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淡如水(十四)

春節期間，M城地區的華人團體舉辦了一場大型迎新年晚會，很熱鬧，有歌舞、小品、樂器等。顏寒也去了，她是受老師委託表演女聲二重唱。顏寒跟師學美聲也有段時間了，但這才算她第一次台前表演。這晚與她一起二重唱的同伴叫余馨，余馨是老師的老學員，也是老師的得意門生，前不久老師別出新裁，讓余馨帶顏寒練女聲二重唱，效果出人意料的好。

演出完后一幫參加演出的人一起吃夜宵，跟顏寒和余馨坐一起的是一個叫依林的男生，某大學醫藥材料博士研究生，是余馨的朋友，演出期間大家就已見過面，余馨也介紹過了的。依林唱流行歌曲，自學成才，唱得蠻像回事的，那晚他的表演很受觀眾熱捧。

夜宵吃得拖拖拉拉漫長，除了余馨和剛認識的依林，顏寒看誰都陌生，正好依林纏著問她話：你的專業是什麼？在哪家公司工作？第一份工作是怎麼找到的？……依林解釋：他該畢業了，只是一時還沒找到工作，他又不願意去做博士后，因此一邊拖著稍緩后畢業一邊還在計算機系修課，很快也該拿到電腦軟體工程碩士學位了。

提起找工作，顏寒無不得意：「是工作找的我！」她說：上帝是公平的，她剛出來留學時那麼艱苦、窘迫，可求職卻格外順利和容易。

「你不是也喜歡打網球嗎？」臨分別，余馨告訴依林：「跟顏寒他們打吧，他們有個網球group，不錯的。」

「真的？！」依林有點興奮，「好，我要參加！」

「可是，」 顏寒訕訕道，「我們在郊外呢。」其實她是不想介紹依林加入他們的網球group的。

「不是問題呀，我開車過去就是了。」 依林仍然一頭熱。

第二個星期六，顏寒和黎雨去一朋友家參加聚會，當他們一跨進朋友家，就看見依林。

「聽說你是搞生物工程材料的，我搞醫藥材料，我們也算半個同行吧？」 顏寒還沒有來得及作介紹，依林已主動推薦自己。

黎雨側頭瞥一眼顏寒，顏寒聳聳肩，她真不記得她跟依林談起過黎雨。

依林拉著黎雨談了好一會兒，講的都是他們的專業和研究方向。黎雨離開學校幾年了，還算好，他沒遠離學術界。依林後來向顏寒直誇黎雨：博學，很有學者風範。

是一幫喜歡唱歌和熱鬧的朋友，晚飯後，一撥兒人唱卡拉OK，一撥兒人隨著鋼琴的伴奏唱歌。黎雨最不喜歡這種熱鬧，平常他會找個電視耐心看，那晚卻不成，一個電視被唱卡OK占著，另一個則被幾位太太霸佔著看一部國內正流行的電視劇《玉觀音》。

黎雨無聊之極，才過了十點就嚷著要回家。他勸顏寒留下，到時搭個順風車，顏寒沒同意。

「以後這樣的聚會我不想參加了，」 黎雨邊開車邊說：「你自己來就夠了。」

「可別人都是一家人行動呀。」 這種提議，顏寒覺著不成體統。

「用得著跟別人一樣？」 黎雨冷冷地問，他真的是煩了，煩透了。

令黎雨煩的事接著是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