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中國(二) 素描年輕一代(之二)

      九寨溝四天三夜的旅遊中，我與一位微信名為水牛的承德王姓女青年相處的時間最長。旅遊團里不明底細的團員初時還以為我桃花運真旺，這麼一把年紀的人還有年輕貌美的太太或小三或稱為其他什麼的妞兒陪著遊山玩水。其實不然。我和水牛是旅遊團里三位單個團員中的二位。我們二位各自在不同的地方報名。報名的時候都因為多付了點錢，所以每晚我們都被單獨安排，與唐山的小李夫婦另住一個掛四(注)的賓館。我們四人成了一個小團體，吃住在一起。三個年輕人加上我一個整天嚷嚷著「我還年輕」的年輕人一起早出晚歸，同歺但不共寢，相處得也很融洽。踏破鐵鞋無覓處，機會得來全是天意。老天放一個水牛姑娘在我身邊，考驗我的定力。我無法推脫。

     來自承德的水牛小姐，名字聽起來很牛，可是千萬別以為她是一位身高馬大，吆三喝四的北方妞。她也不是天生麗質，風姿綽約的都市女郎。她就是這麼一位普普通通的女青年。中等個兒，身材秀纖，染得微黃的長發瀑布般地瀉下來輕巧地掛在她背上。她白晰的臉五官端正。眼眶不大，但眼眶裡含著的眸子又黑又大又亮，它閃發出來的光芒簡直會把人熱透洞穿灼傷。她鵝蛋形的臉上最打動人的還是她富態的雙腮上一對深深的酒窩。這酒窩是鐫刻在她臉上的，永遠掛著。無論是微笑的時候，嚴肅的時候，甚至是困難的時候，這酒窩總是飄著甜蜜，藏著尊嚴，含著堅毅。

     在旅遊中，她經常是容顏羞赧，舉步輕盈，皓齒微露，沉默寡言。我怎麼也不能把她與龐然大物的水牛聯想在一起。因此我一直想弄明白這樣一位靈氣乖巧的姑娘為啥給自己的微信取名為水牛。後來才知道這名字是她在讀大學的時候被同學們叫上的。那時她與另一女生同宿舍，那位女生喜歡喝牛奶，而她喜歡喝水。於是同學們就叫那位同學為奶牛，而她就被稱為水牛。我有一次開玩笑地對她說：水牛和奶牛是不同種類的牛。水牛養著是幹活用的，而奶牛圈著是被幹活用的。顯然她喜歡幹活，喜歡賣力，喜歡把自己的能量貢獻出來。因此她喜歡帶上水牛這個掛冠，並給她的微信起名為水牛。甚至在參觀一個羌族人的展覽館里她調皮地抓起一對牛角按在大腦兩側讓人拍了照。她把這張照片傳上微信並風趣地留言道：水牛，你總祘名符其實了。

     水牛大學畢業后，找到的第一份工作是在承德銀行。以後她就被釘在了這家銀行，從沒挪過位置。在她的微信里她經常提到承德銀行。這其中有宣傳這家銀行的營銷方略，有介紹這家銀行的業務亮點，更有誇獎這家銀行的偉業豐功：二O一五年，承德銀行在全國1500億資產範圍內的中小型銀行中綜合業務排名第一。水牛為她工作的單位驕傲，也躍然紙上了她對這份工作的熱愛。我兒子曾在花旗銀行做過事，銀行業員工們廢寢忘食地工作甚至到玩命的地步，我是略有領教的。水牛在銀行業工作已涉入深水區，這樣的領教應該更是身體力行。工作繁忙，經常加班加點，以至於她有一次下班稍微早點回家，竟然不知道幹什麼好。她在微信里寫道：回家早點真好。可是幹什麼呢？忘了。她即使和丈夫一起晚餐，還把銀行的奇聞趣事當佳肴的佐料；即使和閨蜜一起欣賞音樂，還見阿拉伯數字象音符在眼帘里跳躍；即使和朋友們一起在微信上漫遊，還不忘把進方出方等銀行業的專門術語牽著哄著放在嘴邊常含著。

     忠於職守，勤奮努力，這就是水牛的精神。想不到，看起來一點不牛的承德王小姐骨子裡儘是一股牛氣。這股牛氣生起於何處？飄來於何方？這是我進一步想知道的。在微信中，我們可愛的水牛小姐是這樣說的：如果有人問我，那些艱難的歲月，你是怎麼熬過來的？我想我只有一句話回答：我有一種強大的精神力量，這種力量的名字叫「想死又不敢」。為工作為理想為自己喜歡的事去干去沖可以玩命，但命是不可以隨隨便便給的。就這麼簡單。關閉了微信，這句詼諧而又意味深長的話還在我腦海里盤旋。此刻，水牛小姐似乎又站在我的面前，讓我肅然起敬。

註：國內星級賓館的一種評定。已達四星級標準，但還沒正式掛牌為四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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