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書恩仇記
病枕軛
讀了新朋友白雪綠竹的美文《聽入大千世界》之後,勾起我兒時一段痴情往事。
小時候最大的愛好是看小人書。記著上小學那會兒,每天路上要經過幾個書攤。兩分錢、一分錢一租。一看就忘了時間,不是上課遲到,就是脖子僵硬忘了回家。有一陣子著魔,每天放學后不回家,而是直奔幾裡外的新華書店,匆匆轉一圈,先瀏覽一下當天上架的新書才肯罷休。
那年月書店的規模都挺大,光小人書就很大一個櫃檯。經常一本看完又接下一本,百讀不厭愛不釋手哪!可時間長了售貨員不答應,再看見我進屋馬上拉長臉,沒看一小會兒就磨嘰過來轟人!沒辦法呀,只得依依不捨三步一回頭地離開。後來狠狠心拚命攢錢!放了學我到處找廢鐵、找舊紙殼子,跟幾個小夥伴結伴去磚廠砸磚塊,煤場砸煤疙瘩,夏天捉知了等褪了蟬蛻賣給中藥站,冬天早上四五點鐘起來,幫著媽到蔬菜批發站去拉各式蔬菜,目的只一個:換錢買書啊!
其實那會子我看書非常挑剔。每本新書捧在掌心都如獲至寶!只有自己覺著好,看著喜歡的小人書才捨得花錢買回家。看起來也非常小心,很少有什麼摺痕、污漬、破損、蘸口水翻書頁之類。當時最令人頭皮發麻、不能容忍的是,老姐每次看見我的新書都要搶過去,刷刷刷刷扉頁上先填上幾筆——某年某月某日某某某「購」之類,咱一旁氣的吹鬍子瞪眼干著急沒轍!唉呀呀!老天爺,天理何在啊!
小人書看多啦,漸漸也知道幾個知名畫家的名字。像什麼錢笑呆、劉繼卣、趙宏本、陳光鎰、王淑暉、戴敦邦、賀有直、趙三島、劉旦宅等等大名如雷貫耳。直至今日此時提起他們,我心中的崇敬之情仍舊絲毫未減!
零零總總幾年下來我一共積攢了大約三百多本小人書。直到某天放學回家,扔下書包照例去找我的小書箱。可紙箱不見啦!書也沒了!這是咋回事,著急呀!好不容易等到媽回來,一問,才知道爸把我的小人書跟家裡的舊雜誌、廢報紙一起賣給收破爛的啦!啊?!我當時差點沒氣瘋嘍,顧不得多問,大概問了問收破爛離去的方向,一口氣追下去好幾里地……可我心愛的小人書們,再也看不見它們的蹤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