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音樂情結
愛迪生有句名言,盡人皆知:「天才,百分之一是靈感,百分之九十九是汗水。」被後人千萬次地引用。可是十有八九都漏掉了緊接著的下一句「但那百分之一的靈感是最重要的,甚至比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都要重要。」 靈感是先天的。
又不知哪位哲人說過:成功等於勤奮加機會。
我相信,人一生下來,就可能有某種天賦,天賦的類型五花八門,天賦的高低也各不相同。這種天賦如果在幼兒或青少年時期,得到適當的引導和強化,加上個人的努力,奮鬥和機遇,就會造就出一代天才。
可惜,我們的父母,以及我們自身,都缺乏這種意識,以至我們自己對自己,以及對下一代,根本不知道有什麼天賦可言,更談不上引導和機會了。我們的父母以及我們自己的無知,不知扼殺了多少可能的天才。
記得我小時候,除了調皮搗蛋,就是動手能力特彆強,什麼東西都喜歡拆開來,再裝起來。也不知破壞過多少東西。所以後來我媽說我,除了生孩子,沒有不會的。雖言過其實,但也有一部分道理。
和所有這一代人一樣,我們的父母忙於工作,根本無暇顧及我們的天才教育,似乎只要交給學校就萬事大吉了,我們接受的是十年一貫制的傳統教育,是以考試和分數為終極目標的「應試教育」,是不折不扣的「扼殺天才」的教育制度。我們每個人一生要走的路,實際上早就被安排好了,你閉著眼睛往前走就是了。記得小時候喜歡聽音樂,特別是樂器演奏的音樂,除了聽之外,也愛鼓搗我所能弄到的任何樂器,不過也僅此而已。
文化大革命期間,我的一個同學,家裡有一台留聲機,還是那種78轉的最老式留聲機,他家裡有一大堆那種黑膠版唱片,古今中外,無所不有,由於不想回學校去參與武鬥,就有大把的時間來聽這些唱片。像突發的靈感一樣,我突然發現,我記樂譜的能力特彆強,一首樂譜,一般來說聽兩遍就全記住了,像整版的「天鵝湖」樂曲,我只聽幾遍,就能隨著樂曲,從頭到尾全部哼唱出來。貝多芬的「田園」全部可以背下來,「英雄」「命運」可以背下來大部分。而小約翰施特勞斯的著名樂曲,幾乎全部可以背下來。到後來,對有些不同的指揮家,指揮不同的交響樂團,都可以聽出區別來。我相信這是一種音樂天賦。如果不是文化大革命,如果不是我們扼殺天才的教育制度,世界上可能少了一個工程師,多了一個音樂指揮家,也許中國產生了自己的卡拉揚,小澤征爾。但也許多出的是一個難於養家糊口,自命不凡卻一世無成的音樂家。
我要聲明的是,這段經歷,絲毫不說明我有多聰明,記憶力有多好。我發現我和許多人一樣,對記憶極具選擇性。我的太太和女兒對電話號碼都有超常的記憶力,只要是打過一次的電話號碼,就能記住,我對記電話號碼則能力極差,除了家裡和自己的手機號碼,別的一概記不住。我對判斷方向和記路有極好的能力,開車去過一次的地方就能記住。但我對人和人名的記憶能力卻差得無以復加,經常碰到這樣尷尬的場面,某人過來和我握手說:「你是XXX吧?」我則只能支支吾吾地回答:「是,是,您好,您好。」根本記不得人家的名字。最讓太太和女兒作為笑柄的是,幾年前,有一次,參加我女兒的一個教會party,大部分人我都不認識。一位留著齊肩長發,身材苗條,面部稜角分明的女士,看我獨自一人坐在一邊,就過來和我攀談,原來她是一周前才從外州大學畢業來到加州,也不認識本地什麼人。正好和我的專業還相近,於是又有了不少共同話題。回來的路上,女兒對我說:「你跟那個人聊得挺帶勁兒的。」我說:那位女士如何如何。女兒說,他根本不是女士,他是男生。太太和女兒都笑我,跟人家聊了半天,居然不知人家是男是女。我則反駁說,你們沒聽說過「牝牡驪黃」的典故嗎?觀察本質越深的人,對外表的認知可能會很淺。
