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朝車騎大將軍吳明徹率軍攻擊北齊彭城,壬辰日(十一日),在呂梁大敗齊軍數萬人。
576年,二月辛酉日,齊主下令搜括民間十四歲至二十歲未嫁女子,有敢於藏匿的,家長坐罪處死。
陳朝太子陳叔寶想用左戶部尚書江總為太子詹事,叫陸瑜去向吏部尚書孔奐傳達這個意思。孔奐對陸瑜說:「江總有潘,陸的文采,但無東園公,綺里季的雄才,輔弼太子,竊以為難以勝任。」太子聽說后深以為恨,自己去跟陳宣帝說要江總,陳宣帝想要答應他,孔奐啟奏說:「江總是文華之士,如今太子文華不缺,哪裡需要江總輔導呢!依臣之見,願選敦厚穩重之人來擔任輔弼重任。」陳宣帝問他說:「如卿之見,誰能擔任此職位呢?」孔奐回答說:「都官尚書王廓,家中世代有美德,見識敏銳,性情敦厚,可以勝任此職務。」太子當時也在旁邊,插嘴說:「王廓是王泰的兒子,不適合做太子詹事。」孔奐說:「宋朝范曄,即是范泰的兒子,他是太子詹事,前代並不懷疑他勝任此職。」太子力爭不讓,陳宣帝最終還是用江總為太子詹事。
甲寅日(初七),陳宣帝任命尚書右僕射陸繕為尚書左僕射。陳宣帝原打算用孔奐頂替陸繕的遺缺,詔書都已經發布了,可是太子記恨孔奐極力阻止而使得陳宣帝收回成命,改任晉陵太守王克為尚書右僕射。
過了一段時間,太子詹事江總總是與太子通宵達旦地聚飲,還收太子妾陳氏為養女,太子屢次微服私行去往江總家遊玩。陳宣帝發怒,罷免了江總的官職。
北周利州刺史紀王宇文康是孝閔帝宇文覺的獨生子,他驕矜無度,私自修治兵器,暗中圖謀不軌,司錄參軍裴融諫止他,宇文康竟然殺掉了裴融。丙辰日(初九),周主宇文邕下詔,賜宇文康自盡。
周太子宇文贇率軍遠征吐谷渾,抵達伏俟城后返回。宮尹鄭譯,王端等人都深受太子寵信,太子在軍中做了很多失德之事,鄭譯等都參預其中。等到大軍返回長安,王軌等人向周主宇文邕報告,周主大怒,杖打太子和鄭譯等人,並將鄭譯等革職,其他東宮的宮臣官屬也都遭到周主譴責。後來,太子又召回鄭譯,嬉戲玩狎如故,鄭譯對太子說:「殿下何時才能據有天下呢?」太子很高興,越發親近他。
周主宇文邕對待太子很嚴厲,每次朝見,太子進退儀節與群臣沒有差異,縱然是隆冬酷暑,也不得休息。周主因為太子嗜好喝酒,特下令禁止酒運入東宮。太子犯有過失,必加以體罰。常常告誡太子說:「古來太子被廢黜的有多少人?我其他兒子難道就不能冊立為太子嗎?」敕令東宮官屬記錄太子言行,每月奏報。太子害怕周主的威嚴,故意隱瞞劣跡,修飾言行,因此他的過失和劣行便不再為周主所知道。
王軌曾經對小內史賀若弼說:「太子必不能擔負國家重任。」賀若弼深以為然,勸王軌奏陳周主。王軌後來利用侍坐機會對周主說:「皇太子沒有仁孝的聲聞,恐怕不能勝任陛下皇家的事務。愚臣見識短暗,所言不足以信。陛下常以賀若弼有文武奇才,而賀若弼也為此事而憂慮。」周主轉而去問賀若弼,賀若弼卻說:「皇太子在東宮涵養道德,不曾聽說有過失。」兩人從御前退出后,王軌責備賀若弼說:「你平日里議論時,無所不談,剛才在國君面前,為何反覆無常?」賀若弼說:「這是公的過錯。太子是儲備的國君,豈能夠隨隨便便發言議論他!事情稍有差錯,就會有滅門之災。本以為公會單獨密奏太子的長短,怎可當眾公開議論此事呢!」王軌聽了沉默良響,說:「我專心為國家設想,就沒有顧及到個人的安危生死。剛才當眾議論,確實有欠妥當。」
後來,王軌又借參加宮廷宴會的機會,舉杯向周主敬酒時候,捋著周主鬍鬚說:「可愛的好老公啊,只恨後嗣暗弱矣。」之前,周主曾經問右宮伯宇文孝伯說:「我兒近來如何?」宇文孝伯回答說:「太子懼怕陛下天威,近來不再有過失。」這天,酒宴散席后,周主責備宇文孝伯說:「公常對我說:『太子無過』,可是現在王軌那樣說,公顯見得是在說謊啊!」宇文孝伯再拜道歉說:「父子至親,外人很難說話。臣知道陛下不能割捨慈愛,因此也不敢多嘴了。」周主懂得他的心意,沉默良久,才說:「朕既將太子委託於公,望公勉力輔佐他吧!」
之後,又有一次,王軌突然對周主說:「皇太子並非能夠勝任的社稷之主,而普六如堅又貌有反相。」周主大為不悅,說:「倘若他必是天命所在,又能奈之如何!」楊堅聽聞此事,深感恐懼,非常謹慎小心地韜晦隱匿自己的鋒芒。然而事後,周主細想之下深以王軌所說為然,可是次子漢王宇文贊也不成器,其餘的兒子們都年幼,所以太子才得以保住位子不被廢黜。(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