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第四章 那些撒落在風中的信

作者:景象萬千  於 2015-11-14 08:29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作者分類:原創小說|通用分類:原創文學

【劉維華的回憶錄】

柳向凌是高二的時候從外地轉過來讀高中的。她相貌端裝, 雖然戴著眼鏡也擋不住姣好的面容。她安靜而不愛說笑,她的到來除了引起少數男生談論外,並未在班上的引起什麼波瀾。

她就坐在我的前座。每天上課我都能看見她的長發和背影。

我是小組長,負責收繳作業及打掃衛生之類的工作。當我經過柳向凌的身旁時,她的目光不時會在我的身上有片刻停留,我心裡似乎有某種感應,所以有時我會猛然回頭,就是要驗證自己的直覺。當我們四目相對時,柳向凌會立刻低下頭,假裝在寫作業或看書,白晰的臉龐迅速乏起紅潤,就象自己心中的秘密被別人知曉了一樣,做賊似的一點也不自在。

柳向凌和我的走得近是在一次偶然雨中相送之後。

這天是輪到我們小組值日,等我把垃圾清理好,教室里只剩下一起值日的柳向凌了,其餘的同學都走了,不巧的是突然下起了大雨,我看著窗外這磅礴大雨犯愁了。

柳向凌從書包里拿出一把傘,問我:「你住哪?」我趕緊回答:「永興建築公司。」柳向凌看也沒看我邊走邊說:「我家也是永興建築公司的,我送送你吧。」我才發現原來我們父母還是同一個單位的,奇怪同學兩個月了竟沒有注意過。我有些意外的高興,就隨著她走了。

我的個頭比柳向凌高大,出了校門,我就接過柳向凌的傘撐起來,雨很大,傘卻不夠大,柳向凌不得不緊緊貼著我,天色漸漸沉下來,幾乎看不清楚彼此的面容,但是我分明感覺到一股熱流,也許是柳向凌發育得比較好,那麼近地和女性接觸,對我來說還是一種全新的體驗,有一種奇怪的香味和一種酥麻的感覺衝擊著我,我幾乎有些緊張得不能自持了。柳向凌好像也很緊張,兩個人都不敢說話,但是彼此都感受到有一股暗流在我們之間洶湧澎湃。

終於到了我家門口了,我問柳向凌還有多遠,柳向凌說就在隔我家五六十米的第十七棟樓房。

自從這次雨夜共傘后,我和柳向凌的關係就變得微妙起來。柳向凌的背影在我的眼裡也越來越生動起來,不再是熟視無睹,我突然有各種問題要向柳向凌請教,而柳向凌突然老是忘記了帶各種小東西,需要向我借,偶爾下課的時候兩個人也閑聊一下,當然是在別的同學監視的目光下再普通不過的話,都能引得她開懷,我注意到柳向凌的眉眼在笑起來時特別可愛,在羞澀的時候特別嫵媚,她臉上的那個小酒窩都要把我的心端起來了。每個人都遭遇過青春期的躁動,少年的情懷往往是突然襲擊的,也記不得從什麼時候開始,我也好象是著了魔似的,上課會常常分心走神,心猿意馬的,一個人偷偷去憬憧未來的美好生活,可是, 我哪裡知道有多少稚嫩純潔的美夢是成功的?

有次晚自習的時候,我故意跟柳向凌借了數學作業,然後還給她時寫了一小紙條夾在本子中,「青青子衿, 悠悠我心;今我來思,楊柳依依。—— 盼晚自習后柳樹下見。」

我生怕柳向凌有機會拒絕,還了數學作業本后趕緊離開教室回家了。終於挨到下晚自習了,我忐忑不安地向我們學校最大的那顆垂柳走去,奇怪,垂柳下不見柳向凌,卻見蘇建波在那焦急地徘徊,見到我大吃一驚,我只好裝作是路過趕緊離開,到另一個地方遠望,可是那顆古老的垂柳下始終就只見蘇建波的來回走動的影子,不見柳向凌的身影,直到要熄燈的時候,我感覺沒戲,萬分不解地回到家。

第二天,我裝作無意地閑聊問柳向凌:「你昨天有沒有把數學作業本借給誰?」

柳向凌說:「借給蘇建波了呀。怎麼啦?」

我恍然大悟,看來蘇建波是誤會了,以為那紙條是柳向凌給他的,後來我把這事告訴了蘇建波。蘇建波說他當時也覺得奇怪,因為他和柳向凌幾乎都沒說過話,只是好奇心讓他想探個究竟。末了,他還像兄長似的拍拍我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兄弟,還是把心思放在考大學上吧,沒有前途,愛情也就無處安身……多想想你父母對你的期盼吧,我會跟柳向凌談一下,希望你們冷靜下來,你不介意吧。」

