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人類演化歷史,有幾個奇異點值得考察。
大約在兩百萬年前,類人的身體猛然有了一個大躍進式的變化,直衝上了演化的快車道,腦容量劇增肚容量銳減,一下子從猿模猿樣變得人模人樣,從猿到人了。發生了什麼大事件?我們現在有充分的根據說,是因為人類學會了用火。「人類學會用火」,這是當年達爾文的說法。而更準確的說法應該是,「學會用火使得從猿演化到人成為可能」。演化的能源不但轉化於由太陽能合成的食物,更又取自於儲存於燃料中的太陽能量,學會用火使這個物種一下子吃上了雙份餐。人類從此走上了一條極為不同於所有其它物種的演化道路,大滅絕的序幕徐徐拉開。所幸的是,那時的人類還只不過是眾生中的一小撮里的一小撮,其使用火而造成的額外熵增加速暫時還可以忽略不計。
兩百萬年前的這個時間節點意義非凡。此前,造物主導一切,之後,人類開始篡權。千古疑問是:這種動物是如何學會掌握火的?它為什麼會成為唯一一種勇於試探這樣一個喜怒無常難於駕馭精靈的物種?對此靈長類學家Richard Wrangham(Catching Fire: How Cooking Made Us Human)也只能冠以『奇迹』二字,慨嘆於難究個中原委。
『奇迹』或者『神跡』當然不可能是答案。一個再自然不過的推測是,對火的掌握來自於打造石器。從兩百萬年那個時間點再向前推幾十甚至上百萬年,能人(homo habilis,介於南方古猿與直立人之間的猿人)開始用石頭打造工具。燧石是種適於打造石刀石斧的材料 - 把一塊燧石用石錘敲敲打打,打制出形狀合適的工具。碰巧用了一塊鐵隕石來敲打燧石,就不免碰撞出了火花。從心生恐懼到萌生好奇到小心試探最終開始掌控,幾十萬年下來,『奇迹』終於發生。當然,我這樣推測也終歸是個『turtles all the way down『式的答案。遙想遠古洪荒之時之事,能做的唯有臆想天開天馬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