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親最近寫了篇文章《北國綠野》。這篇文章在渥太華的中文報紙上發表了。全文如下。北國綠野
在加拿大住過幾年,留給我一些很深的印象。這裡說說加拿大的「綠」。
我所在的阿爾伯塔省,是加拿大西部的一個省。它因蘊藏豐富的油礦和礦產資源而成為一個新興的經濟蓬勃發展的地區。同時,這裡也是集加拿大最優美的自然風光於一身的地方。冰川、雪山、森林、瀑布、溪流、草原、湖泊、溫泉,還有熊、羊、鹿、野牛等野生動物,以及古典而豪華的高級旅遊酒店,還有聞名遐邇的國家班芙公園,吸引著世界各地的人們來到這裡,沉醉於此,流連忘返。美國的很多西部題材的電影就是在阿爾伯塔省內拍攝的。瑪麗蓮·夢露曾在這裡留下倩影。
這裡無處不綠,碧綠的草地,蒼翠的樹林。春天,是小草帶來了春的信息,遠遠近近的大地上,一片嫩綠,正是「草色遙看近卻無」。各種樹木,從冬天的嶙峋錯雜的鋼絲般的枯枝上,吐露出小小的細葉,星星點點。幾天後,星點連成了一片淡淡的綠霧。再過十來天,小小的綠葉已經撒滿枝頭。這時放眼望去,公路邊、土坡上,一團團、一簇簇,青枝綠葉,在藍天下春風裡輕輕搖曳。一塊塊草坪確實是綠草如茵。在這綠毯上點綴著不知名的鮮艷明亮的小黃花。這小花純是一種野草開出的花,它形如一朵朵小菊花,開得歡實。年年歲歲,它不因無人而不芳,永遠用生命綻放出最美的黃色,獻給春天,陪伴小草。
這裡的園林工藝很有品位,十分普及。它是人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份,是追求美的一種寄託。春天,人們開著車來到園林苗圃去購買自己心儀的花草樹木。這些已經培養出來裝在小盆里的花卉,色彩繽紛,萬紫千紅,任你挑隨你選。還有各種果樹的幼樹,有的已經一人多高。桃、李、杏、梨、蘋果、櫻桃……看著這些小樹,實在愛不釋眼,恨不得都買回去。還有各種各樣的多年生灌木,長大后也會開出各色美麗的花。把它們栽在前、後院的邊角,幾年後,不但美化了園子,而且長成了一道綠色的牆。紅花還要綠葉扶,家家戶戶的鮮花,總有清脆的草木陪伴。春天非常美麗,生活十分美好。
這裡的山覆蓋著綿延起伏的森林。落基山是石灰岩體的山,但就是在這堅硬、多石少土的山上,硬是生長著蒼勁的樹木。它們是清一色的松樹。樹榦筆直,樹身高聳,排列密集,努力向上,追求陽光。在這荒野,不論冬夏,無人欣賞,它們一如既往地、堅韌頑強地生長、生長。我想起中國的一首歌:「在茫茫人海里,你不知道我......江河知道我,大地知道我。」松樹完全具有了「放下」的心胸和境界,所以它活得那樣自在清涼。
說到綠,不能不說加拿大的瀑布溪流。加拿大有終年積雪的冰山,冰山融化的雪水順山勢傾瀉而形成了瀑布,許多高山景點都有這些掛在山腰上的條條白練。我們看過的一個瀑布十分壯觀。高山水流奔騰下來,在岩石這裡彙集。千萬年的水流把層層堅硬的岩石沖成一個巨大的凹,酷似一個巨臼。溪流在這裡碰撞、奔騰、怒吼,翻滾著銀白的浪花,呼嘯著跌下數十米的深潭。它廻旋著水花繼續歡唱著奔向遠方。奇就奇在這溪、流、潭,全部呈現出綠色,一種極象翡翠的綠。那麼可愛,那樣誘人。看著滿潭奔涌的綠,彷彿是萬斛翠玉傾倒在潭中。它們奔騰,它們狂舞,它們迸發出沉睡了千年而蘊積的生命的力量。我真想捧幾把在胸前,平復它們的氣息,恢復它們的溫潤。
加拿大的綠色,像它的土地一樣遼闊。它洋溢著北美這塊土地的原始和壯美。朱自清先生筆下的「綠」是一種精緻的、小家碧玉的、工筆畫的綠,給人留下的是溫柔。加拿大著北國古原的綠,給於人的是浩瀚和壯麗。不論什麼樣的綠,它都體現了生命的原色,給人希望和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