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秋冬》 寫在三國后的故事 (52) (長篇歷史演義武俠小說)

      不料監軍衛瓘突然想起甚麼大叫：『不好、不好，這幾萬蜀軍奔成都去啦！成都要大亂，快快，整隊回成都，要抓住那張將軍，快快！』衛瓘這麼一叫，丘將軍馬上明白過來：『唉！沒想周全、沒想周全，成都要亂可是大亂啊！快快下城去追，去追！』就這樣我們從滿天歡喜掉入冰窖、又心急火燎隨丘將軍往成都跑去。」

      駱仲：「我們埋伏在蜀軍後面的山崗上，看到城樓上信號三堆火起、一聲炮響，馬將軍便帶著我們用樹枝將地上的塵土揚起、把從綢布莊弄來的各色絹布紮在竹竿上當旗幟亂舞、你呼我喚製造聲勢。待那蜀軍受驚嚇四散奔逃時，馬將軍認為立功的機會來了騎馬便往前沖，突然背後『嗖』一聲箭響，我們只見馬將軍在馬上搖了幾下，便『噗咚』一聲摔了下來，回頭往那箭射來的方向一瞧，嚇了我一跳，那不是護軍將軍田續嗎？隊長當然也看出了問題向我急使眼神，趁亂我們就溜到隊伍的後面，看著田續若無其事的帶著隊伍衝下山崗后，我說：『媽呀！那田將軍還在公報私仇啊！』隊長道：『看見了吧，這戰場真是處處陷阱、到處藏殺機，馬將軍還想立功呢，卻給人暗算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一句話沒說好就得罪了一路神，甚麼敵呀友的全都亂了套，咱們回成都就趕緊回家吧。』『我聽隊長的。』這真是只有到家才真正放得下心來啊。」

      駱冠：「一到成都，那個亂勁真是沒法形容，幾萬蜀軍突然解散，雖沿途離去了一部份，可仍有數萬聽張將軍的號召，回成都來討取回家路費。所謂討取不過是強搶而已。這些蜀軍幾人一夥、十幾人一隊，首先劫掠各處府庫衙門，然後就開始搶大戶、商鋪、有錢人家。有些沒搶到東西的，偷空又向搶得錢財的人動手，分贓不均的、以大壓小的，反正成都街頭一時你殺我、我殺你，屍橫大街小巷，到處充斥著被劫掠者哭天喊地的凄慘聲音。更糟的是，開初只是散夥的蜀軍搶，後來留守的魏軍見無人管，誰搶到歸誰有，便也趁機下海參加搶掠。有的蜀軍搶了東西往外出，正遇魏軍往裡沖，兩下又打了起來，一時蜀軍自相殺，又演變成魏軍、蜀軍互相殺……。衛瓘與丘將軍從城外軍營各調了一支部隊，衛監軍負責各城門通道的防守、丘將軍帶著我們負責舊蜀宮，也就是后改成的司徒府與太子府的安全。前者準備大將軍晉公司馬昭與先鋒賈充入蜀時居住，後者卻是司馬昭明令要保護其安全的蜀後主劉禪降后居住的地方。

      我們首先來到司徒府，只見府門大開，門內留守士兵橫七豎八躺在血泊中，檢視所有的房間都是狼藉不堪、損毀無遺，值錢的東西無一倖存，門窗桌椅也遭人發泄式的砸壞。丘將軍心情沉重，留下一隊人關閉大門負責清理後事，然後帶我們前往太子府，突然一個士兵報告說後園有人放火，於是我們又急急往後山跑。遠遠就見煙霧繚繞、火光點點，到近處一看，原來是姜大將軍墳前插滿的燭火、送魂香。那隨風飄閃搖曳的燭光與娜娜香霧，一下又將我們的視野模糊起來。啊，這些蜀軍兄弟們臨散還不忘來祭奠他們心中的英雄和統帥，姜大將軍在天之靈應該感到一點安慰吧……。

      我們來到太子府，見大門緊閉、府內靜悄悄，丘將軍放下了心說：『總算太子府平安無事。』讓我們敲門找人開門，這一敲發現問題了，任我們扯起嗓門怎麼喊，府內竟是無聲無息。丘將軍慌了，讓我們搭人梯翻進院牆才把門開了。大家蜂擁進去一看，太子府里哪是平安無事啊，一樣早遭搶劫一空。丘將軍擔心後主安全，趕緊往後院住宅跑，半道就被一隊蜀軍攔住。丘將軍停住，叫大家弓箭伺候，自己踏步上前喊道：『蜀軍弟兄們，後主已降、姜大將軍已死，你們還想做什麼？難道還想張將軍當皇帝嗎？快快丟掉武器撤出去，本人保你等平安，否則箭下無情殺勿赦！』

      對面蜀軍頭目聽了哈哈笑道：『老子要怕死就不來啦，生是蜀漢人，死是蜀漢鬼，有本事從我刀下過，沒本事快回吧！』丘知道遇上蜀軍死士了，不開殺戒不行，於是一聲令下，隨來魏軍便張弓放箭。這些蜀軍死士可是久經戰陣，一看箭、馬上都跳到一些假山後藏了起來，箭雨一過，個個伸出頭來指著丘哈哈笑。

      丘被激怒了，仗著人多便想硬衝。我們隊長可是有經驗的人，一看對方人不多如此狂，那依仗著甚麼呢？『將軍，這通路上必有機關、埋伏，否則他們不敢如此猖狂。』隊長這麼一叫，丘將軍冷靜下來，讓弓箭手們往路上一步一箭射去，看看有何名堂。這一射，果然揭開謎底，那一路箭桿插地淺淺，只兩片假山挾持處的窄道上箭羽幾乎全沒。丘將軍一聲冷笑：『從假山兩邊兜剿，要死不要活，三人對一個，沖啊！』丘將軍身先士卒衝了上去，他身後的魏軍士兵可也厲害，跟著衝上去就與那些蜀軍打在了一起。魏軍人多勢眾雖獲得勝利，可雙方也各死傷十餘人。待丘命人揭開那狹道上的鋪墊一看，卻原是一道深溝，溝中流水見不到底，平時用木板蓋著當路，急時拿走木板就改作防護機關。這些蜀軍常隨張將軍出入此地，當然知道怎樣用它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