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不捨地抓起幾粒鹽看了看,只好跟著翊兒離開,走了幾步,看見秋鳴不知何故舔起了手指頭,「幹嘛?」翊兒問道,秋鳴笑道:「手上有鹽味啦。」冬梅聽言也把手指放嘴裡一呡,哈哈,剛才沾鹽的手指真有好久未嘗著的鹽味呢。
冬梅天天做飯最為無鹽苦惱,如今靈光一閃有了主意,翊兒聽了半信半疑不知能不能成,就說試試。三人便在離店不遠的地方乞討,冬梅向一戶人家要了碗清水,將手伸進水中打濕了就向小店走去,故意站在鹽袋旁東張西望,見那店主一轉身,伸手就向鹽袋按去,隨即迅速離開,回到要飯處將手伸進碗里一洗。翊兒看著笑起來:「嘿!這水不就變成鹽水了嗎?」冬梅把方法告訴秋鳴,讓秋鳴也去試一次,兩人換著才不容易被發現嘛。秋鳴依計很快就回來了,冬梅打開她的手吃了一驚,原來秋鳴個矮,冬梅讓她濕手粘一下鹽就回,她可是伸手抓了一把鹽。現在輪到冬梅去啦,冬梅又裝著東張西望的樣子,看店家一轉身,趕緊就伸手,可惜這手還未縮回便被一隻大手抓住了。原來店家賣鹽后,都總是將鹽抹平,秋鳴得手走後,店家突見鹽上現了個小手抓過的缺口就留意上了,冬梅不知就裡,正好給店老闆抓個正著。
遠處的翊兒一見冬梅出事當然不能置之不理,帶著秋鳴便過來向老闆求情:「老伯饒了我們吧,我們好久沒吃鹽啦,下次不敢啦!」翊兒不斷磕頭作揖,店老闆當然不放,抓了一個,來了三個要飯的,要他們賠錢肯定沒有,怎麼處置正在為難。就這時急急跑來一個系著圍裙的人,老遠就嚷道:「老闆,忙死啦,阿牛又病了,趕快找人來幫忙啊!」老闆聽言來了主意,對翊兒嚷道:「你們拿了我的鹽,應該付錢,沒錢就隨他干一天活來還吧。」翊兒正無計得脫,一聽如此,阿彌陀佛樂得如此、忙不迭地謝謝。而最最令三人想不到的,那幹活地點竟是一家餐館的廚房後院,分給的事就是洗碗、洗碟。後院堆滿了從廳堂送來的盤碗,一個火爐上燒著大鍋洗碗用的熱水,翊兒將碗盤的殘湯剩食倒入一個備作豬食的大桶中,然後把碗盤送入熱水桶里,冬梅拿抹布負責清洗,洗凈的碗盤再丟入另一隻熱水桶,翊兒再將其撈出分類堆放在一張大桌上空水,餘下便由廚房的師傅自己來搬至廚房使用。
秋鳴的事更簡單,看著端來的碗盤有啥好吃的就吃,有多的就往翊兒、冬梅嘴裡塞,吃飽了再去幫冬梅洗碗。翊兒對冬梅道:「瞧瞧,這真是禍兮,福之所倚,這美差哪裡去找啊!」三個人吃飽了,有了精神,幹活自是更賣力。一來二去與廚房的大伯大媽們熟了,翊兒就偷空溜出街去找重陽、馬隆、竹海。三人聽因禍得福得了如此謀食機會,個個樂的閉不住口,都跑來幫忙。那雜貨店老闆就是這餐館的老闆,見他們幹活挺賣力氣、不偷懶,人多還不講條件,因那集市要連開三天,今日算是白乾,就邀他們再干兩天,每人每天包吃外另給兩個小錢算工錢。大家當然干啦。等到三天幹完,不但他們所有的袋子、盆子都裝滿了食物,而且利用客人們丟棄的空酒罐、酒瓶,在廚房大伯、大媽們的默許下,將油鹽醬醋都各裝了滿滿一罐。臨走,重陽又將那些未喝完的酒收集了一壇,個個紅光滿面、喜氣洋洋。翊兒道:「兄弟們,我們下一步去哪啊?」「趕下一個集市!」馬隆笑道。「就這樣一個集市一個集市的往北走哇!」重陽也立即應合,「哈哈,這真是天不絕我等是吧?」翊兒也開心地笑了。不多久,馬隆又中了彩,路過當地人稱的一個古戰場,他們在路邊、地頭揀到好多丟棄的銅箭矢。馬隆的竹箭桿裝上箭矢,成了名符其實的箭啦。晚上紮營,幾個小伙又多了一件事、練習射箭。
六個人就這樣一路北行,從山區走到平原,穿村過鎮,最後終於來到了目的地洛陽。洛陽好大呵,人多、房多、商店多,來往於道上的大小官吏和將軍也多。然而每當他們站下來東張西望,剛要伸手乞討時,那些商家店鋪馬上就有人出來將他們攆走。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歇歇腳的地方,又有一些同行的大乞頭過來說是他們的地盤。本以為更容易乞食的京都,竟如此不友善,翊兒、重陽、馬隆都搞不明白、懵啦!
城裡不行,那就去城外吧,一眾出南門發現沿路村莊也不少,而當他們向一些老伯伯、老大娘乞討時,又有了收穫。翊兒道:「瞧,一個城牆就內外有別,彷彿兩個世界,我們就在洛陽城郊紮營吧。」重陽:「城裡都是有錢人,有錢人和沒錢人就不一樣。」「城裡官多,只怕我們擋了他的道,所以要攆我們,奇怪的是,城裡的乞頭似乎也要高貴些似的,也學著攆人,不都是乞討嘛!」馬隆算是開了眼界感嘆道。
紮營不能在村裡,所以他們一路南行,穿過豆腐店村、南寨村、皂角樹村,看到一片樹林,這才決定就在林邊靠著那一圈無人居住的夯土牆搭窩棚。當夜無話,第二日大家要出去討生活,因翊兒還要帶著冬梅與秋鳴進城打探舅舅與秋鳴爸爸的下落,於是決定分頭行動,入夜之前回來聚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