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論毛澤東的功與過

在毛澤東誕辰120周年之際，人們不禁要問，中共一方面奉行有悖毛理念的經濟政策，另一方面卻繼續視"毛澤東思想"為黨的指導思想，這種狀態還能維持多久？

問：周四，中國舉國慶祝毛澤東120周年誕辰。毛的一生功過皆有，他曾是一位偉大的革命家、策略家，但同時也造成數千萬中國人死亡。中國共產黨也常常引用前領導人鄧小平對毛澤東的著名評價"七分功，三分過"。你認為，中國領導人在慶祝毛的誕辰活動中保持平衡的做法有多微妙？

林和立：根據《環球時報》的問卷調查結果顯示，85%的中國老百姓認為毛的功大於過。特別對深信毛主義的習近平來說，他將會毫無疑問的遵照這一標準評價：毛的功就十分重要。無論他有過何種過失都不及他立下的功勞。習近平26日在人民大會堂發表講話指出，將毛時代的所有過錯歸咎到一個人身上有失偏頗。所以基本來說，習近平由此為毛澤東的功過做出了辯護。我想，還有更多獨立或自由的史學家會不贊成習近平的評價。他們會提出毛澤東犯下的滔天大錯，特別是造成3500萬中國人死亡的三年大飢荒。

問：你提到的問卷調查"85%的中國老百姓認為毛的功大於過"，不正是多年宣傳教育的結果和中共不願公開誠實面對中國歷史的表現？

林和立：在中國公立學校、高中和大學的課本里，學生只能了解歷史的一面。例如三年大飢荒，書中並沒有提及具體的死亡人數。大多數官方歷史學家宣稱，59至62年期間，共有一、兩百萬人因天氣惡劣、乾旱等原因而死亡。一般民眾對毛犯下的可怕錯誤的完整程度無從而知。同時，天安門事件發生后的二、三十年以來，大多數高中和大學生都要接受所謂的"愛國主義教育"。在愛國主義教育中，毛澤東依舊被高度評價為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奠基人。自去年11月上台以來，習近平也反覆重申，儘管毛也有過錯，但是毫無疑問他的功就是非凡的。沒有毛澤東，像習近平一樣的人也永遠不會掌權。

問：中共一方面奉行有悖毛理念的經濟政策，另一方面卻繼續視"毛澤東思想"為黨的指導思想，這種狀態還能維持多久？

林和立：當黨內領導人討論毛澤東、評價其歷史功過時，我想，他們可能主要會提到他為中國統一大業做出的貢獻，以及他確保發展原子彈的能力等等。毛的經濟政策鮮有提及。而這些經濟政策已被鄧小平及其後任全盤否定。但是我們必須注意到的事實是，即使在改革時代，習近平依舊強調，有關國家安全的經濟領域，以及如油氣、銀行金融和電訊等大型經濟領域仍受約110家巨型國有企業掌控。某種意義上說，中國依舊在實行一種國家資本主義。所以說毛的經濟理念被全盤否定是錯誤的，至少在一定程度上，習近平依舊堅持黨的機構應繼續控制一些關鍵的經濟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