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校》
二十年前我懷著無比敬畏的心情踏進這個藝術的最高學府,以為這裡的空氣中都應該漂浮著藝術的氣息。可實際上,當時的學校非常小,進去轉一圈也就幾分鐘的事情,所有的建築物都是很老舊的樣子,雕塑系甚至在臨時搭的防震棚里上課和學習。所有可以放雕塑的地方都會堆著一些成品或者半成品的雕塑,看上去雖然雜亂,但是很親切,很藝術。
學院里的附中樓據說是民國時期的建築,當年林風眠就曾在這裡上課講學。走在樓梯上,連那吱吱作響的聲音都感覺很有歷史的韻味。對面的辦公樓才兩層樓高,爬滿了綠色的藤,整個樓看上去像個綠色的小城堡,走在樓下的迴廊里,千條萬條的藤掛下來,感覺特別幽靜。只是這些也都只是存在於記憶中了。
影響深刻的還有學院的小操場。一塊除了在場地邊緣長了些荒草以外,其餘部位全禿的球場。兩個用馬口鐵焊成的球門,刷成了白色,球門前的小禁區,被教務處細心的鋪了些煤渣在上面,不小心摔一交的話,很容易破皮。操場的邊上唯一的沙坑裡長滿了野草,給學校添了不少的綠意。
當時學院里只有一棟寢室樓,一樓到四樓是男生寢室,五樓六樓是女生寢室,正對學生寢室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就是留學生樓。這裡曾經發生的一個小插曲至今想到都令我忍俊不止。
那天晚上,我正在五樓宿舍里喝酒,忽然對面留學生樓上,一個金髮女孩,從窗戶里探出腦袋,用惠特尼休斯頓級別的女高音對著我們這棟樓大喊:"我要做愛!我要做愛!!!"
第一聲像射向領袖的黑槍,而第二聲猶如喚醒了山鄉里所有沉睡的夜犬,頃刻間,整棟宿舍樓一片沸騰。
很快從我方四樓寢室里飛出一個啤酒瓶,隨著清脆的玻璃破裂聲,一個男生大喊:FUCK U!
隨之,我們這裡的男生紛紛衝到窗前,把啤酒瓶砸象兩幢樓之間的過道上,並將中美法意各國的國罵射向對面。
老外同學也不甘示弱,回敬了幾個瓶子,不過,我們這邊的人數和瓶子實在太多了,以完全壓倒的形式佔據了勝利的結果。據第2天教務處有關人士不完全統計,總共扔了將近400個啤酒瓶,甚至有幾個瓶子飛到了對面的窗戶玻璃上!(當時,美院歷屆在讀男女學生加在一起,含博士,碩士,也就200多號人)
當破碎的玻璃被清掃乾淨,對面的窗戶得到了修繕,生活又回復了平靜。我們和那些留學生見面時還會禮貌的招呼,那位休斯頓還是經常趴在窗戶這邊向我們張望,不過,沒響。
很多年以後,我才發現這樣的發泄方式是如此的可愛和令人懷念。只是時間不會重複和停留,我們就這樣長大了,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