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故宮博物院出來,我們直奔中正紀念堂。步上台階,走進肅穆的紀念堂。這是我第一次正面緬懷這位在中國歷史上有著舉足輕重地位的偉人。隨著時代的變遷,我童年被洗過的大腦有必要重新植入這位偉人立體的形象的多方面的豐彩。
先生座像身披深色銅質材料散發出來的沉重的光熾。幽暗中透出威嚴,莊重中亦有慈祥。我在先生座象前三鞠躬。有人說先生的銅象,尤其是那張臉,栩栩如生地刻畫出先生平時待人接物的變幻莫測。我看到了目光中的狡黠和笑容裡的耐人尋味。對同胞,這目光有時充滿慈父的恩澤,有時也帶蔑視;對外賓,這眉宇間有時露出友好,但有時也見不屑。我久久地凝視先生,揣摩著他在用什麼樣的眼神看我這個香蕉人(這是星條旗下,亞裔的呢稱,意思是黃色的皮膚和已被漂白的內裡)。自1980年起,先生就穩坐在大廳的正中,目視前方,目光如炬。幾十年如一日,不管訪客用什麼樣的眼光,帶著什麼樣的期待在他週圍逐擁。
先生座象兩側各有一位持槍列兵侍衛。列兵每個整點交接換崗。每次換崗都是正規的典禮。這時交接典禮剛開始,兩側的列兵走下高出地面約三十公分的崗哨。列兵每一個抬
腳都神氣盈然,每一個踏步都擲地有聲。持槍舉槍舞槍換槍都散發出持槍者昂揚的軍威和氣度。大廳裡人頭攢動,但異常安靜,連那熟悉的照相機
咔嚓聲都彷彿被那種氣勢鎮啞了。
在這莊重的氣氛中我走出紀念堂。紀念堂建築風格仿天壇之頂如金字塔之身。乳白色的大理石牆烘托著閃光的藍色琉璃瓦寶頂。紀念堂坐東向西,面向大陸,既表達著先生統一兩岸的耿耿夙願,也反映著先生懷念家鄉的綿綿思情。紀念堂外表以藍白兩色為主,意謂「青天白日」。黨徽、黨旗、黨魂,中國國民黨給予自己的領袖十足的榮耀。紀念堂兩邊的建築畫棟雕樑。一邊是國家戲劇院,另一邊是國家音樂廳。三邊的建築用古典的步廓窗櫺串連,圍起了一個寬大的廣場。一條瞻仰大道貫穿其中並通過正面做工精緻,穩重端莊的牌樓。牌樓以「五門六柱十一間」的規格修建,仿造歷代皇陵前的牌樓格局。牌樓的頂上也是藍色的琉璃瓦。牌樓的玉質五孔穹門正送往迎來各地的訪客。牌樓正中一塊篇寫道:自由廣場。導遊說這裡現在已經冷靜多了。由於諸多眾所周知的原因,往日的官蓋雲集,金鼓齊嗚的盛況已難以再現。
出了牌坊,壓抑的心情才放鬆了下來。根據行程表,接下來的半天是自由活動。導遊給大家發了一張今晚住宿的旅館名片和一份簡宜的台北地圖。然後,交待了明天離開台灣的幾項注意要點。接著,說了聲預祝大家在今天餘下的時間裡玩的高興,便消失在熙熙攘攘的行人中了。怎麼玩的高興?寶島遊就這麼結束了嗎?阿裡山的姑娘和少年,我還只看到他們容貌的美,只聽到他們歌聲的美,我還沒有機會與他們交流,發現他們內心的美。我不甘心我幾十年夢寐以求的探美嘗美之旅就這樣劃上一個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