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有大的難處——比利時王儲菲力普王子的困擾

　　　　　　　　　　　　　　　　·楊　明·

　　王公貴族在歐洲自古存在，王子與貧兒的故事更是膾炙人口家喻戶曉。但是若生活在清冷的宮殿有如廣寒宮，那還值得不值得嚮往和羨艷？在現代社會，多數皇室人員純粹起禮儀作用，絕無大車揚飛塵亭午暗仟陌的氣勢，因為不是幾百年前打天下那一代了。平時他們鮮能擅自行動，憋在金色宮殿中逐漸退化，有時甚至能輕閑出病來，個別的連話也不會說了。儘管如此，大概還是比常人辛辛苦苦上班下班打工好吧。

　　進入二十一世紀，歐盟中依然有幾個封建時代沿襲下來的君主立憲制國家，其中有挪威瑞典丹麥英國荷蘭西班牙盧森堡摩納哥和比利時王國。比利時建國於一八三零年，當時的國王是來自德國的貴族，曾娶英國公主為妻，英國維多麗亞女王是他的侄女。

　　現在的比利時王國國王阿爾伯特二世有三個子女，都已經結婚。而且兒女們也已經兒女成群了。還有一個婚外戀女兒也已經結婚。

　　國王的長子菲力普是未來王位繼承人。他是一部分比利時弗拉芒人攻擊的對象，通過他向君主制度發難。比利時法語區主要是南部瓦隆人居住地區，與法國毗鄰，布魯塞爾地區居民絕大部分講法語，社會黨佔領導地位，比利時北部與荷蘭毗鄰，人口佔全國百分之六十的弗拉芒人講荷蘭語，經濟發達，有安特衛普港，鑽石工業等，該地區是天主教社會民主黨執政。比利時東部與德國接壤，那裡居民講德語。王子的祖上來自德國，他本人講德語的機會卻不多。他是否沒有能力？或者有點兒笨？要從血緣上看，他是四分之一比利時人，四分之一瑞典人，一半兒義大利人血緣。他奶奶是瑞典人，父親是比利時人，母親是義大利人。他左近的人描述他性格奇特，這和出現在公眾面前的官方形像不同，王子舉止溫文爾雅，相貌英俊，但是偏偏有人說他笨拙單調兒無趣，或者更壞。他無法自衛和防護自己，王宮對流言攻擊從不反駁「他並非不聰明，但比較緩慢遲鈍，固執，不自信，根本就是笨拙，由於羞怯而孤獨」，這是和他接近的人說的。另一個說他是一個體力技術工作的合適人選，而不是知識分子型的，還有人誇張地說菲力普沒有父母，國王婚外戀有一個女兒戴爾芬妮，婚外情從一九六六年到一九八四年持續了十八年。在那段時間裡王后寶拉與阿爾伯特十年沒有謀面。一九六六年菲力普六歲，阿絲特瑞德公主四歲，勞侖王子三歲。他們平時是在同學家裡度過的，放學以後，父母都不管他們，周末到其他孩子們家裡玩。那時國王和王后差點兒離婚，就等在紙張上簽字了，後來奇迹般破鏡重圓。可是孩子們受到傷害。另一個證人說菲力普不是在家裡長大的，和他說話聊天兒的只有司機，講話是布魯塞爾音。他十分敏感，被動，對他的攻擊使他受傷害。在中學和高中他的學業都比較差，在軍事院校只是及格。在牛津大學學了兩年，拖了兩個月才畢業。後來在斯坦福大學獲政治學碩士學位。除了斯坦福以外，以前都是為他專門設置課程。無非是讓他在知識環境中受到訓練。在軍隊也不是為了把他培養成將軍，只是訓練成為國王。他的勇敢受到稱讚，是空軍駕駛員，可以跳傘搏擊。人們說他是一個優秀駕駛員，他的性格是工程師，常常打破砂鍋問到底。對安全檢查像工程師一樣仔細。駕駛直升機是他的主要樂趣。很多人幫助過他，比利時本來可以更好訓練他。他是自學成才。像苦行僧和哲人，獨自一人在假期閱讀哲學書，學德語，學中國哲學。他知道將成為國王，因此行為規矩合乎禮儀。從小他就知道將來責任重大。小時即使是指使他弟弟到廚房冰箱拿水也會說，如果你想獲得長子的權利，那就得把所有的事兒和繁文縟節拿去！前國王他的伯父博杜安一世在去世前一直培訓他；為將來接班當職業國王，沒想到他父親當了國王，由於前國王在西班牙度假突然因心臟病去世，那時前王后是西班牙人法比奧拉，他們沒有子女。菲力普喜歡和他伯父散步，王子崇敬他又有點兒怕他。他們家族是德國人的後代，不傻，但並不特別聰明。以前，博杜安國王希望王子走遍比利時，見各式人物，但是這件事並沒有做，王子在公眾前拘謹木訥，但放鬆時也不失幽默。在正式出使出差和小型會議準備講話稿，他記錄，整理，甚至背誦，但一上台，在公眾面前就變得緊張有點兒手足無措不自然了。照稿念不善演講也無改善。大學教授，商人和他一塊兒準備，他提問題，很嚴肅，說他不了解相關問題不切實際，他還是勝任工作的。和國王當年一樣，菲力普王子為比利時出口貿易做了大量工作，為工商企業開闢國際市場出使打先鋒。按人均計算比利時出口佔全球第一位。他父親阿爾伯特二世曾當外貿大臣三十一年。前兩年王子到中國，在上海發表演說強調，再也不要說比利時是一個小國了，鑽石雖小但閃閃發光，安特衛普是世界鑽石加工中心。今年在南非他又發表演說強調再也不要說比利時是一個小國了，鑽石雖小但閃閃發光。弗拉芒人部分商人嘲笑他只會重複鑽石雖小但閃閃發光。但他說的是實話，那是比利時生產的閃閃發光鑽石。

