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馬牧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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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在北美大草原——第六章、痛失我愛（下）

作者：瘦馬牧歌於 2012-3-8 02:48 發表於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作者分類:長篇小說|通用分類:原創文學|已有2評論

關鍵詞：

小薇的手機一直沒有換，也一直用著原來的那個號碼，因為回北京了，那個北京的號碼又方便使用了，況且過去的幾年在廣州還有好多朋友通過這個號碼和小薇保持著聯繫，所以小薇也就一直沒有換掉，她也沒有再想過這個號碼還和鍾鎮業有什麼聯繫。

路上，小薇接到了一個電話，號碼未顯示，小薇很奇怪，接起來問了聲：「喂，哪位？」對方一聲HELLO，瞬間就把小薇擊中，她半天沒有說出話來。身邊的劉毅然看出異常，關切地問：「怎麼了，小薇？」小薇顧不上劉毅然了，她歇斯底里地沖電話里喊：「鍾鎮業，這幾年你去了哪裡？你個混蛋！」劉毅然在旁邊有點不知所措地護著小薇，因為說的是粵語，他聽不懂。

鍾鎮業的聲音字字都牽動著小薇身上的疼痛神經，「薇，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恨我自己，我實在是不得已啊。」

「不得已？打個電話都不能得已了？你還沒玩夠我啊？你個道貌岸然衣冠楚楚的偽君子！」

「薇，你聽我解釋好不好，聽我解釋。」小薇說：「我不聽，不聽！我已經結婚了，你不要再打電話給我！」小薇摁了掛機鍵。

原本和劉毅然在一起歡快購物的氣氛被這個電話攪亂了。小薇身體發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劉毅然什麼都沒有問，扶著小薇回了家。到家以後，劉毅然把小薇扶到床上躺下，終於問了一句：「是他么？」小薇疲憊地閉著眼睛，點點頭。「你還愛著他么？」小薇沒有表示。

劉毅然說：「解鈴還需系鈴人，你們如果有什麼心結未了，就在我們結婚之前解開吧。不要誤會我是一個大度的人，我這麼做只不過是怕這次不說清楚，這個電話早晚還會打來，如果在我們結婚之後，或者有了孩子之後，就麻煩了。我要的是一個一心一意對自己家庭的妻子，而不是一個電話就失魂落魄別人的女人。」

果然電話又響了，小薇沒有接。電話又響，劉毅然拿起電話遞給小薇。小薇遲疑著接通了電話，「你要解釋什麼？你說吧。」

鍾鎮業那邊已經泣不成聲，說不出話來。一個男人的哭泣是很可怕的，尤其是一個你深深愛著的男人，那種壓抑的低低的哭泣，小薇的眼淚也如河流一樣汩汩地流。劉毅然走出了房間，把房門帶上了。

鍾鎮業說：「薇，我早就收到里昂帶給我的手帕。我也早就想打電話給你，可是，當時我的處境也很危險。我也沒有想到事情到最後會鬧這麼大，以為只是不能上市就完了，誰料到要清查到底，還牽出那麼多的會計師。你能理解我嗎，小薇？我怎麼能大搖大擺地帶著你去見我的家人？鍾鎮恆會怎麼想？他又不是傻瓜。」

小薇說：「我理解。可是你也不能就那樣扔下我，你知道我多麼孤立無援嗎？你只要告訴我一聲不愛我了，我就會走得遠遠的，把你忘得乾乾淨淨，就不會像今天這樣你還在我心中固執地佔據著。」

鍾鎮業說：「薇，我愛你，我愛你，我怎麼能說不愛你呢？你明白么，我從見你的第一眼就愛上了你。」鍾鎮業這句「我愛你」像亘古遙遠的呼喚，穿越了時間的長河，永遠地銘刻在小薇的記憶里，瞬間就沖塌了劉毅然在她的心裡辛辛苦苦構建的愛情小屋。。。

小薇哭著說：「鎮業，你想我么？」
「想！日日夜夜都想，我想你想得頭髮都白了。」
「鎮業，我想現在就見到你。」
「好，你想去哪裡？」
「青島！」
「我現在就去訂機票，如果今天沒有班機，就明天。」