我感激地點了點頭。

那時正是高三最後衝刺的階段,學校大會小會三令五申強調要集中心思最後衝刺。學習,學習,不分平日周未地學習,不分白天黑夜地學習,迎接高考上大學是這裡唯一的主旋律。經過這個插曲,我突然平靜了下來,一心一意地開始學習衝刺了。柳向凌感覺我突然沉默,漸漸也不怎麼回頭說話了,我們好像慢慢地又回到了最初的狀態。

八十年代有一句特別流行的話叫「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那時侯對理工科是極為推崇的,那時的中國正處於一個由階級鬥爭到經濟建設的轉軌歷史進程中,數、理、化成了解放生產力最有力的工具。而文科與政治有太多的關聯,老百姓對文革的顧慮依然存在。因此,掌握一門生產技術也就自然而然的成為社會的主要需求。我雖然曾經有意要讀中文系,都被父母和老師否決了,理由很簡單:你理科成績好,幹嘛報讀文科,文科是那些理科成績不好的才去的地方。

高考終於結束了,長久的努力終於有了結果,我們三劍客都棒上有名。我上了北京一所A大學的自動化專業據說當時是最時髦的專業;楊菁填志願時也沒和我商量過,卻被北京一所B大學計算機系錄取;司徒國龍高二時改了文科,終於考上天津某師範大學歷史系本科。有意思的是,蘇建波和柳向凌竟然都報考了上海兩所不同的大學。蘇建波學的是機械設計;柳向凌學的是工業與民用建築。

拿到錄取通知書,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同學們開始狂歡,因為我們的中學是重點中學,上大學的人佔了班上一半,所以狂歡的勢頭更足,狂歡后大家還覺得不盡興,開始走家串門,我們這些學生在縣城裡呆久了,大家都有興趣去蘇建波那偏僻的鄉村去看看,蘇建波滿口應承,於是我們三劍客加上班長周耀強,以及三位女生楊菁﹑柳向凌和學習委員張欣花一共七個人一起騎著單車出發了。蘇建波當之無愧地成為領隊,他自己沒單車就借來一輛,柳向凌還不會騎單車,蘇建波很「懂味」地安排她坐到了我的單後座。這一坐把我的心又坐亂了,不過確實也把我坐興奮得勁頭十了。

一行人,大概六部單車,我總是沖在最前面,蘇建波家住偏僻山區,越靠近他家路越窄也越不平整,車子也越顛簸,剛開始柳向凌還只敢扯著我的衣角,後來實在是太顛簸,只好抓住我的大背上的衣服了,等到我們兩衝到前面的時候,突然我感覺柳向凌竟然摟住了我的腰,那種酥麻的感覺又上來了。兩個人都不說話,這突然的寧靜蘊藏的巨大幸福把我又拉到了那次雨夜的情景。

整整騎了兩個多小時的車,七拐八拐的終於到了蘇建波的家,他家還是土磚房子,院子里雞犬之聲相鳴。蘇建波媽媽已經備好了菜,暈菜都是些山裡的野味,蔬菜也是正宗的綠色植物,那頓鮮蔬野味吃得我們這些毛頭小夥子和青澀的姑娘讚不絕口,對於一下來這麼多城裡的孩子,村民看著也是一道亮麗的風景了。

吃完午飯,蘇建波建議去爬山,大家一呼百應。山很陡,爬到半路的時候,女孩子就撐不住了,很自然地,就開始由男孩子拖著往上走,我自然地牽著柳向凌的手。

山裡的空氣特別清新,柳向凌好像故意要落後大部隊,不一會我們就來到一片較高處的空地。這簡直就是一個峰清巒秀、神秘幽深的世外桃源; 一幅自然純凈、不染纖塵的原始秘境。

這時已看不見其他同學 ,我卻發現自己心跳加速,原來我才注意柳向凌把長袖衣脫了,竟然只穿一個短袖襯衣,飽滿的胸潔白的肌膚都要讓我窒息了,我有點虛脫般地坐了下來,柳向凌安靜地坐到了我的身邊。見我低著頭,柳向凌關心地問:「怎麼啦?累了?」

我喘著氣輕聲說:「是……是……有點……有點累了。」

見半天沒反應,我抬起頭,正遇上柳向凌的嬌羞的目光,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我一把抱住柳向凌,柳向凌竟然沒有掙扎,乖乖地貼在我的懷裡,當四片唇相觸的那一刻,她忘記了一切,空白中只知到我在吻她。

靜靜的我們都能聽見彼此咚咚的心跳,我開始只是用舌尖輕輕的在她的紅唇上親了一下,然後再度深深的吻了下去。我所有的情緒在這一刻得到了安撫,少女的清香讓我陶醉。兩個人誰都不說話就這樣靜靜地吻著擁抱著……

