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牙的國粹：貝倫塔、修道院和大教堂

    說話間，我們走進了貝倫塔前的廣場。半圓形的廣場周圍砌著底矮的花崗岩圍欄，遊客們或坐或站，笑著、說著、唱著、鬧著，盡情享受著貝倫塔帶來的大西洋風情。貝倫塔用現代人的目光看，它僅是一座土黃色的五層樓樓房，看上去並不起眼。它的身高可能還不如我們剛才瞻仰的航海紀念碑。如果說航海紀念碑表現的是現代葡萄牙人對自家500年歷史的張揚，那麼建於500年之前的貝倫塔顯露的則是耄耋長者歷經世紀風霜后的含蓄。

    我不知道為什麼大多數人稱我面前的這幢建築為塔。它既沒有塔的尖頂，也看不出塔的巍峨。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有人稱它為城堡。它孤零零地站在河邊，附帶的建築根本就沒有城的影子，至多它的屋頂上有凹凸的城垛有點像堡。但它又不像碉堡，因為大凡碉堡皆是圓形的，而它周邊是長方形的。如若在樓宇、碉堡、城堡和高塔當中選擇，我覺得塔最為貼切。古往今來，無論什麼塔都含有特定的紀念意義。貝倫塔被定義為塔或許因為它見證了葡萄牙的輝煌時代。它被公認為是葡萄牙的地標，被稱作為是里斯本的象徵，還榮登中世紀世界地理大發現的起點。因此沒人敢說貝倫塔不高，沒人敢說貝倫塔沒有尖頂嗆聲藍天？我肅然起敬，仰視貝倫塔好久。

    貝倫塔就像一位睿智的長者披著淡黃色的戰袍站在特茹河邊親切地接待著來訪者，殷切地向來訪者講解葡萄牙人的冒險精神和創業勇氣。如今的貝倫塔已被闢為博物館。它的上半部分有五層。當年這部分被用作防禦工亊，保衛它身後的港口和城市。博物館陳設著當年用過的大炮和炮台。炮台仍是那麼莊重，大炮仍是那麼威武。在不很明亮的光線中，我彷彿看到仍有藍煙在炮口裊裊升起。博物館的下邊二層當年曾被用作彈藥庫、指揮部，甚至還曾被用作監獄，關押囚犯。

    貝倫塔依水而立，波光粼粼的水域把她映照得分外嫵媚。貝倫塔隨風起舞，她被岸上翠綠的熱帶樹木逐擁著分外妖嬈。貝倫塔上個世紀八十年代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世界文化遺產，果然名副其實。葡萄牙語的貝倫是指耶穌的出生地伯利恆。500年前，冒險家們每每出征就必定會向貝倫塔也就是向主耶穌叩拜。即使他們到了遠方，也會天天向著貝倫塔的方向祈禱。他們把自己的精神寄託給貝倫塔，把主耶穌供奉在自己心中。剎那間，我明白了貝倫塔前為什麼有這麼個廣場，廣場上為什麼會聚集著這麼許多熱鬧的人群。毋庸置疑，遊客門到這裡來是為了感受聖靈，沐浴聖光的。

    離貝倫塔約二個街段，屹立著另一處世界文化遺產 —聖▪傑羅米諾修道院和熱羅尼姆斯大教堂。如果說貝倫塔是一位樸素無華的村姑，那麼修道院和大教堂便是二位衣著華麗的貴婦。修道院連著教堂洋洋洒洒占著一長段街道。這兩座堪稱高貴的建築物建於達加瑪開闢印度航線后的1501年，建造工期長達一百年。其間，經過多位建築大師之手。精心的設計、反覆的修改，造就了這座建築領域的精品。它玲瓏剔透的廊柱、精雕細琢的穹頂以及聖壇前巨大的、沒有支柱的橫廊，被建築界公認，集中世紀建築工藝之大成。它的窗欞，它的走道細緻地再現了印度、東亞和南美的裝飾元素。它的造型，它的門楣活畫出哥特式和歐洲文藝復興式的精巧格局。它不啻是一座最能代表海權時代葡萄牙榮景的建築。整整一百年的建築工期！世界上化這樣長時間完成的建築屈指可數。如果說，二十年為一代，那麼這是個橫垮五代人馬的工程。這是葡萄牙向外擴張的世紀，也是世界財富源源不斷湧向葡萄牙的世紀。這座教堂和修道院建立在世界財富之巔，不榮也難。常有人說，看看現在葡萄牙的這幅落柘相，誰知道它五百年前怎麼樣。那麼，有疑問者不妨請來這裡看看。這裡有著五百年前的葡萄牙的真實寫照。

    聖傑羅米諾大教堂不僅建築瑰麗，還蒙著「上有神靈保佑」的神秘色彩。它特別牢固，牢固得匪夷所思。1755年裡斯本的九級地震把整個裡斯本幾乎都翻了個身，但地牛唯獨沒有掀翻這座大教堂和修道院。它們巍然屹立在里斯本，像上帝伸出慈悲的手，盡心儘力地保佑著這一方土地和土地上的人民。十九世紀初拿破崙征服了葡萄牙，葡萄牙政權遷移到巴西，把巴西的里約熱內盧當成了首都，當時的葡萄牙群龍無首。即使在這樣動亂的時候，熱羅尼姆斯大教堂仍未退縮，它挺身而出，鐵肩擔道義，扛起了庇護里斯本難民的重任。

    有主加持的熱羅尼姆斯大教堂，不僅保佑活著的生靈，還庇蔭逝者的亡靈。葡萄牙人民把他們的國父詩人卡蒙斯和航海家達伽馬的遺骨安放在此。人們讀畢卡蒙斯的長詩《盧濟塔尼亞人之歌》，來到大教堂，心中或許還蕩漾著詩的激情。人們讚美達伽馬的豐功偉績，心中還存有對偉人冒險精神的無比推崇。人們無幸與偉人同代，不能一睹英烈的真容，但是，能沾到偉人的仙氣，仍不失是個緣分。於是儘管驕陽如火，儘管中午的氣溫急驟上升，人們心甘情願地排隊，等候瞻仰。數百人的隊伍在教堂前排成人龍，自成一景。我參觀過世界上很多教堂，教堂前能延伸出這麼長的隊伍，人氣這麼旺盛，實在罕見。（待續）

（解惑之旅-兩牙游遊記 8月26日 晴）（ 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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