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油畫披露文革對青年女性的摧殘
油畫《我的前夫》,是當代知名畫家王國斌先生知青系列油畫中的代表作。畫中的新娘和新郎,端坐在土窯洞前,新娘是位回城絕望的女知青,新郎是村裡男人中的幸運兒。他們的婚姻註定被政治操弄,當回城的機會來臨,便永生不再見。
在這幅作品中,新郎穿著新布鞋和新的粗布衣褲,臉色黝黑蒼老,手指粗大扭曲,笑得合不攏嘴。知青新娘的眼神和坐姿則透出了她的無限委屈、憂傷和無奈。她已經無家可歸,她的父母也許身陷牛棚或遭不測。她腳邊的旅行包是她的全部嫁妝。標語、牧羊鏟和角落的膠鞋說明新娘是個放羊的知青。她腳上穿的一雙紅色繡花鞋與她漿洗得發白的舊軍裝是那樣的不和諧。她嫁給了老羊倌,做了那個時代的祭品。
據說油畫初展時,很多老知青泣不成聲。展出時,當場就有幾位知青淚流滿面,是觀眾留言最多的作品。
以下是一個知青其博客上發表的觀后感:
靜靜地注視這幅畫,我看到女知青眼裡的恐懼;看到她無聲的眼淚,滿臉的愁容和她無助的焦慮;看到她對命運的失望,對未來前途的絕望,對自己處境的悲涼。從她歪斜彆扭的坐姿,已經看到她今後生活的坎坷,這不是青春少女應有的神情。
這幅畫讓我心頭引起一陣顫抖和轟鳴,我眼前似乎再現了那難以忘懷的40多年前的知青往事。
這幅畫確實很震撼,不僅是讓人流淚,泣不成聲,還有錐心的痛。這幅畫讓我看到了我那些至今還留在農村的同學的身影。她們紮根農村,與當地農民結了婚,過完全不屬於她們的生活。有一位女知青,被一家農民搶去藏起來,說要給他家兒子做媳婦,當女孩的爸爸去找她時,她竟然被藏在一面用掛毯遮住的牆裡的柜子里,周身一絲不掛,那家人說怕她跑了。看她被折磨得又黑又瘦,同她爸爸一起去找她的知青女孩難過的淚流不止。但最終,他爸爸也沒能把女兒要回來,反倒被氣得大病了一場,後來終因氣鬱過度,離開了人世。
後來,這個女孩給農民生了兩個孩子后偷跑回家看母親和弟妹,順便看了那個知青女同學。為了隱蔽,她們約在一個公園的小樹林里說話。她用冰涼顫抖的手握著女同學的手,邊說話邊非常害怕地左顧右盼,說怕那個男人跟蹤。看她年輕的臉頰被恐懼愁苦扭曲的沒了往日的秀美,女同學無法忍住眼淚。結果,她從公園出去還沒回到她媽媽家就已經被發現,抓回去后被那個男人吊起來打的很慘,還不容許任何人去看她,沒過多少年她就失去了她那年輕的生命。她的死,讓認識她的人非常痛心,到現在她的同學依然沒法忘記她那顫抖冰涼的手。
那些與農民結了婚的女孩子們最困惑的是,結婚後她們徹底地失去了歸屬感,既不是城裡人,也不是真正的農村人,她們的心被殘酷的撕裂了,她們有些人無奈地永遠地留在了農村。
有幾位認識的女知青是與當地農民結婚後再上學的。其中一位上海女同學,在安徽下鄉7年,大二時,聽說她要申請離婚,她的同學奇怪她那麼年輕,怎麼就結婚了?後來才知道她在農村拚命苦幹,是縣裡的先進標兵典型。作為紮根農村的典型模範,她被迫與當地農民結了婚,生活在一個很窮很偏僻的大山裡,從她們生產隊到山外的一個小鎮要走兩天一夜。她是上海出生成長,可結婚後她的戶口被落在農民的家裡,地址是在×省×縣×公社×大隊×村×組×家。那時候,政策不容許她離婚,學校分配也是按哪裡來回到哪裡的政策,畢業后她還得回那個男人的家裡繼續她的苦日子。