直到很多年後,我還記得當時的樹林,當時的草地,當時相擁的感覺,那是我第一次和異性的親密接觸啊,更是一種讓我銘記在心的聖潔的情懷。

從蘇建波家回來,我和柳向凌的戀情半公開,我和柳向凌住得不遠,我經常在柳向凌的樓下佯裝散步吹著口哨,柳向凌就輕悄悄奔下來,然後一起去散步,去爬山,或者就兩個人瞎逛,只要能在一起,就是最幸福的時光。

那時的天是那麼藍,樹是那麼綠。

雙方的家長因為我們考上了大學,好像也默許了我們的交往。817號,正好是柳向凌18歲的生日,而那一天我的全家要去鄉下親戚那裡喝喜酒了,我就特別要求一個人在家守屋,我父母竟然同意了。我一直謀划著和柳向凌有一個特別的生日慶祝,一個不再是過家家的二人世界。我想和她一起做飯,一起操持家務,就像一對小夫妻。等我的爸媽前腳剛走,我後腳就直奔柳向凌家。

那時候的風氣依然是比較保守的,談戀愛要偷偷摸摸的遮遮掩掩,不能見光。加上單位里人人都相互認識,為免得閑言碎語我倆都不敢當眾手拉手,興緻勃勃但卻是一前一後地來到菜市場,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熱鬧的各式各樣的吆喝聲,原來生活還有這麼熱鬧的一面。商量了一陣子,最後還是買了些簡單的菜,一些土豆,一斤豬肉,還有一點甜青椒和紅辣椒,還買了一把空心菜。

回到到我的家已臨近中午,我在媽媽廚房裡訓練出的刀工立馬派上了用場,三下五除二不一會兒就把土豆絲切好,肉也是順著紋理切得薄薄的一片有點技術含量,柳向凌雖說是女孩子,對廚房的活卻不在行。當我端上一盤青椒土豆絲,紅辣椒炒豬肉,蒜蓉空心菜,柳向凌對我的功夫非常吃驚,我倆你為我夾菜我喂你一口地美美地吃了一頓中飯,等把廚房裡的鍋碗瓢盆收拾好,兩個人都好像很飽很疲倦了。柳向凌到了我的房間一下子就趴在床上就睡著了,我順勢也躺在了她的身邊安靜地昏睡了一陣,等到我醒來時,發現柳向凌竟然還在酣睡。看著柳向凌一呼一吸,也看著她飽滿的胸脯,不禁心猿意馬起來,想去摸她乳房的意願像樹藤一樣纏繞著。儘管我們兩個交往了一段時間了,也吻過她親過她,但是我始終不敢有進一步的行動,我怕她拒絕我怕彼此的尷尬。

我開始怕弄醒她,只是輕輕地碰了一下柳向凌的唇,接著厚重的嘴唇重重地貼住了她的嘴巴,久久地不肯放開。柳向凌驚醒後下意識地掙扎著,沒兩下子就慢慢開始了迎合我的吻,那種觸電般的感覺讓我忍不住深吻起來,突然我們轉過身緊緊的擁抱在一起,我和她的身體都在顫抖地糾纏在一起,我們的嘴唇粘到了一起……那一刻,我感覺呼吸成了多餘的東西.。當時我的大腦一片空白,直到近乎窒息,我們倆的嘴才分開。

躁動、脆弱、叛逆似乎就是這個時刻的寫照,兩個人就這樣糾纏在一起,女性特有的柔軟讓我整個身體就是要爆炸的感覺,我忍不住把手探到柳向凌的衣服里,慢慢摸索到柳向凌的胸前,柳向凌飽滿的性感讓我有種癲狂的感覺,我呼吸急促,有種巨大的膨脹感撐得我難受至極,我不自覺地就把手往下摸索。男人的慾望閥門一旦開啟,似乎就再難加以控制了,害羞的我,也一樣變得貪婪。我一面吻著她,一面手就向她的胸摸索過去,先是隔著衣服撫摸,掌心按著她柔軟的乳房,感受這種新鮮的觸覺,然後就從腰間滑上去,擠到內衣下面掀起她的裙子,去追求最直接的接觸……

柳向凌迷糊中輕聲而溫柔地問我:我們在戀愛了嗎?

是的,當然是。我看著她,捕捉到了她眼神里的慌亂,於是柔聲對她說,你真好看。

我不記得是怎麼脫去她的上衣的,只隱隱約約記得必須在她的指導之下才能解開她的胸罩。最後她閉上雙眼完完全全赤裸在我的面前,彷彿在說我是你的啦,任由你處置吧。

第一次我如此近距離地看到真實的乳房,乳房沉甸甸的,是鴨梨那種形狀,足夠的大可以勾勒出最完美的曲線,又不會有任何累贅和誇張的感覺。那白嫩嫩的聳立地像兩個小山包的奶子,加上深深的乳溝 和粉色挺立的乳頭著實讓我血脈膨脹。

