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秋冬》 寫在三國后的故事 (55) (長篇歷史演義武俠小說)

      凌晨的山鄉寧靜而安祥，破曉前的黑暗吹拂著清新而略帶春芽初綻露氣的柔和微風。麟叫醒了熟睡的小翊，準備出屋進行每日早起的列行活動練功。看著翊兒睡眼迷糊地穿衣系鞋麟會心地笑了，不由想起八年前的往事。自己受姐姐、姐夫臨終託付，揹著剛滿月的夏侯翊日夜兼程從洛陽到達漢中投奔翊兒的外叔祖夏侯霸將軍，由於夏侯將軍成年隨姜維大將軍在漢中與魏國征戰，沒時間和精力照管他們，所以便安排他們住在成都將軍添置的宅院里，這一住就是八年。十五、六歲的韓麟從此與翊兒相依為命朝夕相處，擔當起翊兒父母、舅父、師傅的多重重擔。麟自小為姐姐、姐夫養大，除跟姐夫學過一些功夫並無其它人生經歷，所以教外甥，就把自己學功夫的那一套往翊兒身上灌。奇的是這翊兒自四、五歲開始記事起，便把舅父當作了偶像，言聽計從有樣學樣。每天從私塾識字發矇回來，便跟在舅父後面當跟屁蟲，麟想要翊兒做什麼，只要自己比劃著一做，翊兒即刻就會跟著學。麟在草地上翻跟斗、翊兒就學翻跟斗，麟做個騎馬樁姿勢立著、翊兒就在旁邊跨著小腿擺出個騎馬樁的樣子，麟爬樹、翊兒也爬樹。而翊兒最高興的事，就是讓舅父帶著拿小彈弓去林中打麻雀，這可比做什麼動作都難多了……。

      看著翊兒一天天長大，麟有種滿足感，滿足中可又總覺欠缺些什麼，缺什麼呢？翊兒夠聰明夠懂事了，啊！對，翊兒的眼神中還缺點精氣神，迄今還未吃過甚麼苦遭遇過甚麼挫折啊！這可是大問題。沒吃過苦、摔過跟斗的人不能成材呀，遠的不說，那扶不起的劉阿斗不就是個教訓嘛。麟動上了腦筋，終於想出每天凌晨在翊兒睡得最香甜的時候，把他叫起練功的主意，要讓他在最舒服甜蜜的時候起來做最難的事。

      翊兒迷糊著眼穿好衣正要跟舅父開門出去，突聽得靜寂的村莊忽地沸騰起來、外面一下雞飛狗跳吆喝聲哭罵聲驟起。麟拉開翊兒往外一瞧，只見許多蒙面人舉著火把在挨家挨戶綁人搶東西呢，不好，土匪進村了，得趕快跑！

      麟於是拉著翊兒就去後院牽馬，翊兒跟著跑了兩步又停住道：「我得將冬梅一家叫起，不然他們就跑不了啦！」「行，你去拍門叫他們，我去牽馬拿行李。」花順、花大嫂可能是久別勝新婚，一晚上興奮了半天才剛剛相擁沉睡下去，翊兒叫了半天才把冬梅叫起來，等冬梅叫起她爹娘，幾個土匪已朝大門走來。麟把翊兒扶上馬，拔劍就往堵路的土匪叢中沖，這些土匪選擇人們最鬆懈的時刻發難，人人又似餓虎般的兇悍，沒想還有人反抗便圍著打起來。翊兒見冬梅驚慌的望著自己，便把她也拉上馬，隨舅父開闢的路奔去。借著星光與火光，只見舅舅的劍在夜色中閃爍著銀白色的寒芒，忽高忽低忽東忽西地翻飛著，一會劍芒又像天上撒落的星星鋪天蓋地，轉眼又變幻成一陣寒凝的旋風、繞著那些土匪轉，叮叮噹噹過處響起一片丟刀挂彩呼爹叫娘的哀號。翊兒看呆了，長大至今還從未見過自己最崇拜的舅父如此厲害，舅父說要將他的本事全教給我，可我平時跟他學的全不是這些呀！翊兒看著看著終於走出了小道，眼見跨過一座小橋就可上那官道，而官道那邊正是一片可隱身的樹林。

      正其時只聽一聲尖哨響起，「正點兒在這、正點兒在這！」土匪群中響起了吆喝聲，分散的土匪們得到號令便向麟湧來，麟見狀徒地凌空躍起呼道：「翊兒！快打馬衝過橋去！」隨即一個倒卷銀河、頭下腳上天女散花般的舞起漫天飛霜，向圍來的土匪頭上罩去。翊兒聽話揚鞭催馬便往進村的小橋跨步飛奔，馬是衝出了重圍，可馬後的花順、花大嫂卻被蜂擁而來的土匪們攔下了。一陣馬蹄聲從另一側傳來，馬上人一到即高叫：「大家住手！」土匪們聞聲當即從麟落腳處後退十餘步然後站定。

      麟身邊忽然沒了對手，只得握劍警惕地注視著呼聲傳來的地方。一人大步流星跨來拱手道：「韓兄別來無恙？」說完回手就將面罩摘下。麟睜眼一瞧：「原來是何兄啊，你這是……？」用劍指著圍成一圈的土匪們問道。「韓兄，在下先向你賠罪，實在是誤會，他們都是我的兄弟伙或部下。韓兄還記得我們在棲雲村客棧所說的話否？我可是求賢若渴、誠心誠意再次邀請你入伙。」「何兄欲稱雄於世的大志可嘉，可惜韓某年輕才疏學淺哪是你舉大事所需的人才啊，你這是看走眼啦！」

      「哈哈，韓兄莫打馬虎眼，憑你姜維大將軍左膀右臂夏侯霸將軍府上主人身份，咱就知你是虎將之後，憑你剛才那套風雨不透的劍術就知你不是泛泛之輩。這樣吧，咱不難為你，知道你是名門之後，不屑於跟我們打打殺殺，你就幫我操練人馬怎樣？」「何兄，在下正欲前往吳國的旅途中，你這樣做似有違人情吧？」

      「韓兄何苦婆婆媽媽，大丈夫在世頂天立地，來人啊！將他們都拉出來！」圍著的圈子閃開個口子，梅花村被抓的老老少少被擁了進來。「何兄，你這是要幹甚麼？」「俗話說千軍易得一將難求，這全村的人就是我與你的賭注，你說聲不，我就殺一個村民，直到你點頭同意為止，若全村人殺光你也不同意，我也佩服你的冷酷無情，將你放了，怎樣？」「你、你、你這不是要陷我韓某於不義之地嘛？你告訴我你是做買賣的，難道這就是你的買賣？」「哈哈、你說對了，我做的就是這人頭買賣，哪個帝王將相爭來搶去不是做這人頭買賣喲？韓兄入伙吧，咱保證不會虧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