小薇下了床，立即開始收拾行李。劉毅然進屋，看見這一切，：「小薇，你瘋了么？」
「是的，我瘋了。」
「小薇，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我能夠感覺出來他負了你，你上一次當還不夠么？趁早解釋清楚就做個了斷吧。我會給你幸福，他不會的，他只能讓你流淚，讓你傷心。」
「劉毅然，你不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我知道，我愛你愛得還不夠么？」
「可是，我像你愛我一樣愛你么？」
劉毅然頹然坐下，「小薇，我以為你愛我的。不過，你要去就去吧。我會在這裡等你回來，我相信你的，別忘了，咱們的婚戒都買好了。」
小薇望著善良的劉毅然，心裡一陣刺痛，又不忍傷他的心，只好說：「好的。我會回來的。」

鍾鎮業趕上了晚上的飛機，小薇也提前到了青島。在他們曾經住過的酒店裡，同樣門牌的房間，同樣的大海，一切都沒有改變，改變的只有一顆疲憊的心。

鍾鎮業風塵僕僕地出現了，真的如他所說，才40歲的鐘鎮業兩鬢已經出現了白髮。小薇心疼地抱著他哭，一邊哭一邊像傻子一樣喃喃地說：「我說過的，即使你兩鬢斑白都會認得你的，我說過的。。。」

鍾鎮業也在流淚，他長時間地親吻著她：「我知道，我知道，只要我們不死，就會永遠守著這個約定。。」兩顆心終於碰撞在了一起，達到靈與肉的交融。
「鎮業，我的第一次本來是留給你的，可是現在我已經不完美了。」
「你在我心中永遠都是完美的。小薇，你知道嗎？當里昂把你寫在餐巾上的筆跡帶給我的時候，我的心都碎了。你為我受了這麼多苦，我會比以前更加愛你。相信我，我會給你幸福，一輩子！」

黑暗中，四目相對，淚花像繁星劃過夜空。小薇的手指滑過鍾鎮業的每寸肌膚，她從來沒有想到過40歲的男人皮膚如此光滑細膩，鍾鎮業吻著小薇，他夢中已經不知擁抱過吻過多少遍的胴體，讓他的血液暴漲，呼吸急促。他已經不能再等待，他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血液中去。小薇似乎因為疼痛，發出的聲音像呻吟，像夢囈，這聲音更加激起鍾鎮業征服和擁有的慾望。他們彼此呼喚著對方
「鎮業。。。」
「薇薇。。。」
時而像搖擺在狂風驟雨中疾馳的大船，時而像小船入了港灣一般安詳寧靜，只能聽見彼此的心跳。。。

從青島回來，劉毅然什麼都沒有問，他像從前一樣在廚房裡忙碌，準備做幾樣家常拿手菜。以前的小薇都會在廚房裡幫忙，然後兩個人打打鬧鬧地就把菜做好了。可是這次的小薇獃獃地坐在客廳里，滿腦袋想的都是和鍾鎮業重逢的每個瞬間，每個記憶的片斷都細細咀嚼，等待著下一次約會的時間。

各懷心事，心不在焉地吃完了晚飯，小薇去洗澡。劉毅然突然闖了進來，平時他們兩個是不避諱的，而且興緻上來還會就此來個魚水之歡。這次小薇卻本能地尖叫了一聲，下意識地用雙臂遮掩，可是，身體還是暴露在劉毅然的面前，一覽無餘。

劉毅然望著小薇身上深淺不一的吻痕，什麼都明白了。他不顧小薇身上的未沖凈的泡沫，抱起他就把她扔在卧室的床上，小薇拒絕給他，最後「啪」的一個清脆的耳光把他打愣住了。

他放開了小薇，卻痛苦地砸爛了兩個人所有的合影，把婚戒也拿出來扔在地上，那對鉑金戒指在地上滾了滾，劉毅然還上去踩了幾腳，嘴裡惡狠狠地說出了一句：「一對狗男女！」

這句話讓小薇震驚，她看著眼前的他，如此陌生。她不敢想像一個謙謙君子樣的人怎麼說出這樣的粗話，自己怎麼選擇了這樣一個人要與之生活一輩子呢？小薇原本的愧疚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迅速穿好衣服，甩給劉毅然一句話：「別忘了，我的第一次是給了你，也許我是你這一輩子，唯一給了你第一次的女人，你並沒有吃虧。」說罷，小薇摔門走了。

