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原則援外是無知加無恥

國新辦10日發布的對外援助白皮書透露在3年之內援外資金高達近900億元人民幣，引發各界關注。

在古代上千年的時間裡，中國作為東亞地區的絕對中心，一直是周邊各國的宗主國，每年通過向這些周邊小國恩賜絲綢、瓷器、茶葉當然也包括金錢，來換取附屬國、羈縻政權名義上的忠誠與歸順。這是天朝上國整體統治秩序的一部分。某種意義上，這也算是對落後貧弱小國的「援外」吧。但這種方式象徵意義大過實際意義，數量也不為多。從來不曾像1949年之後這樣大規模的、系統的、且不計成本的、盲目的援外。

毛澤東在統一中國大陸之後，還幻想著要做世界革命人民的大救星。然而光靠所謂革命思想上的輸出，「世界革命人民」顯然是不買賬的，自然還需要物質的支援。於是乎，全國人民為了滿足領導人狂妄自大的虛榮心，掙扎在死亡線上，卻仍然要勒緊褲腰帶，將辛辛苦苦種植的糧食、棉花、油料和飼養的豬、雞以極低的成本上繳，來支援世界革命。1973年，中國對援外數額創下了歷史最高紀錄，占國家財政支出的約7%，真是令人瞠目結舌，歐美國家望塵莫及也。

然而這種「螞蟻戴荔枝殼——冒充大頭鬼」的做法，卻並沒有取得預期效果。從朝鮮、越南到阿爾巴尼亞，中國的外援養了一大堆白眼狼，或是稍不如意就與中國翻臉，或是倒向中國的敵對陣營充當反華急先鋒，甚至直接與中國叫板開戰。這種畸形外交，沒有給人民帶來一星半點的益處，反而徒增人民負擔。

一個典型的例子是阿爾巴尼亞。冷戰時代，中國與蘇聯鬧翻之後，在社會主義陣營里，只剩下阿爾巴尼亞一個夥伴。為了支援所謂的「歐洲的社會主義明燈」，在國內飢腸轆轆、餓殍遍野的情況下，中國向阿爾巴尼亞提供了180萬噸糧食和高達100多億人民幣援款。阿總人口才200萬，人均達4000多元，是中國的幾十倍。中國副總理李先念訪阿時，曾問阿國總理謝胡，拿中國那麼多東西打算什麼時候還？謝胡竟說，根本沒有考慮過還的問題。阿爾巴尼亞還要求中國提供援助，讓阿實現每個農業社都有電視機。而在當時中國，除了北京、上海的高幹家庭，電視機擁有量幾乎為零。中國國內緊缺的優質鋼管，援阿之後用不完，拿來做電線桿。中國援助的化肥，被亂七八糟地堆在地里，任憑日晒雨淋。

中聯部部長王稼祥提出要「實事求是，量力而行」，卻被毛澤東冠以修正主義「妖風」慘遭批鬥。後來，性格耿直的中國駐阿爾巴尼亞大使耿飈，再次就該問題大膽上書。此時中阿關係已經悄然降溫，毛澤東讚揚了耿飈敢說話，卻沒有停止不切實際的外援。1974年10月，阿爾巴尼亞要求中國提供50億元貸款。此時，中阿兄弟關係已經不復從前，且中國經濟已處於崩潰邊緣，最終只答應10億元。阿遂在國內掀起反華運動。到1978年，鄧小平決定終止對阿援助的決定。阿爾巴尼亞黨總書記霍查馬上公然把中國列為「主要敵人」，甚至號召推翻中國領導人。

除了「輸出革命」的因素，兩岸外交爭奪戰也是中國外援的重要出發點。1949年海峽分治之後，兩岸為標榜各自的政權合法性，都迫切需要爭取更多的國際承認，於是不約而同向亞非拉國家展開金元外交。結果爭相在國際上、外交上當凱子，被幾個小國如猴子般耍得團團轉，淪為國際笑柄。非洲有個國家叫布吉納法索，1960年代獨立后，先是與台灣建交，1973年與中國建交，年年索取大量援助。八九風波之後，國際社會紛紛制裁中國，北京急需在國際上打開局面，布總統孔波雷一看有利可圖，當年訪華，中國投桃報李，給予崇高禮遇和巨額免費援助。孰料三年之後，台灣出價更高，布吉納法索又跟台灣「復交」。直到馬英九上台之後，兩岸外交休兵，才結束了這種荒唐病態的做法。

中國還引以為傲的是中國提供對外援助，堅持不附帶任何政治條件，不干涉受援國內政。殊不知，正是這種無原則的「雙不」方針，給許多國家的發展帶來嚴重的副作用。歐美髮達國家對非洲也一直提供援助，其出發點則是希望以經濟換民主、換人權，通過援助加快非洲國家加快政治經濟民主化的進程，改善這些國家的人權狀況。世界銀行就曾公開批評，中國的做法，令歐美國家的努力化為泡影。更惡劣的是，中國給予一些流氓政權如辛巴威穆加貝政府的援助，加劇了這些國家的政治黑暗與專制，令中國的國際形象大大受損。而這些國家一旦實現正常化，對於中國的態度就可想而知。

當下的中國，還屬於國富民窮，國民在高房價、高賦稅、高醫價、高學費之下，辛苦打拚，為政府積累了天量財富。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乃是一個政府起碼的政治良心，年復一年耗費大量金錢購買美債、歐債，援助亞洲、非洲，自己的國民反而成為下等人，如何能說得通呢？靠燒錢換取所謂的大國地位，其實到底發揮了多大作用呢？在涉及制定國際遊戲規則的多數場合，中國仍然是門外漢。許多看似富麗堂皇的禮遇，只不過是討價還價的捧殺而已。

即使將來國富民強了，這種無原則的燒錢外援也應當量力而行、適可而止。隨著時代的進步、技術的發展，中國人已經民智漸開，對於各種政策利弊的研判也更為理性。天下為公，人民最大，只有真正秉持這一理念，才能真正實現崛起、成就大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