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北齊北周的生死博弈和殘酷殺戮的政權更替（八十九）

  561年，春，正月，戊申日（初一），北周皇帝宇文邕改年號為保定。以大冢宰宇文護為都督中外諸軍事；令五府總受天官統領，事無大小都先交由大冢宰宇文護裁決，然後奏聞。

   齊肅宗高演當初與九弟長廣王高湛聯手誅殺楊愔和燕子獻等人時候，曾經答允事成之後立高湛為皇太弟，然而後來卻食言立自己的兒子高百年為皇太子，高湛心裡十分不平。齊肅宗高演在晉陽，長廣王高湛居守在鄴都。散騎常侍高元海是齊高祖高歡的堂孫，留在鄴都掌管機密。齊肅宗高演把領軍代人庫狄伏連外調為幽州刺史，另調斛律光的弟弟斛律羨為領軍，以此分散高湛的權勢。高湛明白齊主高演的用意，偏偏留住庫狄伏連不去幽州上任，而斛律羨到任，高湛又不讓他到領軍府視事。

   之前，廢帝濟南王高殷常常留住在鄴都，觀望雲氣的官員上奏說：「鄴中有天子氣。」平秦王高歸彥擔心濟南王復辟，對自己不利，就勸說齊主高演除掉他。齊主高演於是派高歸彥到鄴都，徵召濟南王高殷回晉陽。

   長廣王高湛內心不安，向高元海問計。高元海說：「皇太后還健在，天子異常孝順母親友愛兄弟，殿下無須多慮。」高湛說：「這就是我推心置腹地問你所得到的回答嗎！」高元海聽了，乞求先回府，認真思考一夜，高湛卻把他留在尚書後堂。高元海徹夜不眠，殫精竭慮，繞床來回踱步，尚未到黎明破曉時分，高湛就急不可待跑來問他：「神算如何？」高元海回答說：「想到三策，未知是否堪用。請殿下效法西漢梁孝王故事，帶領數騎入晉陽，先謁見太后哀求，然後拜見主上，請求釋去兵權，至死不再干預朝政，那麼就可以安穩如泰山。這是上策。如果上策不行，就應當上表具奏，說威權太盛，擔心招致眾人毀謗，請求外放為青，齊二州刺史，沉靜自居，避免招來非議。此為中策。」高湛追問下策。高元海說：「說出來恐怕會遭滅族。」高湛逼他說。高元海於是說道：「濟南王高殷乃是嫡世子，主上假太后令而奪了他的帝位。殿下如果召集文武百官，把主上徵召濟南王回晉陽的詔敕出示給他們看，然後拿下領軍斛律豐樂（斛律羨），斬殺高歸彥，尊立濟南王，號令天下，以順討逆，這是萬世難得的機會啊。」高湛聽了，大喜。但他生性怯懦，狐疑不敢貿然付諸行動，召來術士鄭道謙等占卜吉凶。鄭道謙卜后說：「舉事不利，靜候不動則吉祥。」有個林慮縣令叫潘子密的精通占侯，暗中對高湛說：「主上命不長矣，殿下會繼位為君。」高湛把他拘留在後堂，等待看結果是否靈驗。在此期間，又召來巫師占卜，結果多說：「不須舉兵，自有大慶。」

   高湛聽信了術士占卜結果，這才奉詔命令數百名騎士把濟南王護送回晉陽。九月，齊主高演派人給濟南王高殷進毒酒，濟南王拒絕飲下毒酒，進酒者動手扼殺了他。不久，齊主高演又後悔殺了他。

   齊主高演出外打獵，突然有兔子竄出驚動了馬，高演摔落著地折斷了肋骨。婁太后前往探視，問起濟南王高殷現在何處，連問三次，齊主高演不做回答。婁太后怒問：「是被你殺了吧？不聽我話，活該早死！」於是掉頭不顧而去。

   十一月，甲辰日（初二），齊主高演臨終前下詔說嗣子高百年年幼（六歲），未能聽政。可遣尚書右僕射趙郡王高叡前往鄴都徵召長廣王高湛繼承帝位。另外又給高湛信說：「百年無罪，你可要好生對待他，莫要效法前人殺害孤兒啊！」當天，高演病逝在晉陽宮。臨終時候，還說遺憾不能侍奉太后終老，親眼見到山陵營造完成。

   顏之推評論說：孝昭帝高演天性至孝，可惜不知忌諱，以至於殺害濟南王，實在因為不多讀經書所致。

   趙郡王高叡先派黃門侍郎王松年飛騎到鄴城，宣讀肅宗高演遺詔。高湛懷疑其中有詐，派親信到晉陽停放肅宗高演靈柩的地方，開棺驗看真偽后回來稟報屬實，高湛大喜，跨馬馳回晉陽。到晉陽前，派河南王高孝瑜先入宮，更換宮禁宿衛。癸丑日（十一日），齊世祖高湛（高歡第九子）在晉陽南宮即皇帝位。大赦境內，改年號為太寧。（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