外面的街道上，節日的氣氛越來越濃，小薇卻內心越來越冷。這時候，鍾鎮業打來了電話，小薇哭了，鍾鎮業急忙問怎麼了？

小薇在寒風裡，帶著哭腔，哆哆嗦嗦地對鍾鎮業說：「鎮業，咱們結婚吧！我想有個家。」

鍾鎮業頓了一下，然後說：「好的，小薇，我可以給你一個家。」
「真的？」
「恩。真的！」

等小薇回到她和劉毅然的小屋時，劉毅然已經走了，他的東西都已經帶走，桌上給小薇留了張字條：「小薇，我走了。如果說你非要找一種愛情，雙方愛的程度一樣，那你註定要失敗的，因為總會有一方愛得要比另一方深，就像你愛他比他愛你多，而我愛你比你愛我多一樣。你沉浸在過去別人對你的傷害中，難道不知道其實你也在傷害著別人？

與你在一起的時光太美好了，令我終生難忘，可惜太短暫，結束得也太突然。不過現在說這些都太晚了。我知道我在極度憤怒的時候說了口無遮攔的話，對不起，我收回。因為我沒有資格來指責你。你總認為自己的愛情是純粹的，其實在別人眼裡不過是一場鬧劇。我說的可能殘忍了點兒，但是只有這樣才可能會觸及到你的靈魂。小薇，我愛過你，但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不能等待的就是感情。既然你看不上我這樣一個卑微人的愛，那我就不再等你了。最後，祝你幸福。
劉毅然
2003年12月20日」

「毅然，是我不好，對不起！」望著空蕩蕩的小屋，新買的那串彩燈還沒有掛起來，已經物是人非，小薇知道自己失去的再也找不回來了。

平安夜那天下了一場大雪，懷著對新一年的希冀，小薇靜靜地等待鍾鎮業的電話，因為她還記得鍾鎮業那天說過，會給她一個家的，也就是說不久，她就可以和鍾鎮業在一起，不分開了。鍾鎮業說聖誕節這幾天他要和家人在一起過節，所以就不方便給小薇打電話了。

片片晶瑩剔透的雪花，勾起小薇無數的思緒，從他們的萍水相逢到一生的約定......在外冷內熱形成一層蒙濛霧氣的窗玻璃上，小薇情不自禁地寫下了鍾鎮業的名字，畫了一幅卡通笑臉。很快，隨著指頭抹過的軌跡，霧氣凝結成了水珠滑下，她畫的笑臉便「哭」花了。
遏制不住對鍾鎮業無比強烈的思念，小薇有種特別的衝動，想給鍾鎮業打個電話說聲：MERRY CHRISTMAS！給他個驚喜。只要能夠聽到他爽朗的笑聲，小薇就會心滿意足地在平安夜裡甜美地進入夢鄉。於是她打了生平給鍾鎮業打的第二個電話，與第一次一樣，這次也是位女士接的，但是嘈雜的背景不像是服務台的接線人員。小薇並未多想，以為是鍾鎮業的姐姐或者其他什麼家人，也沒太在意，就說：「請鍾生聽電話。」結果，小薇竟然在電話中聽到那個女人嬌滴滴地喊：「老公，電話！」小薇一個晴天霹靂，電話都拿不穩，她希望是聽錯了，於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把電話緊緊地貼在耳朵上。

她聽到了遠處鍾鎮業和其他人交談哈哈的笑聲，然後又聽到他走過來接電話，邊走邊繼續著他興緻勃勃的交談，這十幾秒鐘的等待如此漫長和讓人窒息。隨著飄進電話的聲音越來越近，小薇握緊電話的手開始顫抖，額頭沁出了冷汗，最後她終於聽見鍾鎮業從女人手中接過電話，說了句：「Thank you，honey！」

