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hmz
薄 熙來被罷黜對國內處於絕對弱勢的左派來說無疑是毀滅性的打擊,但對整個中國政局,未必能泛起多大的漣漪。坊間網上有各種謠言,諸如這次政治局常委是以5對 4的結果拿下薄熙來的,倒薄主將是現任和候任的黨政一二把手:胡、溫、習、李(克強),反對一方主要是吳、周、賈,兩派基本上是勢均力敵;甚至什麼周永康 與溫家寶互掐等等,這都不過是些市井春秋,某些閑人一廂情願的臆想而已。鄧以後,中國便進入沒有強人、沒有能人的時代。無論挺薄還是倒薄的人,誰都做不出 什麼驚天動地的大動作,因為中南海在內部的一切運作越來越脫離以核心領導人為治的規制,即所謂集體領導。集體領導說白了其實就是庸人政治,自有人類歷史以 來,集體攝政從來都出不了精彩的政治。相反,歷史上每次失朝政、亂朝綱現象無不是在多方攝政,或用幾天的時令話----集體領導的權力結構下發生的。不過 對下而言,胡溫的能力、權威等雖遠不及毛鄧,也與江差一大截,但屁股下坐的黨政軍大位畢竟給了胡溫絕對的權力,辦掉一個地方官是太合乎法理、太平淡無奇的 事了。九常委最末位的周永康即便是真有挺薄犯上之心,也未必有挺身反黨之膽。很多人希望看到廢薄事件的後續發展,尤其是左派陣營的人更希望看到戲劇性的翻 盤。在我看來,這都是對中南海這九個常委包括對薄熙來的期望值過高了,他們就這點戲份,還是讓這一頁翻過去成為歷史吧,薄熙來輸了就是輸了。但我們還是可 以對薄熙來的人前事後做一些點評的,以資鑒於後來的博弈者,另一方面,或許可為揣測18大以後的中南海運程與脈絡提供一些思路。
一、倒薄確是89年以來最為嚴重的政治事件
薄熙來的被罷黜不是一般的免職調離,也不同於查辦貪腐,而是一場政治事變,其嚴重性堪比老鄧罷黜胡耀邦和趙紫陽。
然 而胡趙二人是中央僅次於鄧的重量級人物,要置辦他們當然得用非常手段。薄只是個地方官,胡溫卻是費了一番功夫才達到目的的。胡溫應該是早就計謀好了要辦掉 薄熙來的,卻等到地方官進京開兩會的時機下手,其做法與抗戰初期老蔣以開軍事會議的名義誘使不得不赴會的韓復榘離開老巢,然後把他槍斃很有點相像。照理說 就胡溫在中央的地位,隨時隨地都可「下旨」就地罷免薄,或召薄進京,而沒必要借兩會的機會動手。於是可據此判斷:一、薄熙來很有可能像蔡鍔被軟囚在北京那 樣被限制活動,更不允許離京;二、薄熙來或許有讓胡溫節制不了且受到嚴重威脅的實力或政治能量。
二、倒薄為習的接班清除後顧之憂
北 大的孔慶東怒稱胡溫倒薄是「反革命政變」,倒不如說是「反革命清剿」,因為胡溫此舉還是符合規制的,並不屬於「政變」。胡溫之所以趕在18大之前扳倒他, 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薄熙來對習近平的接班構成明顯的威脅。薄習二人都屬於「紅二代」,父輩政治遺產相當,只不過89年時習仲勛屬於趙紫陽陣營,而薄一波則力 諫鄧小平對北京實行戒嚴。胡溫親習惡薄自有其政治淵源。就薄習二人能力和政績來看,薄在遼寧重慶以及商務部的工作可以說是風生水起,薄熙來處事高調、鋒芒畢露,對胡溫多有不敬不屑,甚至做出些被視為覬覦上位的舉動,而習則相反,循規蹈矩地按中南 海規制待物處事之外,沒有政治抱負,是一個讓各派勢力都能對他放心背過身去的人物。
三、倒薄為了爭奪「改革」的話語權
倒薄的另一重要個原因就是薄熙來的「重慶模式」。這又有內外兩大因 素。先說內部因素。儘管三十年的「改開」在政治、宣傳和文化領域逐步剷除了馬克思主義毛澤東思想,徹底改變了共產黨的階級和政治屬性,但要剷除社會主義經 濟的結構基礎,這些人感到力不從心了。我們可從溫家寶在各種場合下所做的表白中感受到他們的無奈。一方面,同樣對社會主義公有制經濟充滿仇恨的葉利欽二十 年前就給中國的改革派提供了失敗的參照。葉利欽對蘇聯社會主義公有制經濟的私有化改革,讓中國勞動人民看到了私有化的種種罪惡。中國勞動群眾是不會讓胡溫 私有化企圖輕易得逞的;另一方面前朝的朱鎔基膽大妄為,所強行推行的各項「改革」,已經使中國社會的各種矛盾激化到了空前的程度,使得今天的政府除了「維 穩」,什麼都幹不了。這就是溫家寶會對推行赤裸裸的私有化「改革」感到無力又無奈的原因所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一個「重慶模式」,讓人感到眼前一亮,豁然 開朗,立即便搶奪了胡溫改革的話語權、解釋權,乃至主導權,這是胡溫所不能忍受的,視之為肉中刺。