我覺得她的胸很漂亮很漂亮,開始跪在她身邊膜拜似得輕吻她的胸。陽光透過窗帘的光線把她的皮膚打成蜜色,沒有半點瑕疵。然後我用自己的胸壓在她乳房上來感覺彼此心跳並消受著她乳房的溫度和柔軟,我們都很享受赤裸的胸膛貼在一起,這種感覺無與倫比。我也很難按捺住體內狂熱的荷爾蒙和多巴酚的生理衝動,我的手溫柔拉過她的手握住硬梆梆得發漲的下體,自己的手卻向她兩腿之間的更深處滑去……就當我要進入她身體裡面時,才發現此時我的大腿早已經是滑膩膩的一片,體液也塗滿了柳向凌小肚子和胯間。

柳向凌好像突然清醒過來,一下子翻身坐起,嬌羞地責怪我「別……不要……不可以的……會懷孕的。」

我內心也覺得那是不應該做的事情,也就沒有再去嘗試。

「我該回家了」 她梳理著凌亂的長法,帶著顫顫的聲音說。

我滿臉通紅,趕緊握住柳向凌的手,自我譴責了一番,才戀戀不捨地送她回家。

那是高中最後一個暑假,八月校園裡的桂花清香四溢。

 

八十年代時期的大學就是人們心中聖潔高雅的「象牙塔」,而大學生則是家庭的的寶貝,社會的棟樑,特別是一些農村學生一旦考上大學,就好比是鯉魚跳龍門。畢業后工作的保障以及社會的青睞讓我們成了名副其實的天之驕子。

那些拿到錄取通知書的同學,在一陣陣興奮和狂歡后開始準備入學。楊菁是比較積極報到的一個,八月中旬就走了。她媽媽是河南人,計劃是先到鄭州的舅舅和外婆那裡玩個十天八天再去北京。八月下旬時,同學們開始陸陸續續地報到去了。我和柳向凌還一起商量著什麼時候走,雖然原計劃是我送完柳向凌之後才走,可是父親左拜託右拜託地好不容易給我弄了張早三天的卧鋪票,這樣我反而早了兩天。

車站。

人生有無數的離別在這裡發生。 「嗚——」的一聲車鳴將送行的人和出行的人分成兩段。火車徐徐啟動,柳向凌揮著手喊著:「信夾在日記本里,別忘了早些給我回信!」我的母親則踮起腳拉著我從車窗伸出來的手,潸然淚下地說道:

「小華,一路上要多加小心,注意安全……」

「小華,在學校要認真努力學習好功課,將來才會成為有出息的人……」

「小華,要吃好睡好,鍛煉身體,如果錢不夠花就告訴爸爸媽媽……」

說不完的叮嚀,道不完的囑咐,終究要被火車轟隆聲堙沒。弟弟妹妹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似的獃獃地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柳向凌舉起「V」字形手勢向我致意送行;我的母親枯萎如秋葉般的手依然在微風中振顫。

火車駛出了車站,我也用力揮舞著手,向故鄉,向親人,向戀人告別。

望著他們的漸行漸遠的身影,然後變成一個小點消失在遠遠的地平線下,我眼圈濕了,心就在那麼一瞬間好像被什麼東西猛拽了一下,霎那間有了新的感悟:從前沒獨自出過遠門,總是厭倦故鄉的狹小而嚮往大都市的繁華,一旦要離去時才覺得依依不捨;從前和母親天天生活在一起,從沒想仔細端詳母親而這離別的一瞬間,卻發現母親因勞頓而刻滿了皺紋臉超過了她應有的年紀;從前總以為男兒走四方,顧不了什麼兒女私情,而此刻離別的傷感卻刺入骨髓;也許許多美好的東西,只有在我們失去時才彌知其珍貴。

平復了一下情緒后,我躺在卧鋪床上,打開了柳向凌的信,默念起來。

親愛的華:

你明天清早就要搭火車去北京了,一想到我倆朝夕相處的日子行將結束,我的心裡就七上八下地發慌。此刻已是零時,心情卻依然不能平息下來。窗外繁星密布,星光熠熠,明朗的月光高掛在靜謐的天空,我努力地不往你身上想,但我又如何能管理得住那馳鶩的神思呀?你的聲音,你的身影充溢在這小房裡,你的一舉手,一投足,讓我頻頻回念。我腦海里不斷湧現的是我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淚水更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原來,我也會多愁善感的呀!是的,這是傷感的淚,更是甜蜜的淚水!

