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開了兩天半,第三天中午吃過中飯我們打道回府。
下雪天,路況不太好,2號公路從RED
DEER往北整個封掉了。

有人住旅館,我和傑夫轉而向東,上了一條我們從來沒有走過的路。
車子沒有裝雪胎,傑夫開車。
冬天太陽下山早,天很快就黑了,看不清路標,也沒有GPS,在WAINWRIGHT的時候走錯路,耽誤點時間,不過除此以外倒也還好。
一路上飄著雪花,除了偶爾幾輛油罐車,黑咕隆咚的啥也沒有。

七點來鐘的時候傑夫把車子交給我,他坐在旁邊的副駕駛。
我們便走邊聊,講我們以前的生活,講傑夫在約旦的同事,他手下的四個工程師,還有那個看不出滴定終點的分析工。
我說,
"HOW COME?"
他說,
"THAT GUY COLOR BLIND. "
有點感覺傑夫在瞎掰,初中生吧,國內色盲考大學是不能選化學專業的。
傑夫學著他義大利老闆的口音,
"WE DON'T SELL CHEMICALS, WE SELL PEOPLE ON TOP OF THE DRUM."
我笑了,跟他說,美國佬也這樣,他們去中國,跟我們也是這麼說的,
"我們公司的化學品免費,TOTALLY FREE,我們給客戶提供解決方案。"
我們笑他幼稚,勸他不要跟客戶這麼講,都是套路,他不信。
後來碰到一個客戶,直接告訴他,
"我們決定只買化學品,不買解決方案。"
詭計被戳穿,美國人直呼,
"怎麼這麼說,中國人不按套路出牌。"
說起學英語,傑夫說他在約旦的時候為了練聽力,天天看原版電影,不帶字幕的,我說你厲害,帶著字幕我也看不懂。
傑夫說,有一個培訓課程叫TOASTMASTERS,訓練社交英語,PUBLIC SPEECH,很多同事參加過,勞埃德就有,讓我可以去試試,學費公司報銷。
我說好的。
過了WAINWRIGHT向東,我們的車子後邊跟了一輛油罐車,傑夫累了,閉上眼睛打瞌睡。
天黑下雪又颳風,眼睛不好使。
後邊的油罐車跟得太近,我心裡有一點發毛,要是車子打滑了,遭殃的是我們;
其實應該減速讓他超車,我沒有,感覺也是太危險,馬路牙子看不清,被雪蓋著,我知道,這個油罐車一過去它就會把路上的雪全都捲起來。
我下意識地稍稍加了一點油門,把車速從80公里提到90公里,後邊的油罐車倒是還好,沒有追我,我們漸行漸遠。
前邊出來一個岔道,腦子一分神,手上也跟著動了一下,整個車子突然失去控制,旋轉著向路的另一邊沖了出去。
一下子慌了手腳,踩剎車,猛打方向,車子一點也不聽話,旋轉180度車尾向前滑到了馬路左側的溝里。
OH MY GOODNESS,還好沒有翻。
驚魂未定,頭頂到方向盤上罵了一句」f***」----我想我是過去兩天開會開多了。
我感到很沮喪,上班沒幾天就出這樣的事情。
傑夫醒了,他倒是還鎮靜,笑著說,
"HEY SAMNI,WHY DIDN'T YOU SAY THANK YOU GOD?"
唉,我腦子裡當時一片空白,哪裡還會能想到上帝。
先檢查一下我們兩個人都沒有受傷,車子也沒有熄火,好事情。
讓我換到副駕駛的位子,傑夫試著把車往大馬路上開。
油罐車這時候也跟上來了,司機把車子停好,下車來查看我們的情況,問有沒有事情,要不要幫忙。
花了十多分鐘的時間,我們找到了一個坡度較緩的地方把車子開回了高速。
油罐車司機確定我們沒事,說聲」TAKE CARE」自己先走了。
接下來的路是傑夫開,他反正也睡不著了。
在車上,我向他道歉,他安慰我說沒事兒,即便是車子報廢了,那也是租車公司的,人安全就行。
"NEXT TIME, IF MARK ASK US TO DRIVE 7 HOURS FOR THE DISTRICT MEETING, WE WILL NOT GO."
我們開得很慢,回到家差不多快11點了。
停好車,我發現右後輪胎已經一點氣都沒有了。
我那天學會了一個單詞,DITCH。
還有就是,BETTER LATE THAN NEVER。

如果你看到馬路邊上堆放的鮮花,那是紀念車禍中死去的親人和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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