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有女系列：孩子們的遠征

美國的大學沒有統一的學前安排，但是，不少學校，特別是幾所私立名校，根據自己的資源和學生人數，安排了豐富多彩的學前活動。普林斯頓的戶外活動是全美國最大的新生學前活動。過去的36年，有超過16,000新生用這樣的方式開始他們的大學生活，這兩年，平均有60%的新生參與(普林斯頓每年招收1250左右新生)。他們會被分別安排到康乃狄克州和馬塞諸賽州的Appalachian Trail,新澤西州的Delaware Water Gap等地，項目有自行車，負重爬山，攀岩和漂流。而社區服務是要培養學生對社區對國家的奉獻精神，並加強普林斯頓學生和當地的聯繫，融入社區。活動包括整修房屋，修剪公共綠地，給青少年做心理輔導等。

她要二選其一。在小寶報考和選擇上哪所大學的過程中，我們給了她充分的自主權。但是這次，全家都一致建議她去戶外活動。姐姐對著妹妹說「社區服務以後還可以做，而錯過了這次戶外活動，也許你就永遠錯過了。不過，戶外活動的一周是極精彩又極艱苦，你要有心理準備.」 小寶在興奮和擔憂中，選擇了戶外活動中的負重爬山。

整個暑假，小寶都在為這次活動做體能準備。每天堅持2英哩的跑步，就是在回上海探親的一個月，她也頂著夏日沿著外婆家的小區圍牆跑。為了鍛煉自己的耐力，還兩次參加了本地的10公里越野賽跑。

開學的日子越來越近了，除了準備必備的生活用品，戶外活動的裝備也得趕緊購買。小女兒一手拿著她的iPhone不停搜索，一邊詢問著戶外運動專賣店裡的營業員:登山鞋，保暖襪，防雨保暖外套外褲，防蚊劑，野外露營用的墊子等等，看著那長1米多寬45厘米厚不到2厘米的海綿睡墊，我真的很擔心女兒能否堅持得了。

九月初，我們終於來到了美東新澤西州的普林斯頓。校園象中世紀的城堡一樣,到處是年輕的充滿著興奮和期待的身影。女兒被分配到去馬塞諸賽州的阿帕拉契小道(AppalachianTrail)。他們小組共有七個新生，三個男孩，四個女孩，三個領隊(二男一女)是有著豐富爬山經驗的高年級同學。隊員的手機全部上交，只有隊長有一部手機可以和大本營保持聯繫。

一星期後，小寶向我們敘述了整個過程。當三個領隊第一次看到七個隊員時，心裡直打鼓「We are so screwed!」。因為四個女孩都是嬌小型的，三個男孩也是文質彬彬,個頭偏小。而他們的運動強度是負重50到60磅，每天爬山7到8小時。他們的背包里是自己的睡袋衣物和一星期的食品和水，還有集體的東西象鍋，盆，雨布。他們能行嗎？

經過5個小時的車程，小分隊來到了目的地。接下來的一周，每天8點出發，晚10點入寢。美東的阿帕拉契山脈山勢雄偉，綿延3000哩。他們要爬的那段基本上還是原生態的 (當我問小女兒爬的山是不是象我們去爬過的黃山那樣有一階階修好的台階，她說那能叫爬山嗎?) 林子里還有狗熊出沒，所以他們每天必須把食物吃完，否則自己負責帶著剩餘的東西。水也是每天定量供應的，除了飲用之外，用的水是一小杯，只能用它漱漱口，擦把臉，一星期沒有洗澡。夜幕降臨，他們露宿野外，「床」就是那薄薄的一張海棉。穿上所有的衣服，戴上帽子，鑽進睡袋，還覺寒冷。為了防雨，在上面搭一塊雨布。第二天6點多起床，繼續戰鬥。

山路難行，一個同學把頭磕破了，一個同學腳被樹枝割傷了，小寶也摔了好幾跤。他們小分隊中有位白人女孩在半路實在堅持不下了，被大本營接回去了。小寶說，有很多次抬頭看前面的山峰，想這怎麼爬得上去？

痛苦著又快樂著。在這一星期中，他們學習團隊合作，學習互相幫助，學習野外生存。一星期的朝夕相處，讓他們彼此相互了解，建立了友誼。每天到達規定的目的地后，他們會生火熱飯，一起唱歌，聽學長們介紹學校的情況以及普林斯頓小鎮好吃好玩的地方。

當我們再次見到一星期音訊全無的女兒時，她的臉上看不出疲憊，有的是燦爛的笑容. 用她自己的話:「I am really really tired but it is really fun.」

孟子曰：「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可見古人早就知道心智和筋骨是不可分的。這樣的教誨這幾年不大聽見了。倒是大洋彼岸的學校把苦其心智，勞其筋骨當成育人成材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值得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