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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死亡名單的空白地帶
「自那次談話不久,阿輝就不顧自己尚未痊癒的傷勢,堅持出院了,隨即和他爸爸回到了農村老家。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現在想想,我真是傻,那麼容易就中了秦川的圈套。那張處罰通知書很可能就是他偽造的,如果真有其事,秦校長對我訓話的時候肯定也會提的,我就是因為膽小,那麼容易就被他騙了,結果把阿輝害的那麼慘,我真是……」隋海青說著說著,情緒又開始激動了。
「老隋別太自責了,那件事也不能全怪你。」雲劍努力地安慰著隋海青。
隋海青沒有理會雲劍,繼續自己的「自責」,「我現在知道了,秦川為什麼讓我用那樣的理由欺騙他們。《都市日報》在城市的西邊,距離學校很遠,乘車也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他們若想七點之前趕到報社,定然就要乘坐最早的一班101路公交車,而依照他們當時的經濟狀況,多半不會選擇計程車,這樣一來,他們才能確定好他們將要坐的那輛公交車而後進行破壞。但當時我怎麼也沒想到,秦川為了自保,為了永絕後患,居然會這麼狠!我……唉……」
雲劍沒有再說什麼安慰的話,只是輕輕地拍著隋海青的背,希望舒緩一些他痛苦的心緒。
「秦松不是已經把這件事壓下來了嗎?為什麼秦川還會下這樣的狠手?」對於秦川的趕盡殺絕,我不免有些疑惑。
「呵!」隋海青又是一聲苦笑,「我後來聽說,《都市日報》的記者是被秦校長強行趕走了,但並不代表《都市日報》就放棄對這則新聞的報道了,此外,即便《都市日報》放棄了,很有可能還會有其他的媒體來關注這件事情,總之,只要阿輝母子不放棄,這件事隨時都有可能曝光,到時秦校長也幫不了秦川,所以秦川肯定就想一不做二不休了……」
「真是可惡!」此時我更加重了對秦川的厭惡。
「我從此沒有了阿輝的消息,」稍稍平復了一下情緒后,隋海青接著說,「直到大約四個月後,阿輝的叔叔來學校為他辦理註銷學籍的手續。」
「註銷學籍?任輝不只是休學嗎?難道他打算退學?即使退學也不該註銷學籍啊?!」又是我忍不住開口問到。
「據他叔叔說,阿輝的父親早先就身體不好,因為受了打擊,又拚命掙錢為兒子治傷,在回家后不久就積勞成疾去世了。而阿輝,也在前不久得急病死了。」隋海青一臉沉重的表情。
「什……什麼?!任……任輝死了?!得急病?!」隋海青的話不禁讓我瞠目結舌,費盡辛苦找到了這個所謂關鍵人物「任輝」,又想盡辦法讓隋海青敘述出了他的故事,本想通過他找到一些破解死亡案件的線索,沒想到得到的最終結果居然是,他已經死了?!此時,我又忽然想起了曉芸的日記,其中對那個化學系男生的描述是,死在車禍中。是史曉芸道聽途說?還是原本這件事情就是撲朔迷離的?
「這……這算什麼……」
「已經死了?!說了半天,那現有的死亡事件根本和任輝沒有關係了?」
……
聽到故事的結尾,失望和惋惜的表情同時浮現在了我們的臉上。本以為這是一次毫無意義的談話,除了解了三年前任輝的悲慘遭遇外,什麼都不會得到。但隋海青緊接著說出的話,卻讓我們原本有些鬆弛的神經再次繃緊了!
