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朋友家離得並不太遠,成岩很快就回到家了。他停下車,熄了火,打開車門,想了想,又把車門關上了。他拿出手機,給玉姐打了個電話。
電話的那頭傳來了歡聲笑語。「喂!哪位?」玉姐的聲音總是溫柔。
「玉,是我。你在做什麼呢?怎麼這麼熱鬧?」成岩笑問。
聽到是成岩,玉姐的聲音透出一些驚喜:「嗯,請了一幫朋友來吃飯,陪我,以往今日都陪著你。」玉姐放低了聲音。「你不是回家吃飯了嗎?怎麼有空打電話來?」
「送孩子到朋友家,剛回到家門口。有些擔心你,所以打個電話。」成岩答。
「嗯,你有這份心我就很開心了。外面冷,快回去吧。」玉姐體貼地說。
「好,你早些休息,別玩太晚了。」成岩叮囑一聲,掛了電話。
聽到成岩開門的聲音,蘇惠迎了出來,擰亮了客廳的落地燈。
「回來了?」蘇惠輕聲問道。「嗯,不遠。」成岩有些漫不經心地答著,低下頭換上拖鞋。
蘇惠伸手接過成岩手裡的鑰匙。「去洗澡吧。」蘇惠的聲音里透著一絲異樣的柔情。成岩感覺到了,他抬頭看到蘇惠站在桔黃的燈光里,夜的燈掩蓋了歲月在蘇惠身上留下的痕迹,她有些圓潤的臉龐顯得光潔,她在燈光下的身影有些嫵媚。成岩的眼睛里有一絲亮光閃過。
「怎麼,碗筷都洗好了?我還說今天我來收拾,你忙了一天也辛苦了。」成岩似乎想掩飾他的那點心動。「孩子們不在家,這個屋裡還真顯得有些冷清。」他邊說著,邊往屋裡走去。
成岩洗完澡出來,看到客廳里的燈熄了,他以為蘇惠已經回她的卧室休息了,當他走進他的書房兼卧房裡時,卻看到蘇惠站在調暗了的檯燈燈光下等著他。看到成岩,蘇惠解開睡袍的帶子,脫掉睡袍,當睡袍滑落在地的那一刻,成岩看到蘇惠那豐滿的身材在薄絲綢內衣里若隱若現,粉紫的玫瑰印花配襯著蘇惠的圓潤,嫵媚誘人。
「我從國內帶來的內衣,好看嗎?」蘇惠看著成岩的眼睛,有些嬌羞,又有些期待地問成岩。
成岩避開蘇惠的眼睛,卻發自內心地說:「嗯,好看。」
蘇惠走近成岩,拉起他的手環在自己的腰上,然後將雙手搭在他的脖子上。她稍微踮起腳尖,在成岩的耳邊輕聲說:「今晚難得只有咱倆,我想。。。」
蘇惠從沒有過像今天這般的主動,成岩有些不知所措,他想拉開蘇惠的手,可他的雙手感覺到了絲綢內衣緞子般的質感,而內衣裹著的蘇惠依然柔軟的腰肢更燃起了他體內的本能之火。這本能的釋放使他的身體呼地一下灼熱起來,心跳也有些加速。
他還來不及說什麼,蘇惠便用她的唇把成岩的嘴封住了。成岩覺得他的腦子一片空白,他閉上眼,聽憑蘇惠引領,做著本能的反應。他們倆倒在了成岩的那張單人床上。。。整個過程都是蘇惠在主動,她的動作裡帶著一絲的挑逗,些許的絕望,還有一點挑釁的意味。。。
當兩人急促的呼吸聲平緩下來的時候,屋子裡頓時變得安靜極了。兩個人都沉默著。
過了不知多久,成岩感到有一滴冰涼落在他的頸上,他轉過身來,看到了掛在蘇惠臉上的淚珠。
像大多數的男人一樣,成岩本來就不知道該怎麼應付哭泣的女人,更何況是開朗的很少流淚的蘇惠。他慌忙問道:「惠,你?」
蘇惠擦了擦眼淚,說:「沒什麼,只是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了,這一晃,我們結婚都快二十年了。也許隨著時間改變的不只是我們的年齡,我們的容貌,還有我們的喜好,我們的信念。尤其是最近的這些年裡,咱們聚少離多,
你要有什麼變化,我也能理解。」
成岩沉默了一會,有些避重就輕地說:「這些年,你一個人帶著孩子,辛苦了。」
蘇惠也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她說:「當年那麼多人追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偏偏喜歡你。你還記得五人行的故事嗎?你第一次單獨約我的時候?」
成岩當然記得。那一年中秋的第二天,成岩想約蘇惠到他家,又怕被拒絕,所以當蘇惠問幾個人的時候,他說有五個。結果蘇惠到他家並沒有見到別人,她問:人呢?成岩指指掛在天上的月亮和地上兩人的影子,對她說:李白有詩云: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現在加了你和你的影兒,可不是有五人了么?
想到這,成岩不禁「嘿嘿」一笑。
蘇惠接著說:「偏就喜歡你胡謅!也許命中注定了要和你在一起,只是不知能否長久呢?還記得咱們結婚的那晚,我們說的話嗎?我說:我願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當時你就說,我這麼開朗熱情,可不是那黯淡的星,而是你的太陽。」她頓了頓,有些話裡有話地說:「也許加州的陽光太充沛了,你現在需要的不是太陽,而是清柔的星輝了吧?」
成岩佯裝沒聽出她的話外音:「你別想得太多。你剛來,適應新的環境是不容易,需要時間。」
蘇惠說:「是啊,孩子們也正是成長的關鍵時刻,這兩年對他們來說很重要。要適應新的環境,新的文化。咱們還是得以孩子為重。」
成岩「嗯」了一聲。
「我也不想天天呆在家裡,我想先去學英語,再做別的打算。」蘇惠說。
「那當然好。」成岩表示支持。
兩人又沉默了一會。蘇惠有些試探地問:「今天到大床上睡吧?」
成岩想了想,有些猶豫地說:「我還是在這裡睡吧。習慣了。」他又補充道:「你早些休息,累了一天了。我還有些保險的申報要處理。」
蘇惠沒有堅持,她回了自己的房間。
成岩躺在床上,眼前一會浮現出玉姐的臉龐,一會卻是蘇惠的身影,還有孩子們的笑臉。他的思緒有些混亂,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蘇惠一個人躺在大床上,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是否歡愛之後,讓此刻的她更覺寂寞呢?她想也許該和玉姐攤開了好好談談,可是一會兒她又對自己說,還是給成岩一些時間吧,不要現在挑明的好。最後她想到了吳玥,她想要不約吳玥聊聊吧,也許她能給自己出出主意。這麼想著,她的心安定了些,便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