小薇再也無法承受這樣的打擊，她一下子覺得眼前一片刺眼的光芒，就什麼也不知道了。恍惚間，她覺得自己在房間漂移遊離，在半空中看著地上蜷縮成一團的小薇。她想去撫摸她，可是一種力量卻牽扯著要她找一個出口飄出去，可是冬天，門窗封得死死的，也沒有出口可逃。終於地上的自己咳嗽了一聲，唰的一下，靈魂又被肉體吸回去了。小薇腦袋裡只有一個信念，「我不能死！我不想死！上帝，救救我吧！」

小薇醒過來的時候，躺在冰涼的地上，四周如冰窖，她心如死灰。記得阿托爾斯泰在《苦難的歷程》裡面有這樣一句話：
「在清水裡泡三次，在血水裡浴三次，在鹼水裡煮三次。我們就會純凈得不能再純凈了。」
小薇覺得在官場污水裡泡，在商場的血水裡浴，幾次都不會打倒她，唯獨在情場的淚水裡別說煮三次，就被這麼嗆兩次，就已經滄桑得不能再滄桑了。

一個星期以後，鍾鎮業來了電話，他問小薇是不是給他打了電話，因為他收到了一個奇怪的電話，對方卻沒有說話。小薇知道那是因為她用的IP卡打的香港長途，所以對方手機上是不會顯示號碼的，而當時她又昏倒，所以當然沒有人說話。但是小薇給鍾鎮業的回答是：「沒有，不是我！」

鍾鎮業還開玩笑地說：「有沒有想我？」
小薇冷冷地說：「有。」
鍾鎮業聽出來小薇的冷淡，很奇怪：「怎麼了？好像不開心？」
小薇說：「我想見你。」
鍾鎮業很高興：「好啊，這次你想去哪裡呢？」
小薇還是毫不猶豫地說：「青島！」

夢在哪裡開始，就讓它在哪裡結束吧。

再見到鍾鎮業，小薇冷冷地拒絕了他的擁抱。鍾鎮業對小薇的一反常態非常奇怪，他溫柔地撫摸著小薇的頭髮，問：「到底怎麼啦？」

小薇面無笑容，冷冷的神情像尊冰冷的大理石雕像。她從手袋中拿出幾份材料，扔在鍾鎮業的面前。

「鍾先生，500萬，把你的證據都拿走，從此我們是陌路人。」

鍾鎮業當時就立在那裡，有好幾分鐘一動也沒動，除了胸脯劇烈的起伏。小薇把眼睛看向別處，心裡早已淚流成河，她告誡自己，不要流淚，不要心軟。他們兩個就那樣對立著，呆坐著。

最後，鍾鎮業長出了一口氣，慢慢地站了起來。「薇，你是不是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

小薇用自己憤怒的目光迎著他的目光，「不是。一個星期。」

「小薇，究竟為什麼？為什麼你會變化這麼快？到底發生了什麼？」

「鍾先生現在這麼關心我，究竟是心疼錢呢還是怕事情暴露尊夫人會不高興呢？」

一句話將鍾鎮業噎在那裡，他的臉色由紅變白，又由白變成死灰。
「薇，我從來沒有騙過你，我答應過你給你一個家，這些我都能給你，你不是說過只要我們能在一起，你就不在乎嗎？」

小薇說：「你什麼意思？做你的情人？哦對了，現在不叫情人了，叫二奶吧。你所謂的給我一個家，就是讓我空守？」

「薇，你明明知道我們兩個結婚是不可能的，既然我們對鍾鎮恆做了那個事情，就已經註定了我們將永遠不能暴光在我的家人面前，尤其是鍾鎮恆。你還不明白嗎？」

「我明白，可是我不明白的是我在這邊苦苦地等你，你不但不關心我是死是活，你卻很快活啊，大權在握，太太也迎娶上了。」小薇一邊擺弄著指甲，一邊漫不經心，卻又一字一句地吐出來怨氣。「我呢，到最後什麼都失去了，好不容易有個男仔要娶我，結果被你的電話又給攪黃了。你說你把我拋了也就拋了，都結婚了還來找我做什麼？更可氣的是你都結婚了為什麼不告訴我？害的我連最後一絲自尊和自信又被你粉碎了。」