「我覺得當時阿輝根本沒死!」隋海青重新開口了。
「為什麼?!」
「你怎麼會認為任輝沒死?!」
……
隋海青的這句話讓我們的情緒再次沸騰了。
「阿輝出院后,我曾想盡各種方法聯繫他,但都沒有奏效。剩下唯一能夠了解他訊息的方法就是看他的博客。我清楚的記得,就在他叔叔來到學校辦理手續的前一天,他的博客還更新過。我算過了,即使阿輝在更新博客之後立刻得急病死去,而他的叔叔立刻馬不停蹄地往學校趕,也不會在第二天上午就來到學校。更何況我的假設並不符合現實狀況。」隋海青的話語也充滿著推理的色彩。
「會不會是其他人替他更新的博客?」文竹縝密的思維再次顯現出來。
隋海青搖搖頭,「我太熟悉阿輝的文筆了,那篇博文就是他的風格沒錯,雖然只是一首短詩,但裡面透露出來的『憎恨』還有『報復』的氣息,簡直就和醫院裡的阿輝如出一轍。所以我覺得博客就是阿輝親自更新的。」
「是一首什麼樣的詩?」向來喜愛解讀文學密碼的我不禁對任輝那首充滿「憎恨」還有「報復」氣息的短詩有了濃厚的興趣。
「記不清了,好像是什麼『別敲死神的門』什麼的。」關於那首短詩,隋海青的記憶有些模糊了。
「什麼??!!」
「這……這句話是任輝……寫得?!!」
……
隋海青話說到此,我們才知道前面那些所謂的震驚根本不算什麼,那首短詩的內容才真正讓我們體會到什麼是震撼。我不禁和辰雨、文竹面面相覷,眼神中的震驚和訝異都溢於言表,一時間,我們居然無言了。
「天哪!終於找到主人了!」雲劍也忍不住說。
「你們……怎麼了?」看見我們吃驚的樣子,輪到隋海青疑惑了。
「沒……沒什麼,」我好容易才回過神來,感覺自己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密密的一層汗珠,忽然間聽隋海青說了這麼多往事,尤其是聽到了任輝寫出的那句話,我的大腦徹底飽和了,甚至是滿溢了,一時間居然失去了梳理和消化的能力。
雲劍、辰雨他們似乎也比我好不了多少,一個個全都沉浸在難以置信的情緒中無法逃出。
「這樣一來就都對上了。老隋,你們當時的輔導員是不是叫陳凡?」所幸,文竹首先恢復了理智。
「對啊,你怎麼知道?」隋海青很意外文竹會忽然提陳凡的名字。
「任輝出事後不久他就離開學校去了國稅局?」文竹接著問。
「沒錯,阿輝出事的時候他和秦校長一起勸過他,確切的說,是威脅過他,讓他息事寧人,不過阿輝事件過去之後,他就忽然被調到國稅局去了。最近才聽說他居然在醫院裡被人害死了。」隋海青老實地回答。
「任輝在遭遇打手的那個晚上曾經向幾個戲劇社的同學求救,可他們為了自保拒絕了他,是嗎?」文竹的話也激勵了辰雨的思維。
「好像聽他提起過,至於是不是戲劇社的,我就不清楚了。」隋海青說。
「在一號公寓的門口,樓管將他拒之門外,對嗎?」我也開始發問了。
「這……你們怎麼知道的??」我們的問題接踵而至,隋海青臉上驚異的表情也愈來愈明顯。
「我說過,我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要多。還有……」我忽然想起曾經在校園貼吧里看見的那個關於兩起相似車禍的帖子,便又認真的問隋海青「任輝母子出車禍是在那一天?你還記得嗎?」
「這……」隋海青似乎在努力的搜尋記憶,「記不清了,應該是五六月份吧,我記得天氣已經很熱了。」
「5月21號,」我喃喃地說,「看來帖子上說的三年前的車禍就是這一起!」
「對了,老隋。」洛楓似乎也想起了什麼,「我們最想知道的事情你還沒有告訴我們,前一陣子你接到的那條神秘簡訊究竟是怎麼回事?」
洛楓的話瞬間把我們的思緒拽回到現在,此時我才意識到,聽了這麼久的故事,了解到的都是三年前的往事,我們真正的目的,是想知道隋海青近期狀態變化的原因以及和一系列死亡事件的關聯。聽洛楓如是說,我們不約而同地拋掉了所有的起伏波動的情緒,再次將目光集中到隋海青身上來。
聽到這個問題,隋海青先是沉默了一會兒,隨即還是開口了,「我收到了『阿輝』的簡訊。」
「任輝的簡訊?!」
「他說了什麼?」
隋海青多日以來的秘密一經說出,立刻起到了「震驚四座」的效果。
「他說他沒死,並且說他準備報復。」隋海青無力地說著。
「真的是任輝嗎?」雲劍忍不住問。