今天下午在你家裡我就像丟了魂似的,我多麼想與你再單獨相處一會兒啊,哪怕只有十分鐘!可是看到你和你媽忙上忙下的,自己像個多餘的人幫不上什麼忙,哪還好意思開口?聰明的你,好像能洞悉我的內心世界,趁著你媽外出買東西的空擋,你抱了我,你吻了我,你撫摸了我,最重要的是你不斷地告訴我你愛我,然後我那緊促的心弦就舒展了許多。

你我之間朦朧的情愫似乎始於高二時,我們之間似乎有一種捉迷藏似的默契,但直到你在小山坡吻了我,我才敢相信我們戀愛了。那一刻,我臉上的表情是怎樣的,我不知道;你的唇是什麼樣的滋味,我也說不出來;我只記得我的全身都在顫抖,靈魂在飛揚。初吻,真是一個奇妙的東西。真可惜呀,假如這一吻是在填高考志願之前,我就一定會和你報考同一座城市的大學,我倆就可以從大一到大四,相知相伴,那該是怎樣的美妙生活前景啊。

不過,反過來想,也許那樣的朝朝暮暮會影響我們的學習而適得其反。也許這樣的兩地相思,更能考驗我們稚嫩的愛情。你即將開始令人嚮往的大學生活,會遇到許許多多新同學新朋友,而你的才藝又是那麼引人注意,希望你把主要的時間和精力都放在學習上,在異性面前表現得有足夠的定力。華,我愛你,永遠愛地你。我們女孩子可能都有些小心眼吧,害怕失去心上人。我要你永遠不要離開我。華,你會一生一世愛護我嗎?

為你買了一個日記本,希望平時你有什麼有趣的事情,感想或者思念的話兒都可以記在上面,放假的時候就可以與我分享了。

在這懷揣夢想的時代,對於我們的前程,我有無限的憧憬。紙短情長,縱有千言萬語都凝聚筆端,還是留待下次再敘吧。我計劃早晨來車站送你時親自把信交給你。

愛你的凌書於離別子夜

 

我讀完信,把信緊貼胸口,遙望車窗外匆匆而過的樹木,柳向凌飄逸的長發,如水的明眸,清純的笑讓我真實的感受了愛的初衷,一股愛的暖流湧上心頭,宛如墜入了蜜的海洋。

火車隆隆奔向前方,懷揣夢想的我,帶著我對未來的憧憬來到了北京。

 

嶄新的大學生活開始了。我學校集體宿舍住著六個人,都是自動化系的。寢室長姓姚名天翼,年齡最大,是上過五年班后通過自學考上大學的。姚姓雖然不是大姓,同宿舍卻有另一個是姚進,自然就叫小姚,來自廣東。同學們也偶爾戲謔地叫他「妖精」,年齡最小所以也叫老六,另外還有諢名「小廣東」, 總之別名多多。其餘的幾個個同室:老二嚴偉文、老三谷堅、老四康鳴和老五我。

我們寢室最大的特點就是個個都是圍棋迷和一大半是足球健將。

老姚不僅僅是愛下圍棋而且水平很高,號稱有業餘四段水平,他以前單位里有一幫棋友造就了他的棋藝。有人說圍棋很易學難精,因為圍棋是世界上所有棋類遊戲中,最富有變化的一種。但在老姚的帶領下,周末大多數學生都是去跳交誼舞或逛街什麼的,而我們寢室卻是常常擺兩桌棋。

嚴偉文從出生一直到中學畢業都在山東,人高馬大的,對得起山東大漢的稱呼,可下起棋來卻畏手畏腳,常常把自己領先的棋下輸了,讓這些觀棋不語的真君子干著急,送他外號「沒有用」。谷堅棋風則相反,喜歡打鬥,布局還沒完就挑起戰鬥,明顯落後也不認輸,與其說是堅韌不拔,到不如說是死纏爛打,所以人送綽號「不靠譜」。康鳴則綿里藏針,不動聲色地聲東擊西,常常把《三十六計》應用得活靈活現。我的棋藝與老姚自然差一節,和康鳴不相上下但卻在其他人之上。我愛圍棋並不僅僅是因為圍棋包含了古人對戰爭的思想與策略,而是被圍棋中所包含著的那種掘之不盡的文化內涵以及不斷發掘的哲理深深感染。每當對弈時,我感覺自己,彷彿是來到了一個模擬的戰場,縱橫天下,酣暢淋漓。

老姚跟大家在一起就像師傅帶徒弟,其他人則像孜孜以求的學生向老師求教。我們問,什麼是下圍棋的要點或秘訣?老姚說,圍棋的要點固然有很多,但搶佔急所尤為重要。通俗地說,就是要在對方心痛的地方撒泡尿。

我仔細玩味著老姚的話:在對手心痛的地方撒泡尿?沒錯。這比喻好形象!