小薇越說越氣，她也站起來，在鍾鎮業的面前走來走去「你用3分鐘的談話，打亂了我的生活，又用3年的時間，磨去了我的青春，最後用3秒鐘的電話，葬送了我的幸福。」小薇用手指點著鍾鎮業的胸口，「你的良心還在嗎？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就是想拿你那幾個臭錢，買斷我的一生？」

「薇，你不要這樣對我，你究竟要我怎樣做，才能讓你的憤怒平息呢？」

「少廢話，付錢！」

鍾鎮業無奈地挪到桌子前，給他的財務打了電話，告訴他們準備提款。放下電話，他從手提包里拿出幾捆現鈔，放在小薇的面前，「薇，我身上沒有帶很多的現金，這裡有幾萬塊錢，你先拿著。剩下的錢，我會分幾次打到你的賬戶里去。500萬不是個小數目，公司不能一下子提取這麼多的，所以給我點時間，我會慢慢地把錢匯給你。這是你應該得到的，不多。」

鍾鎮業還從旅行箱里拿出了幾份樓書，上面有幾大樓盤的房屋平面圖。他一份一份地攤開，一邊自言自語地說：「其實，我真的很想和你有個家。我現在很後悔讓你為我做那件事，一步走錯了，全盤皆輸。我曾經想過給你一筆錢，讓你從今以後衣食無憂，可是我怕你覺得玷污了我們之間的感情。所以，我一直在想如何為你安排好以後的生活。你看，我在廣州為都為你選好了房子，就等著你去看了。我不想瞞你結婚的事情，那是家族聯姻，父母催婚已經很久，我別無選擇。每次我們見面的時光都那麼珍貴，我真的怕這個話題破壞了我們的心情。我怕失去你，所以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和你講。」他最後從旅行箱的夾層里，拿出那塊小薇托里昂帶給他的餐巾，「輸了你，贏了世界又如何？其實是我輸了。。。」
鍾鎮業把頭埋在那塊餐巾和那堆樓書里開始抽泣。

小薇鼻子突然酸楚起來，她沒有料到鍾鎮業怎麼眼淚比她還多？這是她事先沒有預料到的。呆立了一會，小薇默默地把自己的那些材料整理了一下，放在鍾鎮業的桌子上，聲音顫抖著說：「這些是你的了。鎮業，忘了我，忘了我們曾經的那些約定吧。即使我們不做這個事情，其實你也不會娶我的；我應該早點領悟到這一點，你是怕傷了我的自尊，才一直不敢告訴我的吧？」

鍾鎮業欲言又止，小薇擺了擺手：「不要說了，鎮業。這是命，我們都認了吧。你能放棄一切和我重新開始么？我知道不能。因為離開了金錢包裝的你，其實什麼都不是，什麼也都做不了，所有的浪漫都是泡沫。你的世界和我的世界如此遙遠和不同，我們各自回到各自的世界中去吧。忘掉我說的 500萬，我這麼做，本來是想讓你恨我，恨我一輩子也就是記住我一輩子，因為我來這裡見你之前，我從來沒有這樣地恨過一個人。可是現在，我又覺得一切都沒了意義。你太了解我了，鎮業，我始終是你手裡的一顆棋子。」

小薇摸了摸鐘鎮業的頭，鍾鎮業抓住小薇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泣不成聲：「我不是。。你。。想的那樣，我。。。」
小薇摩娑著他的臉，替他抹去淚水，對他一笑說：「你該刮鬍子了。」
鍾鎮業一聲呼喚：「薇薇——」

小薇抽出了手，拿上行李箱，沒有再回頭，走到門口，說了句：「鍾先生，別忘了我說的話。請把我忘掉，不要給我打電話，也不要再找我，如果你沒有照我說的去做，我會去找你的太太，找鍾鎮恆，告訴他們一切。」

酒店的那扇自動門重重地關上，鍾鎮業還來不及說什麼，從此就被這扇門分割在兩個世界了。。。（第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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