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來,《印象武隆》的兩大亮點就是號子和哭嫁。
號子以川江號子為主。所謂川江,就是長江在重慶和宜昌這一段江面,也就是三峽大壩修建之前最壯美也最兇險的那一段三峽水面。在機械船問世之前的千百年間,江上木船的動力都來自船工的身體。在險灘、激流、礁石、漩渦之間,船工們唱著高亢粗獷的川江號子,「腳蹬石頭手扒沙,風裡雨里走天涯」。
據百度百科的「川江號子」詞條,13歲即做船工的陳邦貴認為川江號子既是技術又是藝術:「那時的船全靠人拉……號子就像汽車的油門,控制船隻的行駛速度……號子能夠通過其節奏調節船工的用力,從而能夠使船隻順利前行……唱號子講究嗓門亮、調子好、優美動聽……也是一門藝術」。
川江號子簡單渾樸,直抒胸臆。時而激越,時而舒緩,有時豪氣衝天,有時風趣幽默。在露天劇場聽起來如同江上清風,趣味天然。想來在兩山之間,長江之上,聽來會更是一番風味。
當年那首唱紅了大江南北《縴夫的愛》就是由川江號子改編而成的,比起那惡俗的「我倆的情我倆的愛」,我更喜歡原詞的豁達和悠然:「大姐坐在船艙口,哥哥拉起遍河游。南京好耍南京走,北京好耍北京游。」竟是哪裡好耍哪裡走,大江南北任我游的氣勢。
川江號子之外還有抬石號子、抬轎號子、打夯號子等勞動號子。
抬石號子是抬石頭的號子,「岔路口噢,跟到走噢;之字拐噢,順到擺喲;有個溝噢,招呼溜噢;有個坎噢,慢慢攢(挪動)嘍……」
老哥給我解釋抬滑桿的轎夫怎麼用滑桿號子通報路況:前面的轎夫看到一個水凼凼(水坑),就喊「天上明晃晃」,後面看不見路的轎夫介面應「地上水凼凼」,就曉得小心前面有個水坑;前面的喊「人走橋上過」,後面的應「水往東海流」,就曉得要上橋了;前面的喊「地下娃娃叫,」後面的應「喊他媽來抱」,就曉得路上有個小娃娃,小心別碰倒了;前面的喊「天上一枝花」,後面的應「地下牛屎巴」,就曉得路上有一坨牛糞,小心別踩到了。
川人的幽默和智慧不分家,老母親常說鄧小平看上去很一般嘛,四川隨便哪條街上都找得到這樣「看到很狡猾」(看起來很精明)的老頭子。我們說看上去一般,做的事可不一般哪。後來演出中果然看到好幾個一臉「狡猾狡猾」的老漢,猜想他們在生活中大概也是精明而風趣的吧。
未完待續……
註:圖片來自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