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兒幾人的窩棚讓官軍們翻來複去查了好幾遍,翊兒來至洛陽還從未見過如此陣仗,不由奇心大發,於是帶著重陽、馬隆去探究竟。只聽關林道上好些住戶三五一堆也在發牢騷,「哼!真是倒霉,一撥一撥的來,你查完他又來查,我家被他們查了五遍!」「算了、算了,這事也夠厲害的了,刺殺大將軍!這可比刺殺皇上的罪還要大嘞。」「聽說沒刺中,大將軍帶著寶貝兒子上了車,故沒坐正中的位置。」「你看見哪?」「我當然沒看見,是聽搜家幾個士兵講的。」「朝廷的事也夠歪門,有說是沖著世子位置而來的哩!」「什麼世子?世子不是他長子司馬炎嗎?」「嘿、嘿,你知道個啥?小兒子司馬攸可是過繼給前大將軍司馬師的,聽說大將軍特感激兄長將位置讓給他,所以知恩圖報要將位置傳給前大將軍過繼兒子。」「真的?那兄長豈能甘休?」「是啊,有人惑疑是……內鬥。」說話人故作神秘放低了聲音。
翊兒來至洛陽一直忙於生計、學本領,忽聽此事,才發現自己差點將為父母報仇的事給忘了,心想這人也夠膽大、本事不小,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算得上像舅舅一樣的英雄人物,聽說刺客逃至此便消失了蹤影,這麼多人搜都沒搜著,刺客能藏在哪裡喲?翊兒想著想著,望著窩棚北邊那一片雜樹林忽然來了主意,正愁找不著名師學藝這可是機會,於是湊著耳朵與重陽、馬隆嘰咕了幾下,大家都覺得夠刺激,於是悄悄沒入了樹林中。林中小溪上有一座不知何時何人所建的石拱橋,小橋流水算是林中一景。有一日幾人行至此,老天突下起瓢潑大雨無處可躲,便臨時擠在橋下避雨,不經意發現那作為拱橋端頭支撐的石墩,不知是為節省材料或是故意所為,竟是空的,那封堵之木門外因用三合土抹了一層,所以不仔細看還分辯不出來。幾人見此絕妙橋洞差點還想搬來住,只可惜周圍沒有關羽墓前那寬廣的練武場地而作罷。翊兒的判斷沒錯,周遭民戶與樹林讓幾千虎賁衛士來回搜了幾遍都找不著的地方,除了那隱秘的橋洞還有何處?
一連幾日翊兒等都忙壞了,一個人在遠處玩耍放哨防官兵,一個去遠遠的洛陽東城、北城,以乞兒打架受傷為由買那治刀傷的葯。入夜,則輪流帶著新加入的小乞們避開關林去收割完的莊稼地里教打狗棒。冬梅煮食,幫救回來的叔叔清創敷藥,小不點就好像成了這群小乞們當家的主婦。這中年刺客雖受了三處箭傷,仗著身體壯實還好的很快。「小夥計們,累壞你們啦,我的事情特殊,所以不能告訴我性甚名誰,你們想拜我為師現在也沒條件,我看你們天天都在練箭,就教教你們如何射箭作為一點心意,你們看怎樣?」這天中年男子終於可以起來走動,於是對翊兒幾人講道。馬隆一聽高興得一蹦老高,叫道:「願意、願意!」說著幾人就跪成一排,不住地磕頭行拜師禮。「好好好,快起來,先看我演練幾次,然後再告訴你們射箭的要領。」
雖然師傅只教了兩日,為怕暴露便匆匆離去了,可翊兒馬隆經行家點撥始知自己花了很多時間苦練射箭,卻始終沒多大進步的原因,『心靜、氣平、神注、眼快』太對啦。翊兒幾人都有些收入,於是每人在集市買了一張弓和一些帶羽的真箭,由此射箭的技術突飛猛進,成為幾人除打狗棒法外的又一本領。
不幸的是,翊兒幾個為人治病的事還是被外人知道了,這是因那治刀傷、箭傷膏藥的特殊氣味瀰漫空中引起。關林新來乞兒們拿翊兒當了頭,頭頭有什麼事自也成了他們閑余的談話資料,消息輾轉傳到了昔日的對頭郎一哥耳里。
這郎一哥,小乞們稱為『狼一個』,自認找到報仇雪恨的好機會,他在南門外市集稱霸時,就結識一個南門捕房的捕快,郎聲稱找到窩藏行刺晉公兇手嫌疑人,捕房正為破不了案急著呢,聞言就從關林窩棚里將郎一哥指認的三個小孩抓了來,沒被指認的許竹海帶著冬梅、秋鳴躲進了豆腐坊。
翊兒、重陽、馬隆三人一進捕房便被綁起來毒打一通,要他們招供刺客的去向。翊兒當然知道此事關係重大,從橋洞下將昏迷刺客救回窩棚時就囑咐此事機密打死也不能說出,心想捕快們並未抓著師傅,而郎一哥又並未見著那刺客,只能是捕風捉影沒證據!所以翊兒一邊誇張地『哇哇』叫著,一邊否認,重陽、馬隆一聽自然明白翊兒的意思,也有樣學樣。捕快們搞了半天並無收穫,拿三個半大小孩沒法。更傻的是因南捕房臨監房少,又將他們關在了一個房裡,三人自然要商量對策啦。第二天主審是一個新來的主簿官,有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看了第一次的堂審記錄,挑出了毛病,第一次又不是對質,怎能將三人一塊審呢,於是改采一個一個地過堂。出乎意料三人都要求與告發人郎一哥對質,郎一哥既說親眼目睹,若能指出時間地點和那被救人的模樣,那才算是真,否則只是因制止他收保護費而挾嫌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