另一位浙江同學,也在安徽山區下鄉,因太苦,家人托親戚在山東農村說了親事,結婚後才上大學,畢業后她也要回到山東農村的家裡去。
讓人特別傷感的是與農民結婚的女知青們,結婚後為了孩子不得不再一次犧牲自己,永遠地埋葬自己的希望與渴求,永遠地失去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知道有三位女知青與農民結婚,生活在荒涼戈壁風沙口的地方。因為孩子,無奈地在那裡生活了四十幾年。一位現在身體多病,生活困難。另一位是年齡大了,也為了能讓孩子在城裡上大學,搬回了城市,住在父母去世后留下的一套小公寓房裡。哪想到,才剛剛回城,窩還沒捂熱,她就因癌症而匆匆地走了,留下了無盡的遺憾和悲哀。
還有一位下鄉后失去生命的女孩,她悄無聲息地走了,永遠都不能再看爸媽一面,永遠都無法實現她的夢想。她的魂魄留在了農村,讓父母和親人望穿了雙眼,哭斷了肝腸。
一位曾在電視台工作的年輕女性給我說了一件嚇壞她的事情。幾年前,她和同事去採訪,見廣場上有一群年紀大的人在唱歌跳舞,本想問他們是否幸福,如何安度晚年等話題,沒曾想一個長相不錯的五十幾歲婦女搶過話筒張口就連哭帶罵,說當時的邊疆領導和他們的政策毀了她們一生的生活和幸福。說許多被理想和美景矇騙到邊疆的姑娘不少都被強制性地與又老又丑的男人或不相識的兵團男人結婚,結果因為孩子,又不得不一輩子遠離家鄉和親人,與一輩子都沒有喜歡過的人,在一輩子都沒有喜歡過的地方生活到老。
實際上,不但知青,那時候有很多女性都是可憐人。我的姑姑,中專畢業后原本在城市有份部隊後勤部門的工作,在21歲時被動員到戈壁灘去開荒。她漂亮能幹,被硬性指派給了一位從河南農村來的比她大26歲因工作而殘疾的醜陋男人。有孩子后,作為兵團戰士,她仍要拚命地幹活。看更多加微信:zhanglin1866 那個男人經常酗酒並毒打她,不許她與家人聯繫,她幾乎被逼瘋了。因他們的工作總輾轉在沒地址沒名字的不毛之地開荒,我家多次找她都無果而歸。後來她也曾偷跑回家兩次,最終因為惦記孩子,又回去了,才四十幾歲她就留下幾個孩子去世了。每次想到姑姑,我家人就哀傷無比。
一位知青朋友看到油畫后對我說:其實我們都差點在農村那兒過一輩子,我的幾位高中同學至今沒有回城,有兩位已經過世了。
他說:我妹妹從城市去邊疆做知青,回不來城,後來只能嫁當地農民,就是油畫上的結果……不堪回憶..妹妹已經過世了!!
他說:油畫還是美化了那位男的,且是"前夫";油畫上的女知青的後半生可能會好點;我妹妹可不是前夫,而是一輩子都在那兒了,死後也埋葬在那兒!這十年,每逢"清明節",我都下鄉去祭拜她!但願她在天堂中回城!找到她嚮往的愛情。
他還說他太太的三個妹妹都是下鄉知青,最年長的大妹妹在農村七年,2555個日日夜夜,多難熬啊!他無比傷感的寫道:看到油畫,很感觸,我和油畫中的女知青,「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我已熱淚盈框,無法繼續寫下去了,往事不堪回首。
每看到或聽到令人心碎的知青故事,我總是幾天都不能平靜。知青是一個特殊的群體,是一部還活著的歷史,每一位知青都有最深的體會和成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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