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松民: 朝鮮確實被美國摧毀過

日前，美國總統特朗普首次在聯合國大會發言，對朝鮮發出歷來最嚴厲的警告：「美國有強大的實力和耐性，但如果必須自衛或保護盟國，我們將迫不得已徹底摧毀朝鮮⋯⋯」

　　由於特朗普是著名的「大嘴巴」，以喜歡放狠話著稱，國際輿論對特朗普的話並沒有特別認真的看待，但朝鮮會不會也這樣看呢?

　　顯然不會。朝鮮會極為嚴肅的看待特朗普的威脅，因為在朝鮮戰爭期間，朝鮮確實曾經被美國摧毀過。

　　2005年，我作為旅遊者第一次來到朝鮮，驚訝的發現，朝鮮雖然也是一個有著千年歷史的文明古國，但幾乎所有建築都是1953年停戰之後修建的。追問之下，導遊告訴我，朝鮮1950年之前的建築，幾乎全被美軍炸毀了，「沒有兩塊磚頭是摞在一起的」。

　　朝鮮戰爭爆發時，美國擁有當時世界上最強大的空軍，佔有絕對的空中優勢。戰爭初期，美國空軍出動了44個飛行中隊的657架作戰飛機參戰。到1950年10月底，美國空軍投入的兵力已增加到14個大隊、1100餘架作戰飛機。到1951年7月，投入朝鮮戰場的美國空軍總共有24個大隊又10個中隊，擁有各種飛機1700架，其中包括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F-86型噴氣式戰鬥機和載彈量可達幾千磅的B-26、B29型戰略轟炸機。到戰爭後期，美軍投入朝鮮戰場的各類飛機已多達2400餘架。

　　朝鮮戰爭雙方空中力量的對比完全不成比例。當時朝鮮人民軍僅有20多架性能落後陳舊的作戰飛機，幾乎沒有高射炮。中國人民志願軍在開始入朝參戰時甚至沒有自己的空軍。第一支空中作戰部隊——空四師要等到1951年初才首次參加朝鮮上空的戰鬥。

　　在三年零一個月的朝鮮戰爭期間，美國空軍一共出動104萬架次（平均每天800多架次，最多的一天為2400多架次），投擲和發射各種彈藥70多萬噸，其中炸彈38.6萬噸、凝固汽油彈32萬噸，發射火箭彈31.4萬枚，轟炸密度超過了第二次世界大戰！

　　中國人民志願軍取得了第二次戰役勝利，將美軍趕回三八線以南之後，麥克阿瑟為了挽回顏面，竟然喪心病狂的計劃使用「至少二十顆原子彈」轟炸中國沿海城市，並用放射性物質沿鴨綠江布設隔離帶，這一要求被擔心引發世界大戰的杜魯門否決后，麥克阿瑟又決定發起「焦土政策」，對朝鮮展開大規模空襲。

　　從那一刻起，美軍轟炸機頻繁到訪朝鮮城鎮、村莊，投放殺傷力巨大的炸彈、燃燒彈。美軍殲擊機低空掠過朝鮮上空，掃射「一切活動目標」。大多數歷史學家都一致同意，美國那三年對朝鮮進行的無休無止、毫無顧忌的地毯式轟炸，摧毀了朝鮮難以計數的村鎮、炸死了成千上萬的平民。

　　根據朝鮮戰後公布的數字，在美軍的轟炸中，有5000餘所學校、1000多家醫院、600000多棟民宅被炸毀。朝鮮的大壩、發電站、鐵路、公路、工廠等基礎設施也受到系統性轟炸。

　　戰後視察平壤的一家國際委員會確認，那裡沒有任何一座建築物不曾受到空襲的破壞。如同二戰末期盟軍對德國城市德累斯頓發動大規模空襲一樣，朝鮮人也目睹了自己的家園被夷為平地、燒成灰燼。大多數人只能被迫到狹小的地下防空洞里躲避轟炸。

　　在整個戰爭期間，美軍對平壤進行了1413次轟炸，對當時僅有40萬人口的平壤，投下了近43萬枚炸彈，平均每個平壤人可以分到一枚以上的炸彈。並且，美軍在轟炸時還常常投下有延遲引爆裝置的炸彈，以至於即便轟炸已經結束，空襲警報已經解除，倖存的平壤市民還是遲遲不能走上地面，撲滅大火或搶救傷員。

　　當時指揮美軍空中作戰行動的指揮官Curtis LeMay將軍，多年後誇口說：「我們消滅了（朝鮮）人口的20%。」

　　20%的朝鮮人口是什麼概念呢？1950年朝鮮的人口約為940萬。如果以此為基數的話，則意味著有188萬朝鮮人（大部分是無辜平民）死於美軍的轟炸。

　　從那時起，朝鮮就成了一個空襲警報長鳴的半地下國家。朝鮮對大轟炸的恐懼一直延續到了今天。從平壤乘車去檜倉的志願軍總部，沿途的山腳都能看到隧道的出口，朝鮮的許多山被掏空了，許多工廠修建在山洞裡。

　　平壤的地鐵兼顧了戰時防空的需要，平均深度為100多米，是世界上最深的地鐵，在我看來，這其實折射了一個遭到大轟炸嚴重傷害民族深深的心理陰影。

　　順便說一句，平壤地鐵並非如網傳的那樣是中國在金日成的要求下停建北京地鐵為朝鮮修建的，而是當時的東德幫助朝鮮修建的。

　　美軍不僅從空中摧毀了整個朝鮮，在地面作戰中，也多次進行了大屠殺。

　　韓國大邱大學教授金榮范在他的《朝鮮戰爭與平民屠殺》一文中披露說，「從50年10月中旬到12月底的兩個月期間的美軍北進期，共在北韓境內屠殺了17萬多名老百姓。在黃海南道共逮捕並屠殺了12萬以上的老百姓，尤其是在信川郡，屠殺人數高達35,383人，占當時該郡總人口的四分之一。」

　　他引用一名美軍士兵的證詞說：「在北進的過程中，上級下達執行Killer計劃，只要是在我們前面的，不管是小孩；還是婦女，一律被我們殺死。」

　　金榮范還在文章中披露，「美軍軍機對老百姓的空襲屠殺，自『一.四後退』(即美軍遭到中國人民志願軍迎頭痛擊后被迫撤退)后，頻繁展開。在京畿道龍仁地區的國道上，頭上頂著行囊的難民，遭到美軍軍機連續的下降掃射，每次都有二、三十人死亡。」

　　「在忠北丹陽郡迎春面，難民躲進了一個做好明顯標記的山洞，結果還是被美軍投擲炸彈、開槍掃射，造成三百多人窒息死或燒死。約一個月後，兩名美軍乘坐直升機到此地，進行檢查，並拍攝照片，據說其中一人，還流下了眼淚。但，沒有人知道他流的眼淚是真正的懺悔與謝罪的眼淚，還是鱷魚的眼淚。」

　　如同經歷過南京大屠殺的中國人民對日本軍國主義的痛恨不能磨滅一樣，朝鮮人民對曾經摧毀過他們國家的美國的痛恨也是真實的，他們不讓歷史重演的決心是堅定的，這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釋朝鮮的核計劃為什麼能夠得到舉國一致的支持，甚至在韓國也有許多人同情。

　　作為朝鮮的鄰居，今天的我們也許不想再幫他們做什麼了。那麼，好吧，至少我們應該理解他們的心情——他們真的曾經被摧毀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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