當我沉浸在圍棋的黑白世界時,便會快樂地忘卻人世間的黑白。

1988年正值中國改革開放的起步階段,各種新鮮事物、新鮮思潮潮方心未艾。大學生一方面享受著人們羨慕的目光, 另一面受著西方啟蒙思想的滋養,心態積極充滿朝氣,沒有了對前途的擔憂,經過瓊瑤為代表的港台文藝作品的瘋狂洗禮,大學生們開始崇尚「愛情至上」,譜就了大學校園裡一首首動人的愛情歌謠。

司徒國龍很快就找到女朋友,明白了男女間那麼一回事,他一面跟學校里低一屆的一位漂亮女孩相戀,一面跟一位有工作的漂亮女子保持密切關係,還不時和其他一些女生玩曖昧,偶爾會在給我的信中炫耀對他有好感的女生們,他說他很享受現在這種東方不亮西方亮的多角關係。

然而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一晃寒假就過完了,大一第二學期開學了。我和柳向凌一南一北,因為蘇建波和柳向凌在同一個城市上大學,所以我信中不時拜託蘇建波去照看一下柳向凌。雖然都在北京,我與楊菁卻很少見面,我自然也會給楊菁寫信,除了寫些大學生活瑣事及學習情況,絕口不提柳向凌。楊菁呢覺得和我的關糸很好很好,卻不算男女朋友那種好,是好朋友那種好,但是,在她聽到別的同學把柳向凌當成我女朋友時,她有了一種不該有的的酸酸的感覺,不是一顆檸檬可以比喻的。

我和柳向凌兩地鴻雁傳書,頻頻往來,讀她的來信是我每天最幸福的時光。我們之間的戀情很讓人羨慕,同宿舍的人都知道,當我躺在床上,咯吱咯吱邊看手裡的信,一遍一遍地拿著信出來讀的時候,肯定就是她女朋友來信了。這時的我覺得自己象個快樂的王子,幸福寫滿了一臉,叫大部分沒有女朋友的男同學羨慕得要命。

然而天有不測之雲。

慢慢的柳向凌的書信好像越來越少,也越來越簡短,我打電話到宿舍阿姨找她也是沒人接,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終於有一天這預感真的就驗證了,柳向凌在暑假前最後一封信里對我說對不起,她要跟我分手。

她說,沒想到時間會改變一切……

她說,自己對我只有深厚的友情……

她說,是她誤把友情當愛情……

她說,她覺得自己並不適合我……

她說,她要集中精力學習……

她說,不要給她寫信了 ……

她還說,要我忘了她。

後來我連寫了三封信都石沉大海。事不過三,我為要找回些自尊,不再寫信給柳向凌。當然我也把這情況簡單地寫信告之蘇建波和司徒國龍,蘇建波寫了不少諸如天涯何處無芳草,大丈夫何患無妻之類的安慰之詞。司徒國龍則輕描淡寫地說失戀是男人成長的良藥,不過還是有點副作用 ——所以你現在還苦悶著。

苦悶的我寫下了《五月》這樣的詩句來宣洩自己的情感:

微風吹過寂寞的田野,

是清新的五月,

本來,我們不是手拉手,

走過那條田塍小道嗎?

 

晚風輕拂沉默的河提,

是寧靜的五月,

本來,我們不是肩靠肩,

數著滿天亮晶晶的星星么?

 

是在五月,

這個多姿多彩的季節,

我們愛情的綠葉,

卻已經枯黃,

 

是在五月,

春的腳步已漸漸遠去,

我已忘卻了你的芳容,

也記不清你的朱唇如何親吻,

 

啊!五月,

一曲春的輓歌,

而心底里仍在呼喚,

一個新生絢麗的五月!

 

司徒國龍說,我倒是覺得你和楊菁還蠻般配的,你為什麼不趕緊掉頭去追求楊菁呀?你們倆都在北京,多好的條件啊。她就是你的「新生絢麗的五月」。

我說,你別攪合了,楊菁和你一樣 —— 鐵哥們。

口裡雖然是這麼說,楊菁的倩影和笑靨也會時不時地在我腦海里出現,心裡也未免掠過一絲漣漪:是不是?……也許?……應該?……做某種嘗試?可是當那種念頭剛一升起,我就要罵自己是一個無恥的小人,一個拿愛情當兒戲的登徒子。楊菁她一直就在那裡,我視若不見,可一旦自己被別的女孩子拋棄后,就跑她那裡去找安慰,我像個男子漢嗎?我怎麼可以這樣對他?她那樣清麗的女子怎麼由得我招之即來呼之即去?楊菁主動的找過我一兩次之後,似乎感受到我刻意的冷漠,所以那一陣子我跟楊菁的接觸反而比以往更少。

等到放暑假,我在大街上看到柳向凌和蘇建波並肩說笑的時候,才恍然大悟,有一種刺痛直抵內心,在明白愛情和友情同時消沉的那一刻,我有一種要窒息的感覺,我靠著街邊的一根電線桿才穩住自己,沒去和他們打招呼,只是目送他們的背影遠離,好像看著自己那段青春那段歲月漸行漸遠……。