四、倒薄為了維護西方在華利益
我 不得不提醒的是,與反共、反馬克思列寧主義的葉利欽相比,胡溫及旗下一大批改革精英要來得更反動。葉利欽至少還是個俄羅斯民族主義者,而胡溫則是徹頭徹尾 的漢奸賣國主義者。他們要摧毀重慶模式的另一個重要原因來自於外部。重慶模式下的全民化國企(而不是為外資所控股的、權貴化了的央企)明顯是西方新老帝國 主義金融寡頭勢力絞殺中國社會主義經濟的嚴重障礙。
西方的一些評論更直白地聲稱中國如果走重慶模式的發展道路,將會「真正地在實踐上敲響了 西方三百年資本主義的喪鐘」,讓他們感到極度的恐懼,因而視重慶模式為眼中釘,必速除之而後快。以西方利益馬首是瞻的胡溫漢奸集團自然便成為西方當仁不讓 的刺客。扼殺了重慶模式之後,與胡溫一起彈冠相慶的,正是華爾街、世界銀行、美國中情局勢力,以及他們所安插在中國的代理人和間諜。
五、薄熙來力單勢孤,旗下無人,終不成大事
薄熙來的失敗並非偶然,我認為有三個因素導致他失敗,
第 一是重慶模式還不具備成功的條件,因為政治氣候不成熟。薄的失敗並不單單是他個人的失敗,而是重慶模式的失敗,是中國發展道路的失敗。重慶模式在全國的政 治影響力還遠遠不夠,還只是一地一域的政治和經濟實踐,其成果有待於向其它地方推廣,一旦在多個省區或地域得到接受和推廣,那就具備相當的政治能量和號召 力了,就不那麼容易被輕鬆地「剿滅」了,剿滅它的政治成本就大得多,後果也嚴重得多。所以在不利的環境下推行重慶模式應該做到「隱、忍、狠」。薄熙來全無 隱忍二字,狠也狠的不是地方,於是就聯繫到他失敗的第二個原因:「唱紅打黑」。
薄熙來的「唱紅打黑」與他為人處事高調、張揚、不羈有關。薄 熙來是因為「唱紅打黑」而聲名鵲起的,也是因「唱紅打黑」而斷戟沉沙的。我早就不看好薄熙來就因為這個嘩眾取寵的「唱紅打黑」。唱紅打黑的政治境界太低 了,它應該是薄手下人才玩的,薄卻拿來作為晉身仕途的政績或進入常委的將牌。由此可見薄的政治智商並不高。不錯,唱紅打黑的確證明你薄熙來很有能力辦大 事,但要明確的是,進入常委爭大位是要跟你頭上人斗,而不真正是跟黑勢力斗,所以打黑應該「無其心而用其術」。跟你頭上的人斗靠的是人勢(政治)、錢(經 濟)和槍(軍事)而不是歌聲,儘管你所推行的政策是紅歌所反映的價值,但也應該是「用其實而諱其名」。薄熙來全做反了。他的張揚不羈暴露了自己,他的「唱 紅打黑」出賣了自己,豈有不敗的?
第三個原因就是薄手下缺乏一班謀士。可想而知,薄這樣性格的人,手下一定很難聚得起深謀遠慮又能為他出謀 划策的能人。江除了有幾手黑社會的政治手腕以外並沒有什麼執政能力,遠不及薄,但就會有一群曾慶紅這樣的狗頭軍師鞍前馬後地為他忙碌。薄只有一個「酷 吏」,這是萬萬不行的。不過這也是歷史局限性所決定的,鄧以來的官吏大都不學無術,政治理論方面既沒有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的基礎,又對西方資產階級理論生 吞活剝、不得要領,對中國傳統的政治藝術更是聞所未聞,所以除了為權欲、錢欲、情慾所困之徒,便是寡智淺謀之輩了,很難出真正的政治人物。
薄 熙來倒了、重慶變天了,中國的左派自然不會就此罷休。18大后中國政局會更亂,因為習不會比胡更強勢,「集體領導」下的互相掣肘和爭鬥會更趨表面化,只要 沒人敢動槍,亂局就無解。中國政體靠自身覺醒的內部革命已不可能了,因為產生不了一個健康向上的社會或政治力量,中國會繼續朝著左派所不願看到的方向滑落 下去,情況會越來越糟,並且在相當長的一段時期,不會給左派有任何革命的機會。怕是會出袁世凱、吳三桂那樣的人物,借外力搞權斗、爭私利,籍時一定會出賣 國家,這是我們應該警惕的。但辯證地看,一旦出現這樣的人,左派革命的機會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