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個單位是個綜合性醫療機構,接納的病人有剛過了急性病期需要進一步治療的,還有長期住院的病人,稱langterm
care.一百二十張床位,護士和管理人員約40人,另外還有一些護工和後勤工作者。
我們單位就像個小小的「聯合國」,我的同事們來自五洲四海,有白人、黑人、黃種人。來自亞洲、非洲、拉丁美洲、歐洲。除了地道的美國人外,有來自阿爾巴尼亞的,西班牙的,阿根廷的,菲律賓的,義大利的,越南的,南韓的,尼泊爾的,還有我們兩個中國人。除了白人,菲律賓人和為數不少的非洲人,其他的都屬於「少數民族」。這些外來人說著帶有家鄉口音的英語,久而久之,工作在這個環境的人,便滋生了一種辨別不同類型的各種語調的英語的聽力。
尼泊爾護士是去年夏天到我們單位工作的,當初由我帶她實習,我開玩笑的跟她說:「我是原中國鐵道兵的,我們修的青藏鐵路可以直接通往尼泊爾的首都-加達滿都,我沒能有機會到加大滿都,卻在美國和加達滿都的人見面了…..」尼泊爾女士面帶微笑的看著我,那表情傳遞我的是一份驚奇。
尼泊爾人和印度人長相很接近,為人隨和,上班時埋頭苦幹,有點「兩耳不聞窗外事」,只做自己的工作。但作為一名護士,專心做你手中的工作是不夠的,還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隨時發現病人可能出現的意外,並且積極與同班人協作,去應付可能出現的問題。對於來自同事的建議,她只是微微一笑….接下來的是繼續「我行我素」。
越南護士是個性格開朗為生計而樂此不疲的人,她既做護士,又忙生意。她和丈夫在夏季或天氣不冷不熱的時候,雇上幾個人,幫人家整理院子,剷除房前屋后的雜草,修正柵欄,美化環境,在美國人們稱 landscape 。 做這樣生意的人收入不錯,一些有錢人,總是僱人來幫他們做這些美化家園的工作。雨季或者天氣逐漸寒冷,她又回到我們隊伍…..。她已是奔四的人了,仍是膝下無子。
有一位非裔男護士身兼兩個工作,白天做護士,兩點半下班之後,即開始了滿街「奔跑」的計程車司機工作,若逢周末,他的收入會令他神采奕奕,他常常懷揣一沓現金出現在我們面前。現實是,上帝給與每個人的時間是平等的,他用於掙錢的時間太多,至今仍是單身,眼看就要進入十四公齡了。
最近,我們的隊伍又增添了「新鮮血液」,一名來自南韓的年輕護士進入了大家的眼帘。她不到三十歲,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了。她原來在首爾是個高中教師,來美國之後改學護士專業,這是她畢業之後的第一個工作。人年輕,又好學,為人熱情,展現出一種積極向上的精神,相信她的前程一定美好。
和我同班的護士,一個是菲律賓人,曾在菲律賓護士學校擔任教官,到美國以後考的美國護照,現在是我們這個班的管理護師。我和我的中國同胞的職位是註冊護士,相當於國內的護師,還有另外兩個護士是衣索比亞人,他們來美國後讀的護校,他們的職位是職業護士,其實他們已有多年的護理經驗,但美國的職業(務)規定很苛刻,他們是以教育程度的高低來劃分的,我們雖然做的是同樣的工作,但工資是以職務的等級來劃分高低。
我和同班護士間的關係很融洽,相互之間也很友好,工作上相互協作,一旦病人的病情出現變化,不管是誰的病人,我們都會放下手中正在做的工作,義無反顧地加入到搶救病人的工作中去。當我們八個小時的工作基本結束,準備交班了,我們也會忙裡偷閒,閑中尋樂,聊一聊所在國家的文化和民族風情。當然,這種機會不是常有的。
我們護士的職責是執行醫囑,給病人服藥,做治療,如病人病情有變化,及時報告醫生,再根據醫生的醫囑安排下一步計劃,重症患者,立即送他們去急救中心或醫院。美國的醫生不像國內的醫生那樣守在病房,護士和醫生隨時溝通。美國醫生的病人分佈在不同的醫療單位,全靠護士給他們轉達信息。
我們這個班下屬有六個護士助理,他們的職責是負責病人的吃.喝.拉.撒,就是日常生活護理。同時負責觀察病人,並及時通報護士如果病人有異常反應。一般情況下,痴獃病人病情比較穩定,其特點就是腦子一陣清醒一陣糊塗,近記憶力減退,妄想症是其癥狀之一。
我們的助手裡有三個菲律賓人,身兼兩個工作二十幾年。下午兩點在我們單位上班,晚上十點下班之後立即趕往另一個單位上夜班,有一個曾經在他們國家做護士工作,到美國之後考不到護師資格就放棄了。另一位是曾經是助產士,沒有資格繼續以前的專業,就以做兩個工作來賺取同樣的收入。白班還有幾個類似這種情況的護士助理,有一個單身母親,為了能讓自己的女兒上私立學校,從孩子上幼兒園時就開始做兩份工作,如今孩子已經讀高中了。好在孩子很懂事,學習上一直很優秀,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無奈」。其實不管在世界哪個角落,要想生活的好,就得奮鬥,都得有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