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郎閑話203 - 《嘉陵皇澤》

巴郎閑話203  -  《嘉陵皇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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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郞《秋遊故鄉散記》03

20231013 周五 晴陽 14 -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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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廣元市，故地重遊。

從北京大興直飛廣元盤龍，南航1457航班，波音737飛機，8：50起飛，11:10抵達，一切順利。

我弟弟向京和表弟馮兵，在盤龍機場接機，向馮兩人將開車導引我們川渝之行。

驅車入住市中心的濱江國際酒店后，聯繫到老同學歐陽貴和老同事張士澤，引領我們廣元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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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元地處川北，位於秦嶺大巴山區，是川甘陝三省交界。以前從漢中寶雞入川，廣元是入川第一站，這裡崇山峻岭，道路險峻，甚至懸崖壁立無路可行，要硬在山腰上架設人工棧道才能出入，故唐代時，詩人李白曾言此處：「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而今廣元巳從綿陽地區分了出來，獨立建市，近2萬平方公里，下轄三區四縣，有2百多萬人口。靠著擁有眾多工廠礦山的優勢，發揮區位獨特的長處，建設3條高速公路、4條鐵路在境內交匯，使交通便捷，與川甘陝四通八達，使蜀道天險變為通途。

廣元地處秦嶺南麓，既有南方的濕潤氣候，又有北方的天高雲淡艷陽高照。年平均氣溫15℃左右，四季分明，適宜生物繁衍生息。廣元自身的特點，在於其周圍都是山峰和坡谷。處在這些峰谷之間，向上下左右張望，其視野都會受阻，看不出多遠的。山峰之間看似不遠，喊話都能聽見，但要想聚在一起，從前則要上坡下坎，穿峰過谷，走上幾小時崎嶇山路才行。如今眾多的公路鐵路，或在山中盤旋，或穿越長短高低不一的橋樑和隧道，極大地縮短了行程。從幾十裡外的盤龍機場，坐車進城，一路上峰嶺林木茂盛蒼翠蔥蘢，鳥語花香綠意盎然，盤山道、跨山橋、明暗隧道，迎面而來目不暇接，配搭著山上錯落有致的房舍、牛羊、炊煙、溪水，直覺得彷彿穿越來到了一個人間勝景之中。

山地是重要生態屏障，順著山道逐漸地向下過渡，地勢變得開闊起來，形成了一片平坦盆地。寬闊的嘉陵江，波濤洶湧，浩浩蕩蕩地穿過盆地，從北向東流向重慶，與長江匯合。沿著嘉陵江兩岸，是廣元市中心，高樓大廈拔地而起，鱗次節比，容納著80多萬人口，休養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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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陵江在廣元穿城而過，煙波浩渺，自古以來，都是人們居住生存之地。人們將城鎮鄉村建在江邊，臨江而居，船運、漁業、商貿、遊玩，能為人們的生活提供許多方便。

但有利則有弊。別看嘉陵江它平時清澈平靜，波濤不興，但每逢洪峰，則濁浪滔天，波急濤涌，常使人躲避不及，有生命之虞。記得70年代末，我在廣元某醫院工作時，有一個同事肖醫生，非常嗜好垂釣和網魚，一有輪班休息，就會沿著嘉陵江去追魚，不辭辛勞自得其樂。有一次，他正站在江中網魚，上游突發大水，齊頭水迅急，躲避不及，被浪裹走，隨波逐流，直衝下三四十里水程，自忖斷無活命機會。誰料天無絕人之路，岸邊伸出一根粗枝，將已不省人事的他卡住。直到第二天，洪水退去，他才僥倖地撿回一條性命，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矣。

洪災肆虐，毀村傷人無數。古人們面對災難，回天無力，只好求助神明了。於是自魏晉以來，就有人在上游江邊，開山鑿石，摩崖造像，雕刻出上千佛像，形態各異，晰晰如生，希冀為江邊民眾祈福擋災。可是，儘管佛像眾多，也難保風調雨順，人畜平安，洪水還是時常發生，傷人奪命，毀滅家園。直到今天，當局在嘉陵江築堤建壩，大興水利，力加治理，方才基本平定水患，馴服大江，使嘉陵江為民眾造福，佑護民眾安居樂業了。全賴當今民富國強，國家有移山倒海之力，變水患為水利，神佛難以辦到之事，凡人卻辦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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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千佛摩崖更為世人所知曉的，自然是皇澤寺了。皇澤寺是一座依山傍江的寺廟，是專為紀念家鄉女強人武則天而修的女皇祀廟。

武則天生於廣元，自名「曌」，天生麗質，顧盼生媚，豆蔻年華被選入宮中，深受唐太宗李世民寵愛。后太宗子李治即位，是為高宗。唐高宗迷戀其美貌，心悅其才能，不顧有悖父子綱常倫理，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納其父之妾武則天為皇后。武則天才華橫溢，有膽有識，靠征服男人而征服了世界。政啟開唐治宏貞觀，芳流嘉陵光燦廣元。她後來成為中國歷史上唯一女皇帝，治國有方，頗受民眾愛戴，其才氣膽略，膾炙人口，至今被人津津樂道，廣為傳頌。

據說，武則天的母親楊氏，當年在皇澤寺前的嘉陵江水域江潭之處，感受龍孕，繼而生下武則天。為了紀念武則天，弘揚女皇文化，廣元有延續近千年的「正月二十三、婦女遊河灣」的女兒節習俗，進行女皇傳奇詩歌比興和鳳舟賽，形成了獨特的地方女性特色文化景觀。

記得70年代末，我在廣元醫院工作時，國家正從文運浩劫中走出，百廢待興。皇澤寺曾被破壞嚴重，廟宇門窗牆瓦殘缺破敗，雜草叢生，城狐社鼠，在殿堂中堂皇奔竄，毫不懼人。雖然破敗，但仍是廣元首屈一指的景點，而且不收門票。每逢春光燦爛時，與朋友同事都會來此，冒著危險，沿著殘缺不全石梯和棧道，攀登到半山腰石窟，拜謁女皇塑像，在像前燒上一柱香。據說石窟乃唐代所鑿，約有數十米寬廣，10米左右高深，很是巨大。石窟中間是女皇石像，高大倩麗，端莊威嚴，兩旁配以女緘侍官，畢恭畢敬，造型生動逼真，使人望之而生仰慕敬畏。但是因年久失修，石像蒙塵，在遠離凡塵的山嶺上，卻是顯得頗有點淒蒼孤寂。

而今皇澤寺經數十年的維修，已今非昔比，早就不見了舊日的頹墟。它位於嘉陵江邊，寬闊的廣場後面，依著山勢，一座紅色主調的廟宇，雕樑畫棟，飛檐走獸，美崙美奐。三重大殿逐次升高、晨鐘暮鼓，音韻悠然。寺內武氏家廟、樓台水榭、石梯棧道、石窟塑像已經恢復，供人們瞻仰憑弔。

站在石窟前棧道上，面對晝夜奔流的大江，江風吹來，一絲豪邁頓生：逝者已逝，來日可追，千百年來，莫不如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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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郞  記於  20231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