「我不知道。儘管三年前我認為他沒有死,但當他真正出現的時候我還是感覺很不真實。但那條簡訊確實是來自阿輝的號碼,三年了,他的號碼我從沒有刪除過。」隋海青說。
「那次在校醫院讓你欲言又止的電話也是任輝打來的嗎?」雲劍又問。
「那是一個威脅電話,警告我不要說出以前的事,但來電人的聲音並不是阿輝的。」隋海青回答到。
「那這麼說來,校園發生的這一系列死亡事件,都是任輝乾的了?!」終於接近兇手了,我憤恨之情溢於言表。
「我承認近期被害的人都和三年前阿輝的事件有關,但我真的不敢想象這一切都是他乾的!畢竟除了……那個簡訊之外,我和他沒有任何的接觸,在我的印象中,他依然還是那個三年前消失了的朋友。」隋海青認真的解釋著,但言辭中卻透露著一絲閃爍。
「老隋,你應該把你知道的這些情況反映給公安局,現在看來,這些死亡事件的製造者極有可能就是你這個曾經的好朋友任輝!」大家沉默了許久,洛楓終於開口了。
「我知道,」隋海青的聲音變得有氣無力,想來當他不得不承認這一切的時候,也是充滿無奈和悲哀的吧。
「我早就覺察到近期死的人都與當年的事情有關聯,但我一直心存僥倖心理,認為那只是巧合,和阿輝沒有關係。即使收到過那樣的簡訊,我也騙自己說那說不定就是一個惡作劇,阿輝早就死了,不可能是他乾的。還有就是,我一直沒有擺脫對阿輝的愧疚心理,即使知道兇手很有可能就是他,我還是不由自主的選擇了沉默。結果……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放心吧,我會去公安局把這一切說明的。」說到這裡,隋海青不禁長舒一口氣,「把心裡的一切都說出來,忽然輕鬆多了,只是……」他不禁慾言又止。
「只是什麼?」我問。
「沒……沒什麼。」隋海青像是要掩飾什麼,「你們稍等,我出去喝點水。」說罷,起身向門外走去了。
望著隋海青沉重的背影,我們在場的人似乎依舊沉浸在任輝的故事中沒能走出來。
「真沒想到……」辰雨脫口而出了這四個字后,忽然停止了。
我知道其中的原因,定然是「沒想到」的事情太多,不知該從何說起。沒想到孫夢伊、任輝、秦川、戴小嬋有著這樣一段「四角」關係,沒想到秦川和孫宏達對任輝的「趕盡殺絕」,更沒想到任輝的突然死亡、離奇復生、恐怖報復,還有那首謎一樣的短詩。
「應該可以確定校園近期發生的這一系列死亡事件和三年前任輝的遭遇有直接關係!秦川、秦校長、樓管自不必說,還有戴小嬋,雖然不確定她是不是真死了,但至少她也被牽涉其中了,另外曉芸、庄達生和羅祥就是那晚拒絕幫助他的三個學生,這一點在曉芸的日記里得到證實了。至於陳凡,當年也做過秦松的幫腔,他的被害肯定也與任輝事件脫不了干係!」我一口氣梳理出了近期的死亡事件。
「難不成兇手就是這個任輝?」辰雨猜測性地說。
「這……我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如果說任輝是破壞101路公交車剎車系統、在校長水杯里放毒、在湖邊殺死庄達生、在宿舍里弔死羅祥、在醫院裡捅死陳凡的人,雖然難度很大,但多少還有點根據;但若說他曾經深夜潛進女生公寓勒死樓管,甚至進入曉芸宿舍殺死曉芸,這似乎有點不太可能。別的不說,就說曉芸,我們已經分析過,兇手是午夜12點到凌晨4點之間進入曉芸宿舍的,而之前曉芸宿舍的門是插上的,說明兇手多半是曉芸放進宿捨去的。試想,曉芸那麼一個自我保護感強烈的女生,怎麼會在那個時間段讓一個男人進到宿舍里去?況且當時宿舍里就只有她一個人。即使她認識任輝,這種行為也說不過去。」文竹開始了她理性的分析。
「嗯。」我點點頭表示附和,「不止是這些,還有那些威脅電話……」說到這裡,我猛地想到了一件事情,「難不成威脅電話就是任輝打的?!那個陰森恐怖的神秘男人就是任輝?!他從前在306宿舍住過,進入306宿舍應該是很容易的。難道真的是他?他回來報復了?他之所以威脅我就是因為我的一些行為阻礙了他的復仇嗎?」我提出了一連串的疑問。
