

楚王，「這個恐怖不成。」

原來，周朝有規定，國君不能無故到別國的領土。因為，一塊土地上只能有一個主人，如果進入別人的領地，出了事情怎麼算？

墨翟，「那就遺憾了。」

楚王，「先生可願意留在我楚國，中山國給你們多少賞金，我楚國一定雙倍奉上如何？」

墨翟，「我在楚國不能為大王做任何事情，留個廢人何用？」

楚王，「不知這是何意？是過謙，還是笑話鄙國？」

墨翟，「我們在中山國能做出各種器物，乃是因為中山國的制度所致。每一件發明創造，都是上萬人共同努力的結果。這些人都經過數年的研究，掌握自己的專業，發明出各種零部件。最終才能成就一個個重要的發明創造。僅憑我一個人，什麼也做不出來。」

楚王，「那麼我國怎樣才能追趕中山呢？」

墨翟，「如果大王多看中山日報，就會明白。」

楚王，「實行民主制度，採用選舉？」

墨翟，「大王要是有這個決心，楚國自會繁榮富強，甚至超過中山。」

楚王，「寡人不明白，明明把權力交出去了，本該一盤散沙才對，怎麼卻越變越富有？」

墨翟把民主制度下，發展資本主義，對權力監控等問題大致說了一遍。

楚王，「社會的公平和新發明有什麼關係？」

墨翟，「社會公平是必要條件，還需要有一個充分條件。大王可知趙襄子向王子期學習駕馬車的故事？」

楚王，「有所耳聞，不妨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