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哈萊姆區探秘

當你站在「晨邊公園」的高台上眺望哈萊姆區時，有種住在山上的富人遠望山下的棚戶區的感覺，心裡五味雜陳。哥倫比亞和哈萊姆區之間一直存在著某種不合諧。雖然大學僱用了不少黑人精英，有些做教授，有些做其他工作，黑人社區還是主要將哥倫比亞視為一個高高在上的白人精英機構，它的存在同自己沒有一點關係。哥大的學生也多將哈萊姆看成自己躲之不及的「麻煩」。

這樣的情況最近幾年有了改善。經過紐約前市長Rudy Giuliani的大力整治，哈萊姆區的犯罪，吸毒等問題有了很大改善。因為租金便宜，白人及其他人種的居民開始湧入區內 - 特別是哈萊姆的邊緣地區，隨著他們而來的是嗅覺靈敏的開發商。與此同時，哥倫比亞大學加大了對哈萊姆的各種社區機構的資助。一些勇敢的哥大學生也越過邊界，住到西哈萊姆區內。這個過程被稱為「高檔化」(Gentrification)。如今你若在西哈萊姆區內走走，道路兩邊可以看到不少相當好的公寓、餐館、超市、日用品商店等，同當年的貧困和衰敗成了鮮明的對比。周圍環境可能看上去有些嚇人(sketchy)，但並不真正危險，你也時不時會遇上年輕的亞州面孔，這些多半是哥大的研究生。

阿波羅劇院和黑人文化

提到哈萊姆區，華人首先想到的可能是黑幫，犯罪，毒品等，其實哈萊姆區還有另外一面，它的文化的一面。這裡是著名的「哈萊姆文藝復興」(Harlem Renaissance)的發生地。1920和30年代，黑人作家，詩人，音樂家，歌手的才華和創意在這裡總暴發，璀璨一時。哈萊姆隨即成為美國黑人文化的靈魂之地。如果你對美國黑人史或者流行音樂歷史(從爵士，到Hip Hop，到Gospel)有興趣，哈萊姆是一個必定要去的地方。

哈萊姆的心臟，第五和第八大道之間的125街，是感受和欣賞這種氣場和文化氛圍的最好地方。吃一頓午餐，品味爵士表演，或者到教堂里去聽聽福音合唱團，都是難得的享受。最值得一去的是125街上的阿波羅劇院(Apollo Theater)。從1930年代開始，阿波羅就成為許多黑人歌星，音樂家事業的起跳點。許多人在這裡的「業餘表演之夜」露面后一舉成名，比如史提夫·汪達(Stevie Wonder)，邁克爾·傑克遜，詹姆斯·布朗(James Brown)和勞倫·希爾(Lauryn Hill)等。幾十年來，阿波羅劇院起起伏伏，卻一直是最受新興和成熟的非裔，拉丁裔演員歡迎的舞台之一。

1967年8月，當時邁克爾·傑克遜只有9歲，他同哥哥們組成的「傑克遜五兄弟」(Jackson 5)樂隊在阿波羅劇院每周一次的「業餘表演之夜」選秀節目中獲勝。阿波羅劇院的Billy Mitchell還記得那個場面，「讓我告訴你，觀眾從來沒有見過小孩像這樣表演。」編舞和合音都非常考究，很有成人樂團的風範。邁克爾·傑克遜在五兄弟中最小，卻是最有才華的一個。「這個小孩，邁克爾，他在哥哥們的前面又唱又跳，真是太棒了。」

隨後邁克爾·傑克遜的事業一路攀升，最終登上「流行音樂之王」(King of Pop)的寶座。傑克遜最後一次在阿波羅劇院表演是2002年 – 一場為柯林頓總統和和民主黨全國委員會(DNC)的籌款演出。傑克遜獻唱的歌曲包括「Dangerous」, 「Black Or White」和「Heal The World」等，一晚為DNC籌集了300萬美元的資金。

哈萊姆區的「畢加索」

見到「偉大的佛朗哥」(Franco the Great)是我到達紐約的第二天。那天我從哥大校園出發去看阿波羅劇院，他在劇院的對面擺了個攤，正忙著同遊客拍照和簽名。「偉大的佛朗哥」的真名是佛朗哥·加斯金(Franco Gaskin)，一位出生在巴拿馬，早年移民美國的街頭藝術家。在哈萊姆區，他可是赫赫有名，有「哈萊姆的畢加索」的美稱。整條125街也被當地人戲稱為「佛朗哥大道」。

在125街行走很難不注意到兩邊店鋪鐵門上的壁畫。這些多是「偉大的佛朗哥」的傑作。1968年，馬丁·路德·金被暗殺后哈萊姆區暴發了大規模的街頭騷亂。為了自保的店主不得不給鋪面裝上鐵門，一時間整條街都是沈悶的鐵傢伙。1978年，佛朗哥突然想到如何才能將這樣的消極的東西改變成積極的 - 他將這些鐵門當作自己的畫布。從那時起到如今，他利用星期日鋪面關閉的機會，耗費了無數的時間，為這些鐵門繪上壁畫，據說，125街從西到東，佛朗哥已經畫了200余幅鐵門壁畫。

佛朗哥創作的壁畫體現了他樂觀、正面的人生態度。比如，他第一幅壁畫的主題是「我栽在哪裡就在哪裡開花。」第二幅的主題是「正能量」。他的鐵門畫獨樹一幟，不但美化了社區的環境，還為哈萊姆區贏得了國際聲譽，很多從歐洲，日本來的遊客專門就是來看他的。他的作品不但遍布紐約市，他還被邀請到其他國家，比如，法國，德國，瑞士，日本，去畫壁畫。

「我只說這麼多，他是一個很會討女人歡心的人」(A ladies man)，一位導遊是這樣評價他的。導遊在把佛朗哥介紹了一通后說，「現在我帶你們去同他見面。」我在旁邊觀察了5分鐘后感到的確如此。他同遊客周旋中表現出來的熱情，高雅，以及正面的氣場都使他成為哈萊姆區理想的代言人。

神秘，刺激，濃濃的文化氛圍，還有一點點「危險」，這就是哈萊姆區。

白露為霜注：如果你打算訪問哈萊姆，最好的時間是星期天。因為店鋪休息，你可以看到街頭的鐵門壁畫。「偉大的佛朗哥」每個星期日的上午都在街上擺攤。如果你想到阿波羅劇院看錶演，「業餘表演之夜」是在每個星期三的晚上。

哈萊姆品味高雅的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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