　　一九九三年到一九九七年在見到瑪蒂爾德也就是他未來的太太之前，他一人生活在王宮一個燒木頭壁爐公寓里，晚上看電視，兩個憲兵在門外管安全，也不能和女孩接觸調情嘻戲，他弟弟卻不管那一套，貓呀狗呀，還有想見什麼女孩子。瑪蒂爾德來了，傾聽王子，保守秘密，有時候他們和一些朋友去飯店，去影院，滑雪，甚至坐維珍航空公司的飛機旅行，有時叫皮薩餅送貨上門。。他夢想建立家庭，他們兩人撫養子女，熱愛他的孩子們；瑪蒂爾德是天生的王后和女王，他應當是親王。菲力普想立即成為國王，他父母阿爾伯特和寶拉不想退位。他對未來國王一職很重視，熱情令人感動。他對君主制的觀點，對憲法有見解，想任命大臣，有人說他左右助手不是完美的，也有人說他不成熟，不像他那個年紀的人，與年齡不相稱，應當使之接觸社會，接觸實際，使他聰明起來。

　　今年三月去南非，經濟代表團簽約結果不令人滿意，佛拉芒企業主們代表團成員們指責是王子行為態度所致，說他投入不大，不感興趣。以往，王室一向以商業外貿出使出現。這次電視台興風作浪，阿爾伯特國王說幾句話，火上加油，三月二十五日，兩家報紙登了和王子的約談，他自己說出使是為了所有人服務。言下之意不是為了那幾個抱怨的企業，另外他不是對批評不敏感。但火沒有被熄掉，特別是約談的發表條件是交換郵件，並由政府總理大臣閱讀後發表。幾個月前，王子沒閱讀就給一份僱主呼籲文件簽字，引起風波，政府提醒王子小心，儘管憲法並不禁止王子表達政見，但是上述兩次事件使議會中多數派佛拉芒人認為王子太笨令人窘迫尷尬；佛拉芒政界多數認為應當限制王室權利，特別是影響和簽署法律，但法語區認為王室存在對國家統一起象徵作用，很重要，因而態度比較謹慎。極右派佛拉芒人和分裂派的一部分法語瓦隆人則希望建立共和國，被約見的兩家報紙又是天主教的，比利時是天主教國家，世俗平民社會報紙有怨言。有主張王室應當是純粹禮節性的，因為王子是偶然產生的，無法預知王子愚賢。看看英國黛安娜生的兩個兒子，性格相貌有多麼大的不同。二零零七年年國家機構大會有機會討論這個問題。

　　現在比利時多數政黨傾向修改憲法，進一步限制君主權力。除了法語區自由黨以外，聯邦政府已經在限制君主權力，使其僅僅作為國家代表上達成一致。引發政府對此進行討論的原因是因為有許多人懷疑菲力普王子是否有能力繼承王位，隨著繼承時間的接近，懷疑的呼聲高漲。對王子能力的懷疑部分原因由於他具有爭議的講話違反了比利時王室中立性原則。他還曾暗示希望使用所有的法定權力來積極干涉國家事務的意圖。

　　佛拉芒的極端人士揚言，王室吃的是我們臣民奉獻的俸祿，不為我們幹事兒，就別拿這份錢。每年政府聯邦預算部長向議會報告王室成員津貼金額。菲力普王子今年獲得將近九十萬歐元。分四次支付。他有一女一子要養育，有一架直升機要保養。他妹妹阿瑞絲特麗德將獲得三十萬歐元，她和奧地利王公貴族結婚，育有四五個子女。她是紅十字會負責人。國王的小兒子洛朗將獲得接近三十萬歐元的津貼，他的太太克萊爾公主擁有英國和比利時雙重國籍，他們已經有三個孩子。王室專款八百萬歐元是另外一筆款項。這些錢用於支付各種場合，不算太多。在現代資本主義社會，有錢的商人可以買到錢財不見得多的世襲王公貴族享用的一切，這就是平等。而且在政治制度方面，議會通過法律把君主立憲制下國家最高代表的功能行為限制得僅僅成為榮譽和禮儀型了。就是這樣，主張走向共和的少數派對王室還是盯著不放，真是大有大的難處，大有大的煩惱，連三萬平方公里一千萬人口的比利時也是如此。

□　寄自比利時