我不知如何去形容當時的感受。嫉妒?失望?憤恨?傷心?痛苦?或者都有。那滋味就像打翻了的五味瓶。我那剛剛燃燒的初戀情懷就被撲滅,人變得躁動起來。我滿懷憧憬的愛情劇才開始上演便降下了帷幕,而且我的好朋友撬了自己的女友也讓我耿耿於懷。我原以為這是在電影和小說里人們熱衷杜撰的故事,現在卻活生生地在我十九歲的現實里上演。我不能不傷心地覺得我與蘇建波的親密友誼己經成為令人嘆息的回憶。

其實柳向凌移情別戀也罷,說我不適合她也罷。令我更為傷心的是她否定了我們曾經的稚嫩的愛情,我所驕敖的戀愛不是真正的戀愛。那些醉人的熱吻以及激情的赤裸不過是一種美麗的虛假而己。

我接受不了,柳向凌的影子卻像窗外的月光一樣揮之不去。然而我也理智地知道自己必須接受現實。

我們之間的三角關糸在中學同學中自然有些風言風語了,這當然也傳到楊菁耳朵里了。楊菁呢跟柳向凌總對不上眼,覺得我怎麼會跟柳向凌好,楊菁從來就不看好柳向凌。現在我覺得她倒真有些幸災樂禍了。

我與蘇建波的關係驟然冷了下來,而暑假似乎是一個分水嶺,兩個像是有約定似的突然就不相互聯絡了。這些情況司徒國龍當然了解比較多,同時他似乎也充當著我與蘇建波信息的傳遞者,終於有一天,蘇建波在司徒國龍的建議下,決定打破僵局,直接給我寫信。

維華吾友:

我們差不多有半年沒有聯絡了吧?究其原因似乎都是多餘。從國龍那裡打聽到一些你的一些近況,知道你很難過,其實我又何嘗不是呢?你為愛情而傷心,我為友情而自責。

所以寫這樣一封信,真是我有生以來最艱難的事情,而在我這又是一封不得不寫的信,因為我依然非常在乎我們的友誼。其實你可能已經恨我了,甚至我們昔日友愛的影像在你那裡或許已蕩然無存,難道我們兩人親密的關係即將或者已經成為令人痛惜的回憶了嗎?

朋友,我不撒謊,我想用心底里最真誠的言語與你溝通,此刻我的腦海依然不斷回想起的是我們肩並肩在一起的快樂時光。我覺得自己有責任向兄弟般同窗好友的你誠懇地交待一下事情的原委,但願這不會使你更加傷心。

緣分和命運都是捉弄人的東西,我們似乎都是它的木偶罷了。你去了北京上大學,我和向凌卻碰巧來了上海。大一的時候,向凌對於我來說就是普通的中學同學,我偶爾去過她學院兩三次而已。直到大一第二學期,你告訴我你倆吹了,我也很驚訝。到大二時向凌也比較消沉和孤單,所以我們反而聯絡較多,慢慢的兩顆心便不知不覺地靠攏了。我們走到一起甚至說不清誰主動誰被動,也說不上誰追求誰,糊裡糊塗地我們就相互產生了好感。說這些,是希望你能了解一些真實情況,從而相互理解。這也是向凌的意思。

我有時會傻想,假如你和凌在同一城市上大學,而我在另一個城市,即便你們倆分了手,我猜我和凌都很可能都不會走到一起,這就是所謂的命運的撥弄吧。

我認為我們都是有文化有理性的人,我們都有自由選擇愛情的權利。總之戀愛不要傷害你和我的友誼,所以我希望你、我和凌,還有國龍都依然是,也永遠是很要好很要好的好朋友。

把我最真切的祝福給我的朋友!

建波謹上

我仔仔細細地讀完信,思緒萬千。我手握著信在宿舍里來回踱步,然後從書桌的抽屜里拿出稿紙,爬到自己的上鋪,趴在床上寫了起來。

蘇建波同學:

謝謝你的來信。如果我說我不曾嫉妒,不曾傷心難過,不曾恨過你,不曾恨過柳向凌的話,那一定是虛偽的說辭,但是現在,我誠實的說,我的情感中對你們已沒有任何恨的成分了,對於這一點我不需要用更多的言語來證明。

至於柳向凌是腳踏兩隻船,還是登掉一條船再上另一條船,對我來講也是沒有必要去了解的了。我想,所謂愛情這東西,是你的別人拿不走,拿走的證明它不屬於你,所以你的解釋就顯得有些多餘了。

說到友情,我何嘗不珍視和期望?只不過我也是千千萬萬平常人中的一介凡夫俗子而已,做不到看見你和柳向凌親密地在一起而不會有任何可悲的觸動,同時也為著你們的純粹幸福著想,以免摻雜任何些微的紛擾,至少在一段相當長的時間裡,我們最好不要再通消息了。如你所言,也許將來命運的撥弄,我們再重拾那些舊時的情誼。

北京的秋天已有涼意,香山的楓葉也紅了。該說的都說了,最後祝你們生活燦爛多姿。

劉維華於十一月十一日夜

 

沒幾天,我就收到柳向凌的回信。

 

