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惠看也不看我,似乎是在發泄多年壓抑的情緒: 這些並不是鍾禾的全貌,用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來形容他都是不全面的。
比如說,他洗一次碗,可以用掉小半瓶洗潔精 ; 家裡做一次清潔衛生,就要請鐘點工 ; 叫他給我的員工買個快餐,他會把人帶去餐館大吃一頓。他自己的公司更是一本糊塗賬,我想盡一切辦法,用了很多時間去幫他,希望他能夠有所改變,讓公司扭虧為盈,可是亳無效果……他表面上看起來似乎是大咧咧的不計較小事,心裡卻永遠在算計他人。
有一次我和鍾禾一起去他家取份材料,在他家附近碰到一個老太太。那個老太太瘦骨嶙峋,腰都直不起來,用犀利的目光看了我一眼,給我的印象深刻。我剛在他家裡坐了一會兒,那老太太就提著幾根菜,開門走了進來。離開他家后,我問他那個老太太是誰? 鍾禾說是他媽。我當時很生氣,質問他為什麼見到自己的母親都不打聲招呼,離開時也不說聲再見? 鍾禾無所謂地聳聳肩 : 已經習慣了。他對自己的母親不理不睬,卻經常跑幾十公里去陪二奶打麻將,還故意輸錢給二奶,這又是為何? 還不是因為他母親只有退休工資,再無油水可撈,討好二奶還可以有機會弄到錢。
我和他分手之後,曾多次回想過這15年與他在一起的經歷,在他的心裡,究竟把我看成什麼人? 我發現他其實並沒有真正想和我結婚的念頭。
看到小惠迷茫的眼神,我覺得自己也陷入了一個糊塗圈中,在解一個永遠解不完的謎題,得出了一個答案,就有更多的問題出現。也許在鍾禾的心裡,小惠不是最理想的提款機,他自視甚高,希望得到的是更年輕更富有的女人? 我無法解讀鍾禾的心思,卻把問題又拋給了小惠 : 在這麼長的時間裡,你就沒有一次想過和他結婚?
小惠毫不猶豫地說道 : 我想過很多次,可是每次都沒等我說出口,那想法就會自動走遠。
第一次是在和他交往一年多時,我想成個家,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就在那段時間,有次我去了鍾禾的公司,他外出不在,公司里坐著3位他雇傭的女職員,都在看報紙,其中有一位是新來的,名叫張石。我覺得奇怪,明明沒活干,怎麼還進新人? 在我的多次逼問下,他承認張石是他以前的同事,他離婚前和她上過床。張石當時也有男朋友,兩人發生了矛盾,她用跟鍾禾上床來報復她的男朋友。鍾禾說,在張石的一個親戚家裡,她主動去脫鍾禾的衣服,他又豈有不接受之理?兩人處了一段時間后,張石突然消失不見,鍾禾問了其他同事,才知道她和男朋友完婚後一起去了日本留學,走之前都沒有告訴他。但用鍾禾的原話說,兩個人愛的刻骨銘心,而愛情是無疾而終。張石離了婚,從日本回來找他,他二話不說就招進公司,還給了最高的工資待遇。我知道這一切后火冒三丈,和他打了一架,結婚的念頭也就打沒了。
很久以後我想,張石才是真正歷害的人物,她和鍾禾一樣,沒什麼道德底線,在男女關係上拿得起放得下,這點很少有女人能做到。一發現鍾禾的公司效益不好,立馬辭職走人,鍾禾就是想重溫舊夢,門都沒有,無錢一切免談; 話又說回來,鍾禾有錢,肯定是她的囊中之物。相比之下,我若有她的百分之一,何苦要糾結這麼多年?
大約在5、6年後,我又有了結婚的念頭。因為鍾禾沒有買仼何養老保險,我勸他別亂花錢要有點積蓄,否則老了走不動時怎麼辦? 他說等你走不動了,我就買個輪椅推你。我說你大概連買輪椅的錢都沒有吧?他滿不在乎地說,那我就做個木頭的。我聽了后全身發冷,鍾禾連洗衣機的一個進水管都安裝不了,還能做出輪椅? 按照鍾禾花錢的速度,我賺的錢是絕對不夠他用的。 我也實在不敢想象,自己在風燭殘年之時,坐在殘破的木頭輪椅上,過著窮困潦倒的生活。這就是和他一起的結局? 我又打消了結婚的念頭。
幾年前的一天,鍾禾想在我家過夜,我想都已經這樣子了,拿個結婚證也算是名正言順。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他說他這樣的人就應該去做皇帝,言下之意是一個女人滿足不了他的要求。一個連自己都養不活的人,還想去當皇帝? 我氣得差點吐血,當場把他攆出家門,讓他去見鬼吧!
你說,我能跟一個想當皇帝的人結婚嗎?
可這次我真的不能理解小惠了,我問她 : 你怎麼能夠忍受和這種人在一起?不但不分手還養了他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