「你們女生總是那麼注重細節,」聽了我們的細節分析,雲劍忍不住插言了,「不用那麼細緻的分析可能性,單單考慮一件事情就可以。你們想想,要完成這一連串的殺人事件,還要用各種方式威脅你們,都不是一時起意就可以完成的,是要進行周密的策劃和準備的,不僅要長期潛伏在學校里,甚至潛伏在被害人周圍觀察,更要準確的選擇作案的時間和地點;然而任輝已經不是學校人員了,甚至是一個『已亡人』,他用什麼方式長期潛伏在學校里而不被發現?說的通俗一點,任輝再怎麼厲害,他總是一個人,不是神仙也不是鬼魂,他吃在哪裡?住在哪裡?總不可能也和我們一樣吃在食堂,住在宿舍吧,可如果不是這樣,他如何長期在學校潛伏?這一切都是說不通的,所以說,這一切的死亡案件雖說和任輝有關,但是不是任輝殺的人真的不好確定。」不消說,雲劍的推理更現實,也更符合實際。
「說的沒錯,任輝總不能是透明人,來無影去無蹤的,做了這麼多事,還能不留痕迹,確實不太可能。」我不得不承認「任輝作案論」似乎不太可能成立。
「我還在考慮一點,」此時洛楓接話了,「兇手在作案過程中還巧妙的利用了我、肖、李書然還有羅祥之間的糾纏關係,僅憑這一點,就不是任輝能做到的。」
「你的意思是,任輝不可能對我們的情況那麼了解?」辰雨說。
「我也說不好,總覺得那是任輝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洛楓猜測性得說。
「沒錯!」我忽然又想起了幾天前的嘉琳失蹤事件,「兇手還曾經通過戴小嬋遙控指揮嘉琳去拿走曉芸的日記和水杯,交換籌碼就是嘉琳對庄達生的感情!那段感情許多人都不了解,而那個兇手卻知道的一清二楚!可見他對這個校園是很熟悉的!」
「是這樣,」文竹也趕忙附和,「兇手不簡單。」
「我覺得現在討論兇手如何作案的已經沒有太多意義了,關鍵是兇手下一步還會有什麼行動?」雲劍的一句話倒是正中要害。
「死亡名單!」雲劍的話忽然提醒了我,我們所有人的努力並不是要回顧過去,而是要找到那份完整的「死亡名單」,儘力保護死亡名單中依然活著的人,阻止悲劇的繼續發生。「老隋講述的任輝的故事中就暗含著那一份死亡名單!」
「沒錯!故事裡有秦川、秦校長、孫夢伊、戴小嬋、史曉芸、庄達生、羅祥、樓管、陳凡和孫宏達。」文竹很快列出了這些名字。
「那依然活著的人就只有……」辰雨飛快地比對著,「孫夢伊和孫宏達兄妹!」
「對!就剩下他們兄妹兩個了,我現在就去找孫夢伊!讓她近期一定要多加小心……」說話間,我就要離開乒乓球廳。
「乖乖!」雲劍一把拉住了我,「你別總是這麼衝動好不好!不要總想著保護別人,不要忘了你自己也受到威脅了,還不止一次!上次你私自去找老隋已經惹下危險了,現在你又要去找孫夢伊!」看著我衝動的樣子,雲劍急壞了。
「可……可我總要提醒孫夢伊的,說不定下一個受害人就是她!」我完全不能控制自己不去保護孫夢伊。
「那萬一……下一個受害人不是孫夢伊而是……怎麼辦?!」雲劍怎麼也不敢說出「萬一下一個受害人是你」這句話來。
「我……」不得不承認,雲劍這句話對我來說形成了威懾力,越來越「膽小」的我已經在慢慢失去挑戰恐懼的能力。
「不是說不保護,只是別這麼衝動,以你現在的狀態,即使找到了孫夢伊,她也未必就相信你說的話,你說對嗎?」雲劍柔聲的說。
「嗯。」我不由點點頭。
「老陸說的對,我們應該商議一個有效的告知辦法,讓孫夢伊兄妹相信我們的話進而有所防備,這樣才能儘可能的避免死亡事件的再次發生。」辰雨也附和道。
「是……是該想個辦法,我總是太衝動了……」我努力使自己急躁的心緒平靜下來,為了儘快想到說辭,我大腦中一遍遍的經過那個讓人心驚肉跳的「死亡名單」和一幕幕觸目驚心的死亡悲劇,驀地,一個名字忽然跳躍到了「死亡名單」的空白地帶,我忍不住脫口而出,「田旭!」
「田旭怎麼了?」辰雨問。
「你們注意到沒有,『死亡名單』中並沒有田旭,而她確確實實已經死了,又確確實實被證明和任輝有關,那張條幅就說明了一切!」我急忙說,剛才恢復心境的努力瞬間又化為徒勞。
「的確是這樣,並且我們也分析過,殺害田旭的兇手多半就是田旭心儀的異性!」文竹接話了。
「這麼說來,田旭喜歡的人就是任輝?!」我為這個結論驚訝不已。
「這似乎不太可能,」辰雨很快否認了我的結論,「根據老隋的敘述,任輝在2002年就已經休學回家了,而田旭和我們同一級,是2004年才從外校考入的,應該和任輝沒有交集,又怎麼會喜歡上他呢?」
「可她明明加入了死亡之列。難道是我們的猜測錯了,死亡事件和任輝無關?」我的猜測有些令人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