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改你的性別，我改我的膚色！

真愛無價， 真愛必勝，這一點上周五已經由平均年齡為七十歲的美高院九大長老明白無誤地向全世界宣布。如火如荼的同性戀爭取合法婚姻的運動歷經數十年的奮鬥，終於取得了突破性的勝利。代表多數肯定意見的肯尼迪法官在意見書中是這樣寫的：「沒有一種結合比婚姻更加深刻，因為婚姻象徵了對愛情、忠貞、奉獻、犧牲和家庭的最高理想。通過組建婚姻關係，兩人都比曾經的自己更加偉大」。

在這份被四位持少數否定意見的法官斥為煽情的意見書中，唯一沒有被提到的是性別，因為在今天同性戀可以合法結婚，是因為我們假設婚姻代表了兩個人之間的承諾，而這個承諾是跨性別，跟性別無關的。正所謂問世間情為何物，如果有一個人願意給你一生的承諾，在你生老病難時不離不棄，這個人可以為你擋飛來的子彈，也會在你被強制平倉時仍然溫柔以待，那麼這個TA是男是女，這個TA曾經是男是女，還很重要嗎？這個問題顯然不是一句話能說清的，我想說的只能是，今天我為我的同性戀朋友們感到高興。

有關「跨性別」的話題讓我想到前不久發生的一件「跨種族」的事件。 這位叫多爾扎爾的女子是個從小在黑人環境中長大的白人，上的是著名的黑人大學 Howard University。多小姐因積極致力於黑人民權活動而成為美國「全國有色人種協進會」（NAACP）斯波坎分會的主席。本來這應該是一個美國種族大熔爐的正能量故事， 可是有天多小姐的親生白人父母突然爆料說大家都被騙了，多小姐原來是白人不是黑人，她的深色皮膚和捲髮是後天基因改造的結果。當然白人也可以當「全國有色人種協進會」的主席，問題是多小姐說謊並涉嫌利用自己的偽黑人身份獲取不正當的競爭優勢。

故事最後當然以多小姐辭去協進會主席告終， 可是有人就趁熱打鐵地提出人有沒有改變自己種族的自由。 這樣說的理論依據是更早一些發生的奧運十項全能冠軍布魯斯·詹納變性成女郎的故事。如果有人可以通過後天的勤奮努力來改變性別，憑什麼就不能每天躺三十分鐘日晒床來改變自己的族裔呢？有調查表明，種族或族裔從來就不是一個科學的概念。我們人類因為不能解釋大量複雜的社會現象，於是就試圖從簡單粗暴的種族劃分中尋找突破口。現實生活中不管哪個族裔，每個人99.9%的基因材料都是一樣的。也就是說相對於純物理的男女劃分， 我們對種族的認可有些是鬆散的，有些更是自虐強加給自己的。

布魯斯·詹納和多小姐的故事代表了美國社會接踵而來的有關去性別化和去族裔化的潮流。 紐約已經正式啟動跨性別廁所， 有些大學正在嘗試異性同寢室（同房間）模式。整個世界似乎都在對性別和種族視而不見，剩下只有反人類的還在使用種族配額的常春藤大學們。這次同性戀可以合法婚姻的法律依據是美國憲法的第十四修正案。 它規定人人應得到同等的法律保護，不論種族、宗教、性別， 以此類推它也包括了主動改變了種族，宗教和性別的人。

當然在人類試圖改變出身的漫漫長路中還會遇到很多挑戰。 變性者（transgender）對最近才興起的變族裔（transracial）的提法就不以為然，認為自己變性是一種痛苦的選擇，而變族裔者通常帶有一定的功利性。而對像我們這樣前半生生活在一個「准去性別化」的時代的人講，問題是剛剛知道有性感這麼一回事，一下子又收到了「去性別化」的新memo。 這就像改革的紅利還沒有完全到手，就又被推入了轟轟烈烈的造泡沫大潮。

最後講的這個例子跟變族裔有關， 但是又包含了一層新的含義， 是這樣的，電影《阿羅哈》中有一個1/4夏威夷血統，1/4亞洲血統的角色，導演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找了蜘蛛俠的女朋友艾瑪斯（Emma Stone） 來扮演，結果一下子捅了種族平權的馬蜂窩。 膚色白點就算了，怎麼跑出個金髮來了，這有考慮過少數族裔的感受嗎？有好事之人還拿出真的有1/4夏威夷血統，1/4亞洲血統的Maggie Q來做比較，搞得也算是名導演的卡梅隆克羅（Cameron Crow）不得不道歉了事。這件事再次說明同樣是變族裔，白人也比其他族裔更加任性，看來我們在追求族裔平等的路上又有新的任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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