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二故鄉…資本主義社會「第三份工作…紮鐵」

(我的第二故鄉…資本主義社會「第三份工作…紮鐵」)

香港沒有想象中美好，也不是農村人想象中的天堂，在洗衣房這段時間內邊幫忙洗衫邊到處找工作，在臨時短暫幫忙三、四個月後決定選擇學門手藝以後防身，我嘗試過升降機修理學徒，升降機停在樓頂拆掉機頂板，由機槽往上爬到機頂修理，那時當學徒沒有錢，生活上沒有經濟來源感覺不太現實，，大約做了兩、三個月就放棄，學升降機修理也算是第二份工作了。第三份工作是紮鐵，當年我姑丈做紮鐵判頭(承包建築工程)，在紮鐵這段日子我住在姑母家。

我姑母老家是在我老家的鄰村，一家人在解放前就移居香港，住在九龍仔大坑東政府第二期七層高徙置區，(第一期徙置區六層高，是在石硤尾大火后政府安置災民首批徙置區)，這兩期徙置區條件非常差，很多都是一個房子兩家人合住，中間用三夾板隔開，住徙置區比住私人籠屋好，籠屋就是三、四層碌架床，可能也有兩、三層的，四邊用鐵絲網圍繞起來，個人全部家檔就在裡面，出門就把網門鎖起來，和獸籠一模一樣，我找朋友時見過)。

姑丈一家三口(表弟十八、九歲)居住在大約面積11.15 平方米的房子一半地方，另一半是一對老夫婦，一張碌架床牆頂牆，床邊擺張摺疊吃飯枱，由於地方小平時收起來，吃飯時摺疊枱打開擺中間用，實際面積就是一張床位和一張飯枱位，姑丈兩口子睡碌架床下格，我同表弟睡上格，姑母一家連我共四個人就住在這種房子里，家裡沒有冰箱一個吊扇在中間，間隔開的另一邊是一對老夫婦。

政府早期第一、二期的徙置區，六、七層高無升降機，(字花檔就在樓梯口轉角，幾乎每座樓都有，雜貨鋪、米鋪也有、那年代字花大行期道)，徙置區房子呈「H」字形，樓梯口設在徙房兩頭，居住面積多為11.15 平方米，供5 名成人居住，即每人平均佔用面積只有. 2.23 平方米，很多兩家人共住一間，住家沒有水管也沒有廚房，在門前公眾走廊做飯，走廊人來人往家家如此，徙置區衛生環境非常差，廁所和淋浴地方設在H中間，長長一條廁所坑，到處都是屎尿，有時真的無法下腳，)，淋浴地六在廁所另一邊，廁所、淋浴一層樓幾十家人共用，(每層樓都有一個廁所一個淋浴室)，洗臉用水全到房子H中間位置洗用，由於香港缺淡水很多建築用海水，廁所用的也是鹹水，徙置區水管銹跡班班渠管全生鏽，那時沒有膠管。

那個年代紮鐵非常辛苦，天氣越好越要趕工，要趕給下一工種(落石屎)用，紮鐵最怕遇到下雨天，如果天氣幾天不好轉，幾天都會無法開工，紮鐵是按日計工資的，我那時是10元一日，有工開有工資相反無工資，當年紮鐵這種行業沒有機械幫助的，上鐵、掘鐵、打大鎚全用人力，特別是上鐵，把鐵枝從地面往上傳送，每人站在樓外竹枝上，每人站一層樓，那年代沒有安全保護措施，站在竹枝上非常危險。

有一次上鐵差點送命，那一次上寸半鉛鐵枝(直徑一寸半，我們叫寸半鉛)，我站在十樓竹枝上，十一樓是最頂一層，鐵枝長度大約一層樓高，做柱用鐵枝帶鉤的，傳到我頂層時，站在十一樓兩個人要把鐵枝橫著拉，鉤子鉤了我衣服我拚命抱緊竹棚，如果鉤離竹柵不敢想象肯定凶多吉少，十樓掉下去不死都殘廢。掘鐵枝幾個人合力推(現在有機器掘不用人力推了)，把鐵枝掘或各種各形態，最難掘是柱子用帶鉤的。

中午大排檔就餐，我最喜歡吃班腩飯(假石班，鰻魚腩)、燒肉飯、(豬腩「五花肉」)，價錢便宜八毫子一碟，中午休息時間一班工友經常聚在一起開始賭搏，打六虎、打牛仔、打十三張、(客家人的幾種玩法)。紮鐵工作做了一年，由於時有時無一星期最多開工三、四天。(當年尖沙咀海運大廈還有份興建呢)，這種工作就是苦力，無多大發展前途，工作也不穩定，住宿也是個問題所以決定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