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北齊北周的生死博弈和殘酷殺戮的政權更替（八十六）

  就在常山王高演設宴大會白僚的這天，長廣王高湛預先在錄尚書後室埋伏了幾十個家丁，並且與席上勛貴賀拔仁，斛律金等幾人相互知會，約定說：「等我敬酒楊愔等人時，我各勸他們飲酒兩杯，他們必然會致謝。我第一遍說：『執酒』，第二遍說：『執酒』，到第三遍又說：『何不執酒呀『，你們就上去把他們捉起來！」到了宴會時，果然按照計劃進行。楊愔被捉時大聲呵斥說：「諸王反逆，想殺忠良嗎！我等尊天子，削諸侯，赤心奉國，何罪之有！」常山王高演見狀想要稍微緩和衝突。高湛說：「不行！」叫人拳杖亂毆，把楊愔，可朱渾天和，宋欽道等人打得頭破血流，然後每十多人對付一個，把楊愔等人分別按下捉住。燕子獻力大強壯，狼狽推開眾人逃出門，被斛律光追上捉拿回來。燕子獻嘆道：「大人決計遲疑不定，以至於落到如此地步！」長廣王高湛又命令人去捉拿鄭頤，鄭頤被捉時，感嘆說：「不聽智者勸告以至於此，豈非命也！」

   二王高演高湛與平秦王高歸彥，賀拔仁，斛律金等簇擁著楊愔等一干人很魯莽地沖向雲龍門，見到守門都督叱利騷，招他過來，叱利騷拒絕，於是二王叫騎士把他殺了。開府儀同三司成休寧抽刀喝斥高演，高演讓高歸彥曉諭他，成休寧厲聲辯駁，不肯服從。高歸彥久掌禁軍，素為軍士畏服，軍士們看到高歸彥在面前，紛紛放下武器，成休寧見狀只好嘆息放行。

   高演進入雲龍門，到昭陽殿擊鼓啟事，高湛和高歸彥留在朱華門外。皇帝高殷與太皇太后婁氏並肩走出，太皇太后坐在殿上，皇太后李氏和皇帝高殷側立在旁邊。高演下跪磕頭，報告說：「臣與陛下是骨肉至親，楊尊章（楊愔）等想要獨攬朝政，專擅威福，王公大臣們趑趄不前，閉口不言，使得他們得以共相勾結，構成國家禍亂之源，若不及早除去，必會成為宗廟社稷之害。臣與高湛，以國事為重，賀拔仁，斛律金顧惜獻武皇帝打下的基業，共同捉拿楊尊嚴等入宮，未敢殺戮他們。專權獨斷之罪，誠當萬死！」

   這時庭中及兩邊廂廊的衛士有兩千多人，都披甲待命，武衛將軍娥永樂，武力絕倫，一向受到齊顯祖高洋的厚待，他手按刀柄，仰視皇帝高殷，期待皇帝除去高演的眼色，可是皇帝高殷一直避免與他視線相接。皇帝口吃木訥，倉猝之間，不知該說什麼。太皇太后婁氏卻命令娥永樂等披甲執杖衛士退下，娥永樂等不退，太皇太后厲聲罵道：「奴才我叫你們現在就人頭落地！」衛士們這才退下，娥永樂一面納刀還鞘一面黯然流淚。

   太皇太后婁氏問道：「楊郎現在何處？」賀拔仁回答說：「楊愔被毆，一隻眼已經落出來。」太皇太后悲愴地說：「楊郎何至於危害宗廟社稷？留他為國儘力豈不好嗎？」接著轉身對皇帝高殷說：「這些個逆臣想要殺我二子，依次將及於我，你為何縱容他們？」皇帝高殷被詰問更加說不出話來。太皇太后又憤怒又悲傷地說：「豈可叫我母子受漢老嫗（皇太后李氏為漢族）擺布！」李太后聞言趕忙拜伏謝罪。太皇太后婁氏又對李太后發誓說：「高演絕無異志，只是要去除逼害他的人而已！」高演也在殿下連連叩頭。李太後於是對皇帝高殷說：「何不快去安慰你叔叔呢？」高殷這才開口說道：「天子也不敢求叔叔哀惜，況且是這些漢輩！但得保全兒命，兒自下殿去，此輩聽憑叔叔處置。」於是，高演把楊愔等一眾人統統斬殺掉了。

   長廣王高湛因為鄭頤說過自己的壞話，於是先拔下鄭頤的舌頭，砍斷他的手臂，然後再砍去他的腦袋。常山王高演命令平秦王高歸彥率領禁衛軍士到華林園，用京畿軍士入守宮門樓閣，然後在華林園內捉住娥永樂，把他斬殺掉了。

   太皇太后婁氏親臨楊愔喪禮，哭著說：「楊郎因為忠誠而獲罪啊！」用御府的金子為楊愔做了一隻人造假眼，親自給楊愔安置到眼眶裡，說：「聊表我的心意。」高演也後悔殺了楊愔。假天子詔命公布楊愔等的罪狀，並且宣布說：「罪只一人，不處分家屬。」但時隔不久，又按照簿籍收錄五家（楊愔，可朱渾天和，燕子獻，宋欽道，鄭頤）的家屬。經友人王晞極力諫阻，才下令只收錄罪犯本人一房的家屬，孩幼統統處死，罪犯的兄弟，凡是任職為官的，都革除官職。

   戊申日（二十六日），皇帝高殷任命高演為大丞相，都督中外諸軍，錄尚書事，高湛為太傅，京畿大都督，段韶為大將軍，平陽王高淹為太尉，平秦王高歸彥為司徒，彭城王高浟為尚書令。（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