劉維華同學:

你答覆建波的信被我偶然看到了。我的天!你竟然瞎猜我腳踏兩隻船?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沒想到你是這樣一個奇怪的人!建波斤斤計較與你的友誼,而你卻假惺惺地如一位紳士似地說辭,其實尖酸刻薄的你心比石還硬,比冰還冷。

我有完全自由選擇戀愛的權利,所以不欠著你什麼,更不打算向你道歉。只希望你不要再說這些風涼話。

 

此刻,我的心情就是快刀斬亂麻,我把信撕得粉碎,撒落在風中。然後揮筆即書:

 

柳向凌女士:

既然言辭只會更添紛爭,那就彼此緘默吧。這也許是我們能做的最有意義的事。

知名不具上。

 

自此,我們之間再沒有通信。

於是我每天強行克制住自己不去想她,把更多時間投入到功課中,也買了好幾本圍棋書,閑時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潛心打譜,研究起剛學的圍棋來。我把自己的時間排的滿滿的,不再給自己時間去想她,我發現其實沒有女朋友的時候也能過得很開心,只是一種不一樣的開心。我拚命讀書,似乎要從聖賢的名言警句里探索出生活的奧秘;要從先哲們的書籍里找出所有人生真諦。

 

又過了一個學期,楊菁特意來我家看我時,我正一個人關在屋裡一邊打圍棋譜一邊放錄音機磁帶。喇叭聲傳來高凌風的歌曲《愛象青橄欖》:

「啊……愛就象青橄欖,那苦澀的滋味,要等分了手,才有餘味在心頭,啊……啊……愛就象青橄欖。」

楊菁看著我無精打彩的樣子,忍不住噗嗤地笑了起來:「嘿,聽說你把女朋友弄丟了?」

「你是在說誰啊?」我故意揣著明自裝糊滌。

「那還有誰?當然是你的向凌同學唄!」

「哦,他是我的女朋友嗎?我怎麼不知道?」 我笨拙的笑容無法掩飾我的尷尬。「楊楊,是你呀! 你不一直就是我的女朋友嗎?」

「反對!不許你貧嘴!」望著楊菁略微紅潤的臉,我反而有些樂了。我裝出一副法官義正辭嚴的樣子說道:「反對無效!

楊菁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古板或較真,讓人覺得自己開不起玩笑,馬上轉了說話的口氣:「好的呀,本姑娘歡迎你來追。不過,你得有心理準備喔,我肯定不會像柳小姐一樣輕易到手。這不,你看你的凌妹妹,來得急所以去得也快啊。」

 「你喜歡我就直說,女追男也是可以的。不過,不要用激將法,我不上你的套。如果二十年後你未嫁,我未娶,再來追你哈。」

「放心,二十年後我的孩子肯定都可以打醬油了,輪不著你。」 楊菁覺得鬥嘴皮子沒勁,就接著說道,「跟你說真的,我知道你很難過。感情的付出並不是真心就會有結果,何況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

「你怎麼說話像我媽似的。」

「是嗎?我才不想要你這沒出息的兒子呢!」 楊菁剛說出口,又覺得不妥,趕緊轉移話題說道:「我特意給你買了一本泰戈爾詩《飛鳥集》,」說著順手將書遞了過來。「你可以仔細品味一下『生命因失去了愛而變得更為富有』這句話。」

「你是才女,俺老粗不太明白,給俺解釋解釋……」我故意用北方腔「俺」以顯示我滿不在乎或玩世不恭。

「去去去……別跟姐抬杠了。」 楊菁道,「好好的睡一覺 ,你會發現地球依然在轉,明天的太陽照常升起,陽光依舊燦爛。」

楊菁撂下這句話后,走了。

生命因失去了愛而變得更為富有?是的,因為失去,你已經不再狹隘,其實愛情不是人生的全部。事物的得與失,往往彼此相依,相互轉換,只要你換一個角度思考就能看到那被人們忽略的另一面,會有額外的收穫。其實,人生如棋局局新,先愛上的未必會輸,后愛上的未必會贏,但是,愛得過於認真執著,而沒有棋逢對手,那就是一盤必輸的棋局。輸了一盤愛情,或許正是生活這個導師用心良苦,為你贏得下一盤愛情而預備。拿圍棋來說,你要看戰術的時候角度,就只看那一步的話,有可能是一步敗招。但是在戰略層面上你要往後多看個十步、五十步,有可能那棋就是很妙的一著,不到最後,勝負難以逆料。

男人成長往往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失戀其實是的生活饋贈給我的一份憂傷而厚重的禮物。回首那段不可被遺忘的成長痕迹,對生活給予的曲折我不再有半點怨恨而是一份深深的敬意。那些充滿焦慮、不確定、偶爾瘋狂但卻無比純粹而真實的歲月,讓我從青春走向成熟。

這是我多年後在圍棋中悟出的戀愛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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