大家都知道「伯樂識馬」的故事,也許沒聽過「牝牡驪黃」的典故,下面簡述「牝牡驪黃」的典故,駁大家一笑。典故說的是:伯樂是春秋戰國時期秦國有名的相馬能手,他的相馬聲名響譽天下。在伯樂垂暮之年,有一天,秦穆公召見伯樂說:「你已年長,在你的後人中有能繼承你的相馬術的嗎?」伯樂答道:「好馬易得,千里馬難尋。有一位叫九方皋的,他的相馬技術不在我之下,請大王召見他吧。」秦穆公便召見了九方皋,叫他到各地去尋找千里馬。
於是九方皋起身到各處去尋找千里馬,三個月後,他回京城報告說:「我在沙丘那個地方為大王找到了一匹千里馬。」秦穆公問:「那匹馬是什麼樣的呢?」九方皋回答:「那是一匹黃色的母馬。」秦穆公於是先派人去看看,卻是一匹黑色的公馬。「這時候秦穆公很不高興,召見伯樂,對他說:「你推薦的人連馬的毛色與公母都不能分辨,又怎能識別千里馬呢?」
伯樂長嘆一聲,說道:「想不到他竟然有如此高超的相馬技術,實在罕見。九方皋看到的,是天機,他得其精而忘其粗,在其內而忘其外; 見其所見,不見其所不見;視其所視,而遺其所不視。九方皋所相之馬遠遠超過了千里馬。」可見,九方皋所注意的是馬的風骨品性、內在精神,那些外表,如毛色,公母,他已不去留心,這正是他善於相馬的證明。等到有人將那匹馬從沙丘牽到秦穆公和伯樂面前時,果然名不虛傳,是天下稀有的千里馬。
話扯遠了,我的音樂天才夢,也許要等下輩子了。不過,也許有機會去take一些音樂方面的課程,聊補這輩子音樂情結的缺憾。
下面是關於樂聖貝多芬的天才成長過程,以茲佐證。
貝多芬出生於貧寒的家庭,父親是歌劇演員。貝多芬從小就展現出卓越的音樂才能,八歲就開始登台演出。起初,是父親親自教他配器和樂理知識,很快,父親就教不了他了,於是,千方百計找名師指教。由於酷愛音樂,貝多芬十一歲就輟學,加入戲院樂隊,十三歲當樂隊大風琴手。十七歲那年,在一個朋友的建議和資助下,貝多芬來到了當時歐洲音樂之都—-奧地利的維也納。 那裡有以莫扎特,海頓為代表的一大批音樂大師,在一次聚會中,比貝多芬年長14歲的莫扎特,給貝多芬一個音樂命題,要求貝多芬即興創作,少頃,貝多芬就按照大師的要求,完整而流暢地即興創作並演奏了一段樂曲旋律,莫扎特聽完,當眾宣稱,貝多芬就是未來最偉大的音樂大師。正當貝多芬向音樂的頂峰邁進時,年僅26歲的貝多芬患了耳疾,聽力逐年漸退,到45歲時,完全失聰。他只能嘴叼指揮棒,另一頭放在鋼琴上,用來感覺聲音,堅持音樂創作。要知道,貝多芬著名的九大交響樂,從第二到第九,都是這個期間創作的。
大家可能都聽過這個故事,1824年,第九交響樂首次公演,由貝多芬親自指揮,當演出完畢, 觀眾們瘋狂地鼓掌,歡呼,湧向舞台時,完全失去聽力的貝多芬仍沉浸在樂曲中,毫不知情,當獨唱演員拉著他轉過身時,貝多芬才看到這超乎尋常的熱烈場面,激動得昏厥過去,一度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