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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25周年回顧熊焱專訪

作者:閑雲野鶴一忽悠  於 2014-5-29 01:12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通用分類:熱點雜談|已有1評論

為紀念1989年的天安門民主運動和六四事件二十五周年,自由亞洲電台邀請當年的天安門民主運動參與者,講述他們的親身經歷。在今天的節目里,本台記者林坪採訪了89年學生領袖之一熊焱,回顧他在六四前後的親身經歷,瞻望中國未來的民主進程。

熊焱1989年在北京大學法律系讀研究生,學生運動中任北大學生自治會籌委會常委,北京高校學生對話代表團代表,也是天安門學生絕食行動的首批組織者和參與者之一。

熊焱回憶說,學生對話團是54號左右成立的,成立伊始,學生就有明確的目標和要求。

從學生成立對話代表團開始,就有非常明確的提案、題目和研究項目。比如說,其中之一就是堅持讓他們改寫二六社論,學生運動不是暴亂,不是圍攻公共建築物,而是一場自發的愛國民主運動。我當時就是這個話題的負責人。所以我和李鵬對話的時候,我的第一句話就是4月中旬以來,這場學生運動,是一場偉大的愛國民主運動。不管政府是否承認,共產黨是否承認,歷史會承認這一點的。但是,為什麼全國人民要你承認呢?就是想看看你這個政府究竟是不是人民自己的政府。這是其中的一個話題。第二個很大的主題,對話代表團的主要任務是,我們以憲法第35條為根據,每一個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公民都有言論、集會、結社、表達的自由,要求政府落實這樣一個憲法給予我們的自由。這一條,也是很清楚的。

518號,熊焱和其他學生對話團代表在人民大會堂與李鵬、李鐵映、閻明復等人見面,但最終談判破裂。熊焱認為中國政府缺乏對話的誠意,並且人為製造了混亂場面。

事先它沒有溝通,是政府作出了決定以後,來了這麼一回對話,其實也不是對話。就是按他們的意思,胡亂的邀請了一些人。有些人年紀很輕,或者有些人當時受共產黨授意,所以說的話比較混亂。我們今天也已經知道,其中的某些人,不排除是政府故意為了製造某些場面,授意某些人胡亂的講了某些話。這是事實,當然我們只能猜測,沒有什麼文件來做評判的標準。但是關鍵之處就是,政府沒有對話的誠意。在對外公開對話內容時,他們刪去了很多內容,比如說我說的很多話就被刪掉了很多。他們同時也製造了一些混亂的場面,想給全國老百姓一個感覺:學生無理取鬧。當然了,這件事已經過去了25年,人們對這件事情越來越清楚,關鍵是中國共產黨沒有真的想要解決問題的誠意。不是嗎?就在對話不到幾個小時后,他們就動了開槍殺人的念頭。

熊焱說,63號傍晚,他從北大廣播站里聽到戒嚴部隊進城,即將開槍的消息,於是和朋友們從北京大學趕往天安門廣場。

當我們到了木樨地的時候,就看到軍隊進城,還看到廣大的市民在阻擋學生不要前去送死。我和朋友穿過人群,終於經過木樨地,進入長安街,親眼看到解放軍戴著鋼盔,叼著香煙,坐在卡車上,時不時的向兩邊開槍掃射。我們當時在地上匍匐前進。快到南禮士路附近的時候,我看到我前面有一個北京青年被子彈打中胸部,倒在地上。當時天黑了,沒有其他車輛,我們78個人就把這個青年抬到自行車上,準備去醫院。快趕到南禮士路附近的兒童醫院的時候,我們看到醫院的門口都是屍體,醫院裡面到處都是屍體。我們就在那裡搶救傷員,抬屍體,當時就是那樣一個慘象。

64號清晨,熊焱跟隨從北京天安門廣場撤出的學生,走回北京大學。

當時大約是64號早上456點鐘的樣子,但是開槍還在繼續,各個街口還在殺人,只是從天安門廣場退出來的大部分學生,沒有正面遇上共產黨的槍擊而已。

如果當年學生們早一點撤出廣場,如果當年民眾和學生一方做或不做某些事情,是否可以避免六四鎮壓的血腥結局?對於這種假設,熊焱回復說:

經過25年的思考,我對這個觀點還是同意的。過去我們不同意這個觀點,但是經過20多年,我覺得也是有可能的。但是就出現了一個非常兩難的,一個非常尷尬的事情:一個過去了的事情,當我們再來評判的時候,我們可以分析得相當清楚,指出它的不足,指出它哪些可以改進的地方。但是,當我們身處在那個時刻、那個當口、那個環境和形勢之下,卻是我們人力所做不到的。這個奧秘,也需要四、五十年的生命,要上了年紀以後,才能知道這個奧秘。比如說舉個例子,我們可以簡單想象,假如說當時的趙紫陽能夠振臂一呼,說同學們,我們來一個新的行動,我們換一個新的方式,說不定我們就可以換一個新的方式了,但是趙紫陽沒有那樣做。或者說,我們的學生領袖裡,忽然能出來一個可以力壓群雄、高屋建瓴、可以發號施令的這樣一個人,這個也根本做不到。或者說,這些學生是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可以進退自如,但情況也完全不是這樣。所以呢,我們這樣假設,是完全正確的,我們也完全希望是如此。但是你知道歷史(不可以假設),在那個具體的時刻,是做不到的。

熊焱說:當時我們真的要從天安門廣場撤出來都是不容易的,因為它不是一支軍隊。如果說,我們撤吧。這個學校撤了,還有幾十個學校說,我們不撤,我們剛來呀。還有人說,我們的目標還沒有達到,怎麼可以撤呢?在那個水平、那個環境之下,要讓學生撤出廣場,是相當困難的。

六四后,熊焱遭中國政府通緝,后被囚禁在秦城監獄1年零7個月,沒有被審判,1991年獲釋。19926月,熊焱經香港到美國。之後,熊焱先攻讀英美文學,再讀神學,1994年他加入美國陸軍,2003年成為隨軍牧師,還曾出版《從六四到伊拉克戰場——熊焱牧師日記》一書。目前,熊焱在喬治亞州亞特蘭大美軍基地擔任隨軍牧師,少校軍銜。對於自己的工作,熊焱介紹說:

軍牧的工作很有趣。簡單說,隨軍牧師首先是軍隊里的一個精神領袖,同時他還是一個參謀軍官。他要對管轄範圍內的戰士、家屬,在宗教、精神、生活、工作各方面給予指導、幫助、學習輔導。同時,作為一個駐堂牧師,作為一個基督教的牧師,也像地方上的牧師一樣,他需要講道、學習、禱告、探訪。

從當年天安門廣場的熱血青年到如今的隨軍牧師,熊焱認為,這兩者並沒有很大的反差,也並不矛盾。

在我們中國的文化里,一般說起來,當神父、牧師,好像就是要逃避這個世界。但其實不是這樣的。作為一個牧師,他的使命更加重大。用我們神學的話來說,他不僅要把世人領向上帝,還要用從上帝那裡來的愛來關心這些人。從政治層面來說,因為上帝是掌管一切的,所以上帝更要求我們關心這個世界,尤其要用上帝的精神和真理,來引領這個社會和時代,來批判這個社會和時代。所以,我曾經寫了一句很有趣的話,基督教的倫理,有一個相當大的特點,就是要為別人的利益拿起武器,但是要為自己的利益放下武器。對於個人來說,我們要謙卑、要虛心、要接受,我們要知道自己是有限的、而且是有罪的。但是,為了他人的利益,為了受苦的人,為了被壓迫的人,我們要有義憤,要有行動的能力,還要有不怕犧牲的勇氣。所以說,這其實不矛盾,(當牧師)不是一個弱化,只是變得更加堅強而已。當然,(牧師)工作的效果和方向不一樣,更多的是安慰他人、醫治他人、鼓舞他人。

熊焱說,發生在25年前的六四事件並不是陳年舊事,紀念六四具有巨大的現實意義。

我們不論是談論六四,還是紀念六四,還是回憶六四,這裡面都有一個深刻的道理,那就是對於現實的不滿,那就是對於現實的抗爭。所以談論、回憶、反思、提起過去,都是一種非常嚴肅的抗爭。回憶是一種巨大的力量。你想象一下,如果有越來越多的人都在回憶起這件事情,那就是對現實的一個解決:現在不對,應該改變現在。

熊焱認為,目前中國民間矛盾越積越多,雖然政府不斷壓制和掩蓋,但因為中國存在制度性的問題,再加上中國經濟與全球經濟緊密相連,所以很可能由於一個突發事件,引發戲劇性的變革。熊焱認為,中國的民主化進程,主要靠國內民眾來推動和實現,不過,由於中國政府屏蔽相關信息,使得國內民眾信心不足,缺乏行動。海外民運人士能夠做的是通過媒體,通過廣泛的交流和聯繫,提供相關信息,使國內民眾能夠籌劃如何在重大變革到來的時候,使社會秩序儘快恢復正常,減少變化的代價,避免政治的慘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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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評論 評論 (1 個評論)

回復 dld 2014-5-29 08:07
六四證明: 天下歷史 獨一無二 的最最反動透頂 最最無恥血腥的就是-----X中國共產黨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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