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悉尼時,在教堂門口和一個台灣牧師聊天,他問我幹什麼的?"畫畫的",他說"藝術家不需要宗教,因為藝術本身就是宗教",當時我真不理解,這畫畫同宗教有什麼關係,但我又覺這句話有點哲理的味道,所以一直記著。 我喜歡教堂,在歐洲旅行是有教堂必進,還要坐在裡面,彩色玻璃圖案中透過微弱五色光,壓抑又溫暖。我沒有宗教信仰,但喜歡看禮拜中的人們,在捷克的布拉格教堂里,我站在信眾們之中,一個神父在佈道,雖然我不知道他在講些什麼,但那種信仰凝結起來的氣氛真美好!我正在體會著天堂的感覺,一不留神,周圍的人全部跪下了,只有我面對著神父,在群體的壓力下,我的腿有點發軟,一想不對,連那方神聖也不清楚,回頭跑了出來。我去過教會多次,真想信!但我不能騙自己。人需要一個地方去放你的"心",信仰是避風港,有想不開的地方,不怕 - 我有上帝,這多好! 同馬友友齊名的大㮛琴家王健和作曲家陳其鋼,談到出國后的恩師,不約而同道:老師教音樂首先是教怎麼做人。喝啤酒吹牛,彈鋼琴的高原說:中國的音樂學院就是把三流的教成二流,同時把一流的也拉成二流。對!對極了!真正的藝術家是有"靈魂"的,二流是一種好的技術狀態,從古典音樂來講,達到一種完美的象流水般自然的意境,只能靠內心的修鍊。中國的音樂學院注重技巧,教孩子苦練,糾正手勢......西方鋼琴界有個詞:Chinese Finger - 中國手指, 我想這不是讚美。王健們,帶了一身練出來的武功,被西方老師從"心"上撥動一下,如夢初醒。但中國也有好老師,上海音樂學院的王家陽教授就一直在說:教音樂!要教音樂!
藝術就是人的一種特殊的表達方式。人說話,分二部分,說話的技巧,然後是內容。小孩學說話,是二個部分同時成長,藝術的學習也應該這樣!真正的藝術和文學是十分"個人"的, "文如其人"就是這個意思,當作品象流水那麼自然,藝術家的一切就在其中,能打動別人的就是他的"心",當然是在完美的技巧的支持下。回到宗教,"凈化心靈"是宗教的主要功能,我多次在教堂里看到跪在神面前痛哭的人....... 上帝給了他重新開始的信心!對於一個藝術家來講,尋找是他每天的功課,目標是"美",也可以這麼說,對"完美"的追求的過程就是藝術!從這個意義上講,宗教與藝術 - 異曲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